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里还是那样,寂静,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佣兵团长打着灯走在最前面,剩下的每隔几人也都拎着灯,照亮自己所在的一片区域。队伍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大家紧紧挨在一起怕发生什么意外,人一多,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也没那么浓厚了。
但安稳只是一时的,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的黑暗好像没有尽头,每个人灯的燃料都更换了好几次,停下来休整也已经好几次了,可就是走不出这片黑暗。在这种情况下,先前小小的不安和恐惧也越发壮大了起来,每个人都变得很焦躁。
“什么狗屎,老子我不走了!”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只见一个彪形大汉重重地甩下自己的背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怎么回事!”彪形大汉引起的骚动很快吸引了团长的注意力,他示意队伍停下来休整,自己则走了过来询问状况。
“团长,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太TM的憋屈了,我宁愿去和野兽好好干上一架。”大汉厌烦地抱怨道。
“憋屈?难道就你憋屈吗?我们在这里死了这么多弟兄,现在还要像个瞎子一样在这里不停地转悠,难道我就不憋屈吗?在场的每个人的性命都不在自己手里,说不准下一秒谁就死了,难道就不憋屈吗?收收你那娇气的脾气,给我站起来继续走!”团长怒视着大汉,似乎下一秒就要动手似的。大汉迫于压力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慢吞吞地挪动着脚步,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行了,别像个娘们似的没完没了了,我们……”团长刚想再劝诫几句,最前面的队伍又传来了阵阵骚动。
“又是怎么回事……”团长眉头紧锁,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光!是光!,我们可以出去了!”欣喜的大喊声再次打断了团长的话。齐霁定睛望去,前方好像是突然出现了一个恍恍惚惚的光点,凭借精灵敏锐的视力,他好像在光点之中又看见了一个更小的黑点……
“快走,赶快走!我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大汉一听有出口,更是一扫颓态,一马当先地跑了出去。大汉的举动彻底点燃了人群,大家都疯了一样狂奔着,这个地方他们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
“等等,有古怪!别过去!”齐霁很早就有所警觉,发现大家都变得疯狂,神情异常时,他第一时间就出声提醒了,但已经疯魔的人又怎么能听进去呢?齐霁只好拦着鲁尔和加索不让他们过去。
“快!快!魔法是我的!你们都给我滚开!”不知什么时候自由的公鸭嗓更是跑的飞快,仅次于最先冲出去的彪形大汉。
公鸭嗓边跑还边向身后抛洒着一些莫名地药剂,身后不时有人滑到,有人呆立在原地,甚至还有的人还变成了小白兔。看他这样不要钱的挥霍魔法药剂,齐霁心里也不禁暗自咋舌。
“哈哈,你们都别想追上我,魔法的奥秘是属于我的!”公鸭嗓猖狂地大笑着,从衣袋里掏出了一瓶药剂喝了下去,刹那间平地上升起了一阵大风,托起公鸭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上了大汉。
“哈哈,你给我停下来吧。”公鸭嗓又掏出了一个药剂,不过还没等他用出来,每个人的耳边就炸响了一个声音
“光来!”
顿时,风云变幻,黑夜变成白昼,刺眼的光芒撕破了所有的黑暗。众人猝不及防,奔跑着的纷纷跌倒,站着的纷纷拿手捂着眼睛,更有靠的近的捂着眼睛满地打滚,显然是被强光所刺伤。
齐霁一行人还好离得远,并没有什么损伤。
“魔法是你的?”等人们渐渐适应了光亮的环境,才发现所谓的出口光点不过是一座闪闪发光的王座,王座由玉石制成,高高地悬浮在空中,而齐霁看见的那个黑点就是端坐在王座上的一个男人。
男人一头黑发,面色清冷,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股淡淡地孤傲的气息,高贵而神秘。
“你说……魔法的奥秘是你的?!”男人冷眼俯视着倒在他脚下的公鸭嗓,他因为有药剂的保护,所以没受到什么伤害。只见男人手指轻轻一勾,公鸭嗓整个人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脖子提了起来。
男人眯了眯眼,眼神危险地看向公鸭嗓,凑近慢慢地说道:
“魔法……只属于强者!而你这样弱小的人类……根本不配拥有魔法。”公鸭嗓因为窒息脸涨得通红,手脚无措的四处乱动,像个将要溺水而亡的人。
“不过嘛……”男人松开了那只无形的手,公鸭嗓像散架的木偶一样瘫倒在地,大口地喘着气。
“我主慈悲,给你们这些弱者一个拥有魔法的机会!”男人的声音再次响彻天地“互相战斗吧,只有最强的人才配通晓魔法的奥秘!”
