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
“是我错了。”天行突然坐起来大声道。
牧被他搞懵了,道:“什么错了?”
天行道:“我不应该在离开的时候才喊出来的,我应该当面跟她说。”他爬起来,又往令国方向奔跑。
一定是这样的,她在怪我没有诚意。天行满怀希望,奋力狂奔,他决定看到桃花后直接大胆的说出来。
天行仿佛看到了美好的一幕,桃花在忧愁的等着他出现。
“我来了!”天行大喊,从未有过的癫狂。
到了橘红村,已是傍晚,天行敲开黄家大门,黄决明开的门,看到天行后,道:“仙家有何事?请进来。”
天行道:“我有重要的话想跟桃花说。”
黄决明皱眉道:“我妹昨天就不在家,一直没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行有些意外,道:“平时她会去哪里?”
黄决明道:“她一般不爱出门,在家就是呆在她的熬药房。但自从你来炼过药以后,她就变得神秘兮兮的。”
天行道:“我能去她的熬药房看看吗?”
“可以,请这边走。”黄决明带天行来到后院的一个房间。
里面整齐的堆着一大堆干柴,灶台上干干净净,许多罐子整齐的摆在一边。看灶台里的灰,应该几天内没有生过火。
天行道:“我能去她的房间外看一眼吗?”
黄决明又带他去了另一个房间,打开了门。
天行在门外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那个小丹炉。
天行道:“因为我教了她一些炼丹的知识,所以她可能是出去采药了。我在你家住下等她回来。”
黄决明有些担心,道:“事情很严重吗?”
“没有没有,放心,没危险。”天行道:“我还是呆在你家密室里吧。她回来了就告诉我,没事也不用下来。”
天行来到密室,回忆起她曾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不知不觉的嘴角上扬。
他坐在桃花坐过的位置,像桃花一样双手围出一团气,这团气也是只有拳头大小,只是对比桃花的微不可见来,它已经成了实质,眼睛无法看穿。
天行努力的使它更加凝练,更凝练!期待它能发出正气的光芒。
不出三刻,他就感觉有些困乏,心魔又在建议休息一下再努力。
天行已经习惯不接受心魔的建议,继续努力的维持着这团气的高度凝练。
他闭着眼睛,不管心里冒出什么念头,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这团气上。
汗水流出来很快又被蒸发,天行又陷入了心魔不起,杂念全无的专注状态。
牧在识海内,看着中心那属于天行自己的识海区一直波动着,虽然灵气稀薄,但却在以缓慢的速度扩大……
密室内没有日出日落,专注中没有时间概念。
天行的识海已经扩大到了方圆一里大小。生生的在牧的识海内部挤出个大球。
此时的识海是个二十里大小的圆球,装满了灵液,而中心却是个一里大,灵气稀薄的小圆球。
而牧现在要进入中心区域控制身体,就必须要穿过天行的识海。好在牧神通广大,而天行的识海太过弱小,构不成阻碍。
“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天行突然从专注中睁开了眼睛,眉头皱得几乎拧成一团。
“别急嘛,这貌似也没过多久。”牧有些心虚的说着,其实他感觉应该最少过去了十天,或许半个月了。
天行叹口气,又闭上了眼睛,继续维持这团气。
牧心里也有些着急,期盼着自己的徒弟能早点回来。
眼见天行的识海继续波动,牧将自己的识海也往外扩宽,以减轻天行识海的压力。
但这次天行的识海却在慢慢缩小,越来越小。
牧正奇怪,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心疼的叹了一口气,他仿佛看到了天行的心脏在收缩。
日复一日,天行的识海已经收缩到只有脸盆大小,里面的灵气早已化为灵液,充盈着识海,有着凝结成晶的紧致,暗现微光。
突然识海一阵剧烈的波动,紧接着密室内“轰轰轰”的几声巨响!
“为什么你要躲着我!”
