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抽,这样一晚上过去,岂不是我左脸毁容,右脸烫糊,而两位大神手砸肿,嗓子哼哑?
脊背一寒,恩,抄书抄书。
“殿下——”
光影一晃,白凤忽而出现,不出所料先是狠狠瞪我一眼,继而禀道:“影,毒发了!”
笔尖微颤,我抬眸对上天澋曜凝重的神色:“龙公子,还请去府上一趟。”
转眸看到楚澜逸一脸疑惑,走到他身前,轻轻道:“抱歉,救人要紧。”
手上一暖,被紧紧握住。笑看楚澜逸脸上的担忧与紧张:“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等你。”温柔低吟,楚澜逸迟迟不肯放开我的手。
“龙公子?”先我一步出门的天澋曜回眸催促,眼色不善。
“好。”软软一应,那位点头先一步走了。我手上紧紧回握一下,那句香软,却是说与身边人听。
春夜微冷,清寒月色洒落密室之中,薄寒沁身。
“毒入肌理,单靠蛊血只可化解一时,无法根除。除非……”罗刹垂眸沉吟。
“除非?”
“唐门武功本就阴毒无比,我交他的‘猛龙过江’正是克制这‘矫若惊龙’之毒。可惜,他急功近利,走火入魔,没有练成‘猛龙过江’最后一层——游龙戏凤,因此反被毒性反噬,弄得如此下场。”罗刹深眸灼灼,沉声叹道:“为今之计,非要让他连成游龙戏凤方可解决。”
“游龙戏凤?那么这凤从何来?”我蹙眉道。
“关键就在于此,影练就的内功为‘天罡正气’,阳气甚旺,无半点阴柔之气,根本练不成‘游龙戏凤’。除非有一练就阴柔功夫的女子与他合练,也许可以成功。”
“阴柔功夫?拈花御水可算?”想起苑大叔教我的剑术,水眸一转,脱口而出。
“算是算,但你的内功不可。”罗刹打我一眼,摇摇头:“你练得非本门内功,而且极为邪门,是两种内力交错共存,一种是沉稳缓和,一种阴历至寒。”
点点头,为了救澋然,我们二人内功融合,才导致这种局面。
“那罗刹可有人选?”
“人选倒是有一个,那便是狐姬。她练就的是唐门最为阴柔的剑术——绕指柔,内功也是阴气甚重的‘烟魂雨魄’,是最为契合的一个。只是,这样一来,她便是暴露了。”罗刹沉沉分析,颇为矛盾。
“恩……”收神点头,心中盘算起来:“我倒是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只是……”抬眸深深看着罗刹:“罗刹,我不想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押上唐门!”
“这……”罗刹为难沉吟:“影的来历我确实不知。”
“虽说此情两难,最好还是做个选择的好,否则两边不是人。”我声音冷下去,眼眸微眯。
“……”
“罗刹,我想提醒你,有些人表面上不起冲突,并不代表合作。什么时候对立,完全取决于利益。”拂袖起身,我瞥一眼床上的影:“我从不拿性命威胁别人,影我会救。他的来历,即便你不说,我早晚也会查清。但是……”
起身走到门前,轻启门扉:“罗刹最好在我动手查他之前确定自己的立场,这不是苦苦相逼,是我在给你机会。”
推门,走出。
罗刹,对不起了。
唐门与天澋曜之间,你必须作一个选择。因为,我和他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其他……什么都没有。
良凤择木而栖,黑还是白,明还是暗,我给你机会,你可要选对了。
夜渐深,只身回了宅院,路过书房,发现里面竟然还燃着微黄的烛火。莲步走近,靠着轩窗张望。摇曳的烛火下,伏案疾书的薄影,瘦削如清菊。案几上厚厚一叠宣纸,几乎挡住他瘦小的身子,淡淡墨香扰乱了我的鼻息,心头暖暖。
缓步走入,轻按住萧清远单薄的肩膀,暖笑道:“清远,我来。”
抬眸,是一双略带倦意的细眼,薄唇转出一个浅笑:“龙兄,你回来了。”
“恩,去睡吧。”笑着扶起他,目送着他揉着眼睛离开,笑意依然不减。忽觉气流微变,一股淡淡兰香从身后飘来,含笑转身,温温道:“澋然,进来坐。”
不再管他径自回房,接着清远的字迹,飒然下笔。
一声轻轻的叩门,在心底碰出涟漪。眼前慢慢出现一团阴影,清湛的声音传来:“交给我。”
任他扣住我的手,淡然抬眸,浅笑着摇了摇头。
手上的温暖忽而撤离,他坐在对面,轻轻道:“在等我解释?”
放下手中的笔,托腮看着他,依然不语。
他温和地望着我,终于娓娓道来:“楚池内乱,皇子互相残杀,皇帝年迈,只剩一八岁幼儿。我自小跟随皇上长大,被他认作义子,也最为他所信任。回到楚池便被封摄政王,辅佐小皇子。”
“内乱?”我嫣然一笑:“天澋曜当年为质时当真埋了不少隐患啊!”
“一手策动内乱,一手斩我于天泽。这就是他们父子的诡计。可惜,他们算错了一个变故。”楚澜逸与我隔烛相望,暖黄的烛光在他脸上涂满温柔。
“如果不是我……”我蹙眉偏过头去,心头酸涩。
如果不是我,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不用受这些折磨了吧。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担心有人被识破身份,便不会注意皇帝的举动,更不会知道他的计划;如果不是你,我面对的将是钦兵而非天澋曜对你留情的暗卫;如果不是你,我也难以突破龙甲铁军,更无法成功离开天华京的城门。如果不是你,等不到你第二次救我性命,在云州,我便不治而亡。”
“澋然……”
“莳儿,我的生命里流淌着你的气息,你的血液你融入了我的血液。注定了,成也是你,败也是你。你是我的宿命,我认命,而且,甘之如饴。”
楚澜逸的大手忽而裹住我的小手,温软的长指摩挲着,一下一下,揉乱了我的心。
“楚池皇室内乱,正是你取而代之的时机。为何要去做摄政王,甘心臣服?”压下翻滚的情愫,我轻声发问:“而且,皇帝收你做了摄政王,就是在控制你的势力,又怎会放你出来扩张,甚至到别国谈判?难道不怕你叛国,私通外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