话音刚落,大地突然震颤起来,一堵堵石墙拔地而起,把毫无准备的齐霁一行人分开了。
石墙表面暗淡光滑,有五六个人那么高。齐霁一拳打在了竖起的石墙上,石墙纹丝不动,再用匕首猛刺上去,只是溅起了点点火星,石墙上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
“唉”齐霁默默叹了口气,变化突然,不管接下来要做什么,还是先和加索鲁尔汇合比较好。
齐霁顺着石壁一路向前,他记得石墙升起来时,加索离他不远,应该就在附近。四周全是一模一样的石墙,框死了道路,这里俨然成为了一座迷宫,而自己很不幸地成为了别人迷宫中的玩物。
说实话,齐霁是不愿意和佣兵团的人打起来的,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想不想打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他只是刚刚被流放,还没有到发疯的地步,还是能控制自己的。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况如果不分出个胜负,那么这个试炼恐怕就要彻底失败了。
想到这里,齐霁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守望之塔,这场试炼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让他愈发看清凡人的弱小,愈发看清了弱者的无力,也让他愈加渴望获得力量。
“鲁尔叔叔,齐霁哥哥,你们再哪儿?”加索的叫喊声彻底让齐霁回了神。
“我在这里!你现在呆在原地别动,我来找你。”齐霁赶紧吩咐加索别乱跑,同时心里松了口气,他最不放心的便是这孩子了。
齐霁迅速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想要快点和加索汇合,奈何迷宫太过复杂,就算是一墙之隔,两边的路也是七拐八绕的,短时间里也很难走过去。
“这不是那个小畜生嘛?……正好,我对自己人还有点下不去手……“
“行了,快点动手,我在这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下去了……”断断续续的讲话声透过墙壁传了过来,齐霁心里一沉,刚才加索的叫喊可能吸引来附近的佣兵队员了,而且这个时候加索的声音中已经多了几分惊恐的感觉,一个孱弱的孩子对上几个训练有素的成年男子,结果可想而知。
齐霁心里更加着急,脚下的步伐也愈加凌乱,恨不得能飞到天上,快点找到加索。
终于,循着加索不断的喊叫声,齐霁左拐右拐地在一个死胡同里找到了他,加索被三个佣兵不怀好意地紧紧围住,眼看就要遭到毒手。
“各位!”齐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高声吸引住了三人的注意力。
“你们这么欺负一个孩子还配做一个帮助他人的佣兵吗?”说着,齐霁主动进入了三人的包围圈,把加索护在身后,得救的加索颤抖着握住了齐霁的安抚的手,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听到齐霁这么一说,三人中唯一的女子忍不住皱起眉来:“我们也是身不由己,你也听到先前王座上的男人的话,若是什么都不做或者输了……”
“你和他们说这么多干嘛!”女子话未说完,就被身旁的一个刀疤男打断了。刀疤男左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一直从眉毛到嘴角,让他看上去十分凶恶。
“小命都要不保了,谁还和你讨论配不配当佣兵啊!”刀疤男上前了一步,齐霁警觉地把加索护得更紧了。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给你一个机会,我们一个个来单挑,只要我们三人中有两个输了我们就全算输。怎么样?”刀疤男又上前了一步,现在他们二人间的距离只需再跨一大步就解决了。
齐霁退了一步,偏过头叫加索往后躲点。“一会如果有机会,你就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那怎么行!”加索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眼中还有泪光在闪烁。“放心,他们杀不死我的,你还小,留在这里也是在拖累我,你走了我才好施展手脚啊。”
“可是……”加索还想辩解,但当他看见齐霁决然的眼神时,只好像受伤的小兽一般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齐霁又揉了揉耷拉下的兽耳,权做安慰,接着,拿出了契约剑,往前了一大步,把加索远远地落在后头。
“我先和你来!”
“哈哈,好!”刀疤男活动了下手脚,浑身噼里啪啦的响,充满了威慑力。
齐霁知道自己实战没什么经验,就决定抢险进攻,希望能建立点优势。锋利而轻薄的契约剑伴着阵阵风啸声,快速地靠近刀疤男的脖子。
刀疤男神情不变,只是当剑刃快贴上皮肤的时候,才出手挡住了齐霁进攻的手。随后,另一只拳就顺势向齐霁的身体打来。幸亏齐霁身为精灵天生就身手敏捷,先天的优势加上后天的锻炼,一击不成,身体快速地扭开躲过了这一拳。
这一档一打之间,齐霁就看出了两人巨大的差距。如果身手再慢一点的话,那一拳估计就打中了,不过既然身为轻盈的精灵,这一战还有得一打!
齐霁一咬牙,又近身攻去。刀疤男看了眼齐霁倔强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大。短暂的热身让他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打败他,击垮他,让他哭着求饶!”
刀疤男一个大步向前,一拳挥向了齐霁的面门,齐霁迅速下腰躲了过去,手里的契约剑顺势滑向了刀疤男的小腿。刀疤男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提前看穿了齐霁的动作,往后跳了一小步就闪出了攻击范围,同时双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地上打来,齐霁见状不妙,只能就地打滚险险避开,看着身边被打出裂痕的地面,也是心有余悸。
短暂的愣神后,齐霁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契约剑又义无反顾地挥向了刀疤男的下盘,几次交手刀疤男都是用拳攻击,他猜测刀疤男是个用拳的高手,齐霁准备专门攻击他相对薄弱的下盘,希望自己能找到突破口。
刀疤男好像也看穿了齐霁的心思,他的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小腿以一种诡异的扭曲躲过了匕首,接着又是一扭扭了回来,看似轻轻弹到了齐霁的手臂上。顿时,齐霁感觉手臂像是被铁锤击中了似的,手里的契约剑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刀疤男立刻抓住了机会一把拽住齐霁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小崽子挺聪明的嘛,还懂得观察敌人,只可惜啊,老子可是体术师,什么拳法脚法老子不知道?就以为我只会使拳?!”
齐霁被人制住,尽管不停挣扎,还是挣脱不得。
“不过你也放心,老子也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我们在这都是迫不得已,既然搞不清怎么样才算是完全胜利,那么让我废了你就行。”说着,另一只大手就向齐霁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