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行刺的人没有得手,自然就没有人去回禀。平白无故消失了那么多人,晏逢肯定是有所察觉的,若非迫于无奈,晏南鸿绝不会这样打草惊蛇。
在晏逢有了防备的情况下,还想探听到消息,其实是一件挺困难的事儿。尤其是对于严清斐这样的文官,就更难了。
他会发现晏逢与西丘的人会面,说来还有几分传奇色彩。跟踪,那是行不通的,晏逢会武,严清斐却至多有些粗显拳脚功夫,他没法隐匿自己。
严清斐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是守株待兔。
圈出了几个晏逢可能会用的地方,又选了可能性最大的,先一步在那儿等着。更神奇的是居然……还真让他等到了。
双方皆心怀不轨,西丘的人没能得手,自然是要派其他人下手,晏逢却犹豫了。在他的认知中,晏南鸿不该躲得过那一劫,可都过了这么久,不单单是西丘的这一次,他也曾多次派人下杀手,却都是无功而返。
如果一次两次可以说是侥幸,这么多次,让他怎么相信这还是巧合?
晏南鸿对自己向来好得很,想来就算是他凭着自己的本事躲过了那么多劫数,至少他还没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但西丘的人再这样下去,晏南鸿恐怕就要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城门的守将、街道上的官兵、铸造司的看守……这些人,可都是听命于他的。
西丘的人是如何进入了京中,他们又是如何买到了武器?人生地不熟,这些人又是如何躲过了街上巡逻的官兵?
若不是西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能拿下晏南鸿,他当初又怎么会放手任他们行动?就他们身上出的纰漏,哪一点都能联系到他身上来。
如今西丘的人还想对晏南鸿动手,晏逢自然就不允了。双方闹得险些吵了起来,才以西丘的妥协结了尾。
只是无论是西丘人,还是晏逢,都没有料到,他们在阁楼中谈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落到了严清斐的耳中,后者又旁敲侧击地告诉了自己。
如今,局势是全反过来了。眼下是晏南鸿在暗,晏逢在明。
料想他那位好四叔,在这种时候也不敢对自己下手。
晏南鸿将这些与郁长宁说了,是为了安她的心。总不能此次出行都遇到刺客,遑论这一回他们还是偷偷出来的,和谁也没提。
“那倒也不是怕。”郁长宁听得出晏南鸿是在宽慰自己,笑道:“怕也是怕麻烦。”
要是真遇到了刺客,又要保全自己和晏南鸿,又要掩藏实力,可不就是麻烦么?郁长宁倒是没有料到,她只是随口一问,他就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一点儿也没打算藏私。
“外面风大,阿宁还是进车吧。”
今日原本没什么风,但马车行得快,无风也成了有风了。待在车厢里,她除了马蹄声什么也听不见,实在无趣得很,还不如坐在外边呢,好歹还有人陪着说说话。
郁长宁穿得多,也不觉得冷,索性就坐到了外边,瞧着马车一路越走越偏,七拐八拐的就去了一条林间小道上了。
晏南鸿还真是要离开京中不成?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郁长宁瞧着路线有些奇怪,不由得好奇道。
“这个方向,阿宁不觉得熟悉么?”
郁长宁记性不算好,但也不至于不记得自己曾经走过的路。
这一条小路,她确信自己没来过。但晏南鸿的模样看着也不像开玩笑,郁长宁便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了一番,忽然有两个字跃入了她的脑中。
“前……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