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语虽是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听完了银月的讲述,但一路下来心情却不免沉重。
收敛了些情绪,掩手打了一个哈欠道“银月,我心里有些眉目了。今天说的不少了,剩下的我想起来了再问你。你也去休息吧。”瞌了下眼皮又接着与她道“关于我失去记忆这一说,千万不可与外人道知道么?”
银月微微倾身一拜,应承道“王妃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庄小语努起嘴,道了句“以后不要叫王妃,就叫姐姐吧。”随即翻了个身睡去了。
梦里似有一红衫女子坐在床边盈盈啜泣,那泣血般的啜泣声让庄小语不禁心下一阵擅动,纤细的手指细细抚过床上女了的容颜,冰凉入骨的质感带着不舍的念恋,最后俯在庄小语的耳边,浅声一句“你要代我好好的活着。”
庄小语顿时一抹剜心之痛,嗖的坐起身来,牵动着身上的伤口一并疼起来。敛了眸光去看,整个房间里除了她,便再无一人。但觉周身一阵浓浓的感伤。
手触及到了脸庞,竟一片湿润。庄小语对着空气喃喃道“你放心的走吧,我一定会珍爱你的生命,替你好好活着。定不会放过那些欺负过你的人。”
庄小语来到轩辕王朝已经数日,对这个时空也有了个大体的了解。这是一个四朝顶盛的时期,除了先前提到的轩辕王朝和大兴国,还有一个灵居国和云盛国。其它一些分枝末节的小国,多多少少的还有一些,基本都是在四个大国的牵引和导控之下,虽有自己的一方领土,主权却也没有多少,便也不值当的分说了。
数日相处下来,庄小语和银月之间倒是熟络许多,银月终于摒弃了先前的执拗,肯自如的开口唤她一声“红尘姐”了。然庄小语的本名怕是在这个时空中也不能再用了。
其实这个银月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便没了父母。一直跟着舅母生活,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渐渐长成亭亭少女的时候,奈何舅母又起了邪念,欲将她卖去百花楼。
夏红尘就是在一次出行时无意间刚好遇到了舅母卖女的那一幕,但见银月哭得一片哀却,夏红尘一心生怜惜,便给了她舅母一些银两,将她买了下来。
事后求了一番轩辕风,想那轩辕风也没有几分闲心理会她的闲事,遂允了她做她的婢女。银月对夏红尘一直心生感激,所以对她也是掏心掏肺的侍候着。
许是银月是庄小语初来这个时空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再加上两人皆是父母双亡,所以心中甚感亲切。
只是古代的生活过久了,不免觉得无聊了些。
庄小语盘腿坐在床上,手中古语参半的书看了不下一个时辰,就悠悠的打起盹来。这文言文就是有引人入睡的功效。
将将把身子斜倚在床头上,就见银月一阵风似的跑进来,面色红扑扑的看着甚喜人。“红尘姐,出去坐坐吧,这会儿阳光正好,去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庄小语被银月扰去了睡意,抬眸瞅了她一眼道“有什么好玩的?只是干干晒晒太阳就免了,我在这里睡得甚好。”
银月见惯了夏红尘的睡意,自打她失了忆,就比先前嗜睡了些。性格上也变了许多,较先前开郎豁达了许多,更重要的是脑子里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与先前比较起来倒是像换了一个人,常常逗得银月捧腹大笑。当真是比曾经更容易让人亲近了些。
银月心里想着,已自故自的把床前的那把摇椅搬了出去,回头又来掺庄小语。
庄小语推开她的手,劲自下床伸展了两下,不禁喜形于色。数日下来,这伤总算好得七七八八了。
回过头冲着银月一脸得意“看见没?你红尘姐我大伤痊愈了,再不用你服侍了。”
银月跟着笑开,庄小语但觉这笑看着甚好。十三岁的丫头有的就该是这样纯质的笑。万万不可像那个仅活到十八就已芳华逝去的夏红尘,今世这一遭走得着实沉重匆忙了些。
庄小语拉起银月的手一路到了院中,灼灼日光退去,这暖阳照得人心里懒洋洋的。一沾了暖意又窝在了摇椅中。颤颤巍巍的摇将起来。
银月拍了一下她的肩,防止她瞌睡,遥指着空中嚷嚷“红尘姐,你看,我给你做的,喜欢么?”
庄小语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竟还是一个秋千,嘴角顿时咧得老大,啧啧赞叹道“别说啊小丫头,挺聪明嘛,就知道你姐我闷得难受,给我找个乐子。”一语倒尽,人就已经腾空晃了起来。
庄小语这一遭着实是闷得有些抑郁了,自醒来这静心居里就只她和银月两个人。问起了,银月只支吾的道“是王爷觉着你病了,需要清静,怕人多,扰了你养病,所以便撤去了其他人,让我先细心照顾着。”
庄小语心下了然,也不多言。银月无非就是编个谎话让她舒心,实则就是那轩辕风明知那皮鞭运了他的力道数十鞭抽下来夏红尘定活不了,提早把人挪走,也便任由着她自生自灭了。
银月看着越晃越高的庄小语,急得在地上打转转,“红尘姐,你快下来吧,太高了,摔下来了可如何是好?”
庄小语正晃得起劲,午后的风徐徐的吹着,直直发出一串银铃巧笑。
这一晃得高了,入目也远了几分,但见这风王府着实宏伟状观,一眼过去,竟也没望出个头目来。
秋千上庄小语冲着下面的银月问道“银月,这悠悠的香味是哪里传出来的?好像是花的味道。”
银月随口道“府上湖里的荷花这会儿开得正好,每每起风的时刻,这香味便四处飘开了。”
庄小语嗖的抓了荡出的绳,还没停稳就跳到了银月面前,由于太过突然,吓了银月一跳,瞪起眼睛嗔怪道“红尘姐,你再这么吓人,我就把这秋千拆了去。万一摔着怎么办。”
庄小语干干陪笑道“行,下次不了。走,咱们去看看那片荷花。”
银月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不去换件衣服么?”
庄小语顺着银月的视线将自己打量一番,一身极简单的素色长衣,由于穿不惯这里的缀地长裙,便通通让银月剪裁到了长及脚踝的位置。
头发也是早上洗脸时为防止沾湿了发,信手捻来一根玉面银钗叫银月随便挽了一个简单的发暨,整体看了很是居家。庄小语思萦一番道“这样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