天行双目尽赤,咬牙切齿的低吼。手中的那团气产生连环爆炸,密室内尘土飞扬,余音不绝。
“啊!”天行怒吼着飞身而起,一拳打破密室的门,闪出黄家,高高跃起,张开一双气翼,朝深山快速飞去。
此时正是中午,阳光照着天行阴沉的脸,比牧附身时更狰狞。
天行的气翼此刻已经接近实体一般,他快速扇动,飞得很快。
一棵高高的松树挡在眼前,天行没有绕开它,以手作剑向前一挥,松树立刻被斩断。
山顶有一块大石似人坐着等待的形状,天行无名恼怒,凝气成拳,一拳将它轰出无数裂缝,再上前一脚踢爆。
“呜……”牧第一次看到天行这般状态,心有余悸。
天行继续飞行,经过崦嵫山时,岸边又响起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天行直接散掉气翼,快速的,重重的落在化蛇面前。
尘土落定,化蛇咳嗽一声,一看到是天行,而且一副怒火冲天的气势,顿时认怂,灰溜溜地钻进水潭里。
天行定定的看着化蛇离开,捡了块石头狠狠地砸进水里,激起大片水花。
然后天行高高一跃,双手一张,气翼一展,向儒国方向飞去。
化蛇丑陋的肿脸轻轻冒出水面,看着天行飞离,吐出了一条长长的水柱。
与此同时,在橘红村边的深山口,孰湖欢笑着从高空落下,桃花背着小丹炉从她背上跳下来。
“这次收获真不少呢。”桃花高兴的说道,然后从小丹炉里取出一个陶罐,打开罐口盖,将罐里自己炼出来的药水倒给孰湖喝。
孰湖喝完,精神一震,道:“你找的这些药还真好呢,我感觉到劳累一扫而光,脑子也灵光了好多。”
桃花道:“可惜灵力不够,不能炼成丹丸,药力起码流失了一半。”
孰湖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真是白活了几百年,修炼出的灵力居然连炼个丹都炼不成。”
桃花道:“没事,我们以后多出去几次,多喝药水,勤加修炼,肯定会越来越强的。”
孰湖坚定的点点头,道:“嗯,我们一起努力变强!”
桃花挥手道别:“我也要回去修炼了,下次再约。”
桃花回家的路上,右手虚握,一团白气凝聚成形,轻轻一推,白气打在一棵拇指粗的小树苗上,小树苗被震得摇晃了几下。
桃花高兴的回到家。
“什么?天行在我家密室住了一个多月!最后打烂了密室大门走了!”桃花有点不敢相信。
“我跟天行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
“我结识了一位修仙的姑娘,一起去深山采药炼丹去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已今非昔比,自有分寸。”
桃花解释了几句,头也不回的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桃花左手托腮,右手手指轻敲着丹炉,思前想后,疑惑不解。
“他这么腼腆的人居然会踢烂密室的门,我哪里得罪他了吗?”
她抬起右手,将手腕上的红色手链轻轻抚摸。
天行一路飞行,不思不想,不知疲倦。
一座座高山在身下越过,天空已被征服。
“嗖!”一支迅猛的箭从天行肋边穿过,吓得天行全身激灵!
天行俯身查看,发现不远处的山顶有五个人抬头对他指指点点,更有一人弯弓搭箭又瞄准了他。
天行怒眉一竖,眼睛如滴血一般红,他伸手抓住射上来的箭,对准地上射箭之人,用力掷去。
“啊!”地上射箭之人的右手腕被掷箭刺穿,倒地惨叫。
“哼!”天行头也不回的继续飞走。
牧叹道:“你变了。”
“你还好意思说!当时若不是你时不时的调侃我,提醒我喜欢她,我怎会如此。”天行高声叱道:“现在我的脸都丢尽了,自尊都没有了,人家可能还在笑我是个傻子。”
居然敢这么朝我吼,牧暴脾气也上来了,质问道:“那你说,你喜不喜欢她?”
“喜欢。”
“喜欢她什么?”
“额……不知道。”
“你自己喜欢,关我屁事,我叫你去喜欢孰湖,你也听我的吗?”
