牧向西北方向的深山快速奔跑,在经历了几摔跤跌倒后,牧彻底忍受不了啦,叫道:“这破身体,力量与速度还是太差了,又不能施展御空法,跑起来真是受罪!”
牧钻进识海,对天行道:“还是你来控制吧,你对自己的身体比较熟悉,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就是了。”
天行进入中心气泡,心里极度不能理解:这身体明明强的离谱,怎么还是被嫌弃?
天行自己快速穿山越岭,行走如飞,每次大的跳跃起落,都是一两丈远,比起以前打猎时的速度快了无数倍。
天行笑道:“二哥,你看我这速度如何?”
牧不屑道:“得意什么,我们一般赶路都是用飞的。”
天行觉得在牧面前找优越感简直就是在找虐。
一连赶路几十里,翻越过众多高山低谷,遭遇过几次野狼毒蛇,都已对他构不成威胁。
到了天黑,天行找到一处丈数深的小山洞休息。
牧道:“我休息一下,你自己警惕点,山里毒虫野兽多。”
“好吧。”天行不敢睡着,靠在洞壁发呆。
此时已近春季,夜晚竟下起来大雨来,不一伙就开始电闪雷鸣。
天行听着雨声,看着大雨就在旁边,自己舒舒服服干干净净的躺着,心里升起满满的幸福感。
不一会,突然听到外面有跑动的脚步声,他正要往洞里躲,一个闪电在附近劈下,照亮了洞口,两个壮硕的人影印在洞壁。眨眼间洞里就冲进来两个人。
天行躲避不及,差点被撞到,他看清后发现眼前的两个不是人类,而更像猴子,全身黄毛,耳朵却是白色,后有长尾,身体极为壮硕,匍匐行走。
牧道:“这是狌狌,力量狂暴,身手敏捷,而且有些智慧,是山林中的王者,比老虎更可怕。”
天行此刻心狂跳不止,道:“怎么办?我手无寸铁,又没有退路。”
牧道:“怕什么,你的身体现在不比它们弱。”
天行道:“可它们是两个啊!”
牧道:“你是人呀,动脑子啊!”
天行道:“我脑子里不是有你吗!”
两只狌狌冒然跑来避雨,突然发现有人,本有些意外,再看这个人自言自语的,更加疑惑,都警惕的盯着天行不动。
此刻人与狌狌距离很近,天行忽然冷笑一声,继续靠壁睡觉,完全不理会两只狌狌,似乎完全不把它们放在眼里。他凝聚出一条青龙若隐若现,缠绕着他的身体。
两只狌狌惊惧的往洞外移,最后对望一眼,不顾大雨,一起“呼啦啦”的往外逃走。
“吓死我了!”天行爬起来喘气,道:“看来你们神龙在兽界果然是挺有威严的。”
牧笑道:“可以啊,你故弄玄虚的伎俩越来越熟练了。”
天行道:“我也是趁它们心疑未定才敢这样,也是它们有些智慧,所以顾虑多些,若是其他野兽,估计直接就冲上来弄死我了。”
牧道:“所以我说你小子其实很狡猾,好在为人正派,若是……”
“二哥,出坏主意才叫狡猾,我是好人,这叫急智!”
牧道:“一个意思。可惜了,如果能抓住一只狌狌,让我炼成丹药,吃后爬山过林便能如履平地了。”
天行道:“无冤无仇,岂能害人来成就自己。我做不到。”
“蠢人!你以前打猎还不是杀别的动物以求生存?”
天行无言以对。
第二天一早,天行继续向西北前行。行至中午,不知过了多少里路,天行一直这么赶路,身体逐渐有些疲惫,毕竟很久没有吃东西而且一直高强度奔跑跳跃。
天行放慢速度,观察四周是否有野果,此时树林逐渐茂密,猿猴类动物越来越多,纵然发现有果树,都有猿猴在。天行不好意思与猿猴抢食,只得继续前行。
牧道:“如果你饿了,就去找路边的祝余吃,那东西虽然难吃,但很能充饥。”
天行皱眉道:“那种像韭菜一样,开着青花的草,涩得很,我又不是牛。”
再行十几里,在下一处山谷时,牧突然道:“好机会,谷下有一只受伤很重的狌狌,快去将它杀死,我来炼丹。”
天行道:“不可以!”
牧怒道:“你懂个屁啊,前面的山路会越来越难走,吃了狌狌肉你才有能力通过。”
天行正要反对,脑袋一疼,已被牧抓入识海。
牧控制身体来到谷下,径直冲到一个小山洞内。洞内一只成年公狌狌坐在地上,斜靠着洞壁,它腹部有一条长长的伤口,流了很多血,地上已被染红,它喘着粗气怒视着牧。
牧冷笑一声,抓起地上一块大石便向狌狌头上砸去。
狌狌怒吼,它身体不方便移动,只得用手去遮挡。
“咔咔咔。”清晰的响起骨头折断声。
牧不给它喘息,举起一块上百斤大石又砸过去,那力度之大,洞内带起一阵山风。天行都不忍直视,这简直太粗暴残忍了。
狌狌自知必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
“呜吼~”吼声震撼山谷,在远方回荡。
大石直接将狌狌连头带肩砸烂,血肉模糊。
牧一招手召唤出千机鼎,将狌狌整个投入鼎中,随着牧对千机鼎的意识加持,很快整个狌狌肉身融化成一滩血水,不停沸腾冒烟,血水慢慢被提炼收缩,最后化成一颗肉丸。
牧将肉丸吃掉后,收起千机鼎,转身出了洞,向山谷另一边爬去。初时有些缓慢,然后越来越灵敏,到最后竟能在山石与树木之间远远的跳跃,攀岩爬树如履平地。
牧站在山崖高处的一块大石上,环视四周险恶山林,大笑道:“这下才能在这太极山脉里来去自如了。”
“是吗?阁下吃我部下,貌似很高兴啊。”一个声音在牧的头顶响起。
牧抬头循声望去,头顶的一棵大树上站着一个人,此人穿着非常普通的粗布灰衣灰裤,没有穿鞋。待看清楚样貌后,牧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只白猿,虽然形态与人无异,但突出的额头与肿腮配着红眼,全身还有些白毛未曾褪去。
牧道:“我是很高兴,怎样?”
白猿负手而立,慢慢踱着脚步,那如人手一般的脚抓着树干,使他在树上稳稳当当,他看着牧,突然脸上露出笑意,道:“高兴就好,他也算是死得有点价值。阁下敢只身进入深山,想必是非凡之人,看你身着儒装,令我想起了我的师父,我很想请你去我洞府内喝一杯,不知能否赏脸?”
牧有些不耐烦,道:“要打就打,何必废话。”
白猿摇头道:“不,我已收到消息,我那部下被敌人重伤,本来也是必死,我看到你把他炼成丹药吃掉,也算是他在你身上获得新生。所以我并不怪你。”
牧道:“不怪我,那就好,我有事要走了。”
白猿道:“我是真心想结交你。请你不要怀疑。”
牧道:“你想图我什么?”
白猿笑了笑,向他抱拳道:“我看阁下炼丹厉害,我父亲身患重伤,想劳烦阁下出出主意。”
牧也笑了,道:“以后说话要直接讲重点。可以,带路。”
“多谢!”白猿向牧弯腰行礼,颇有儒生模样,他转身朝山下纵身一跃,如石块般直直向几十丈的深的山底坠落,精准的落在一棵大树的一条粗枝上,由于力道控制得妙,树枝被压得几乎挨地,却没有断,他又借助树枝回弹之力,又向前弹射了十几丈远,最后稳稳的坐在一块大石上,等待牧。
牧惊叹之余,也不甘示弱,不过他可不敢这么高跳下去,只能在两三丈的高度下寻找落点,虽然相比之下显得很弱,但已经是他目前的极限了。
天行在识海内问暗淡龙身,道:“这白猿看起来好厉害,你不怕他吗?”
暗淡龙身道:“怕有什么用?他要打你还是会打你。我看他还没完全变化成人,最多是一颗内丹的修为,打不过的话,大不了使用龙鳞逃进虚空中去。”
天行道:“你不是说在虚空中不会飞的话,会一直往下掉,而且身体还容易被虚空撕裂?”