“哼……”天行说不过他,气也不敢生了,咕哝道:“孰湖也挺好看的……”
“那飞回去呀,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跟她双宿双飞了。”牧说着,嘿嘿邪笑起来。
被牧这么一打击,天行的气也泄掉了,心里开始担心起来,道:“刚才那人的手,怕是要残废了。”
牧道:“管他呢,谁让他先射你的,他要你的命,你废他的手,算是轻的了。”
天行道:“你炼一点符水给他治一治吧。”
“不治,没药。”牧一口回绝。
天行道:“我记得那次治疗那只狌狌时,你没有药,就直接用千机鼎炼出一些符水也能治伤。”
牧道:“那可是我的灵液,你以为空气能炼出水呀!”
“那就可以了。”天行直接回头,滑翔而下,落在那五人旁边。
牧叫道:“我还没同意呢!你好不容易生个气,怎么这样就泄火了,太没骨气了吧。”
那五个人都是些年青人,此刻正在抢救那位伤者,见到天行落下来,其中两人拔出匕首,严阵以待。
天行散掉翅膀,道:“别动手,我是过来救治他的。”
“笑话,刚下了毒手,立马就来当好人,谁信你!”一人冷哼着,他也不敢上前,毕竟对方能在天上飞翔,这种实力不是他能对付的。
天行见他们将箭拔除,涂了很多药膏,而且有专用的布来包扎,手法娴熟,料想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治伤方法,于是放下心来,道:“好吧,不用帮忙那我走了。这可是你们先动的手,不能怪我。”
天行后退几步,正要离开。
“且慢。”一个高瘦男子帮伤者包扎好后,轻声叫住。
高瘦男子向天行抱拳道:“这是我们的错,自然不能怪你。但是能否请小兄弟帮一个忙?”
天行也抱拳道:“不记仇便好,有需要自然能帮则帮。”
高瘦男子道:“这个伤者手筋断了,需要用一种能续筋接骨的奇药才能治好,不然他这只手算是废了。在前方的山崖峭壁上,有一种药材名叫续脉藤,便有此功效。可惜我们采不到,小兄弟能飞,去采这药最合适不过了。”
天行道:“可以,请告诉我药在何处。”
高瘦男子道:“我带你去。”
二人翻过山顶,去到另一座山头,途中高瘦男子问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大本事,敢问师从何处?”
天行道:“很多人都教过我,师父太多了。”
高瘦男子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啊?”
牧提醒道:“你们有仇,不要回答他。”
天行不善于撒谎,如实答道:“我叫天行,儒国人。你呢?”
高瘦男子打了个哈哈,忽然指着对面的山崖道:“你看,我所说的续脉藤就长在那片崖上。”
天行顺着他所指望去,果然对面高高的山崖石壁上爬着许多藤蔓,而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于是道:“你等着我,我现在去扯一些来。”
天行跳下山崖,张开双翼,滑翔到对面山崖石壁上,找好了一处刚好能站立的落脚点,左手抠着石壁,右手去扯那些藤蔓。
才扯了几根,牧突然道:“这藤是毒藤,根本没有续筋脉的作用,你被骗了。”
天行连忙住手,但那些藤蔓断处流出了青色的汁,已粘了好多在手掌上,甚至右脸上也有一点,冰凉麻痒的。
天行丢掉藤蔓,忍不住用手掌去擦脸上那点青汁。这一擦却将手掌上青汁也粘了上去,在脸上形成了一块树叶形的污渍。
天行急忙扯衣服去擦脸,这一擦痛得要命,衣服上居然擦出一块带血的皮肉。
天行扯藤的右手粘了青汁的地方开始起血泡,然后皮肉裂开,如同腐烂,想必脸上也是如此。
“好痛啊!”天行奇痛难忍,又不敢触碰伤口,不知如何处理,在这悬崖峭壁之上,无处可依,活生生的痛得全身挛缩。
“啊~”最后天行惨叫一声,一头栽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