暗淡龙身有些不想跟他说话,瞥了他一眼,道:“以前的你进入虚空若没人保护,肯定很容易就被虚空牵引力撕裂,但凭现在身体强悍度,肯定不会了,我完全可以在掉落过程中再次撕裂虚空回来。在虚空中这么一穿梭,出来在什么位置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敌人肯定也找不到我了。”
牧来到白猿旁边,白猿比了个手势道:“兄弟,这边请。”
天行听他口称兄弟,霎时觉得与白猿亲近了许多,若自己控制身体,少不了会豪气干云的说:“兄弟请!”
牧也挺受用这个称呼,毕竟自己吃了他的部下,人家明明打得过,却非但没怪罪,还谦谦有礼的结交自己。于是他收起敌意,道:“请!”
白猿带着他翻过两座高山,来到一座小山前,这小山内部掏空,形成洞府,内置无数石室石厅,各种石凳石椅遍布,整个一神仙府邸。
到了洞内大厅,许多猿猴狌狌来往,布置瓜果酒食。
白猿招呼牧坐下,二人开始饮酒相谈。
白猿道:“在下单名一个至,兄弟如何称呼?”
牧道:“单名牧。”
至道:“哦,儒国用单名的很少。”
牧笑笑,没作解释。
至道:“牧兄,恕我直言,你这身体……恐怕非你本尊吧?”
牧道:“何以见得?”
至道:“看你言行,与这身体的面相有些不配,而且我到山谷去接应时,刚好看到你砸死我那部下,看那手法,一般儒国之人是做不出此举的。再者,儒国之人起名要包括姓与名,不会有单名。所以我有此怀疑,若我猜错,还望见谅。”
牧道:“确实,这是我夺舍而来的身体。”
至眼中寒光闪现,声音泛冷,道:“我十分倾慕儒国礼法,阁下是有何原因,竟对儒生下毒手?”
牧也大声道:“你要请我喝酒就大口干起,若要相杀我也奉陪,莫要多说废话!”
至推翻面前瓜果,怒道:“我师父是儒国之人,我自小便是受儒国之法教育,自问也算半个儒国之人,初时见你儒生装扮,所以心中亲切,一切既往不咎。如今你是杀我部下且残害儒生之人,我又岂能容你!”
牧有着神龙的骄傲,也是拍案而起。
天行急忙对暗淡龙身道:“二哥千万别冲动,你只要说出实情,他必然不为难你。”
暗淡龙身怒道:“我堂堂神龙,岂惧这无名野猴为难。”
天行道:“一句话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你还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此时若打起来,对你非常不利。倘若受伤,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大哥他们啊!”
牧的意识突然进入识海,将天行丢进中心气泡内,道:“要说你自己去跟他说。”
天行的身体刚要倒下,又站了起来,向至抱拳道:“猿王息怒。”
面对天行这一瞬间的奇异反差,至也莫名其妙,道:“你……你怎么回事?”
天行道:“在下是儒国禺州边境猎户,名叫天行。适才与你交谈者是我义兄。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导致我与他双魂一体,并非是他夺舍我。”
至见他语气神态与适才判若两人,当即便相信了,道:“竟有如此奇事?”
天行本想将事情原本说出,牧道:“还不知道这猴子底细,别说我的事。”
于是天行道:“事情有些复杂,不太方便细说,还请见谅。”
至笑道:“也罢,毕竟你我初次见面,有所保留也是常理。日后你便知我一片赤诚。”他吩咐部下重新摆好瓜果酒食,与天行同饮一杯。
牧道:“他既然说他赤诚,你可问他修炼的是什么内丹?有什么本事?”
天行于是放下酒杯,问道:“我从未深入此地,所以不知道有猿王你这号人物,想请问你修炼的是何内丹?有何高明术法?”
至哈哈笑道:“这话想必是牧兄教你问的。”
天行脸红低头。
牧叹道:“你不会否认一下吗?”
至看起来也并不介意,道:“其实我并未修炼内丹……”
此话一出,天行不禁觉得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