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珊听了没有做声。
“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祁玫盯着她的表情，看着她有些心动又有些犹豫，“你在想什么？”
“我想到那时还是在李夫人的婚宴上，周若岚问我说我爱不爱跃华，哪怕他有很多缺点，问我能不能包容他，我看她有话没有问，曾经我也想不到这一点，现在听你说的，我突然想起来，也许她的言外之意是说跃华的那些老毛病要是犯了怎么办？”
“所以你打算就这样忍了吗？”祁玫问道，“傻妹妹，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认了呢？我们祁家的女儿哪能由得人欺负？”
祁珊苦笑道：“姐姐你跟我不同，从小我就不受爹待见，从来就是忍着，我娘也劝我忍耐。我早知道跃华有点不对，还自己安慰自己没有深想过，算是我自欺欺人吧。”
“你如果这么决定，我能说什么呢？但是我相信你还有一些好奇心吧，你就不想知道周跃华新相好是谁么？就算你想忍，也不能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历，万一你是没有害人的心思，对方却有害你的意思呢？”
祁玫一番话说得有理，看祁珊三分神色，果然被她说得动了心。
“这样吧，我帮你调查，到时候把对方的信息告诉你，你自己决定该怎么对待周跃华。可我既然帮你调查，你也得配合我才是。”
“好的。”祁珊点了点头，“我该怎么配合你？”
“首先我同你的这番谈话，你不要对别人说，周跃华也不可以，知道吗？”祁玫嘱咐道。
“我会的，姐姐。我就当没听到过。”
“第二你必须把周跃华的行踪透露给我，你可以让你的丫鬟欢喜来找我，这样不会引起注意。”
“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祁玫道，“你可一定要保密啊。”
祁珊答应了姐姐，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她心里难过早有预感却成了真，怎么不知道对手来历和身份？
还是祁玫打了招呼有用，祁珊真的留了心。过了几天，周跃华又准备出门，现在他索性不说去哪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祁珊问他几句就会烦躁起来，祁珊干脆不问了。
下午待跃华刚出门，祁珊派贴身丫鬟欢喜瞅空去给姐姐报了信。
祁玫单等着欢喜捎来口信，慕清立即让司机开车跟上周跃华。
祁玫在家里等得急切。且说慕清跟着跃华的车一路来到了立春阁。
这是城里一个新开没多久的堂子。
跃华下车让司机去老地方等着，司机轻车熟路开走了，自己晃晃悠悠进了门。
慕清也下了车进去，就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迎上来，大爷大爷的娇滴滴地呼着。
慕清应变地笑着答道：“我是头一回来你们堂子，不懂路数。不过我看到刚才进来的那位少爷，他可是我的朋友，不知道他点中了哪位姑娘？”
“他呀，这位贾少爷是我们这的熟客了，我看大爷您气宇不凡......”
慕清听到妈妈说刚刚那位是贾少爷，不由一愣，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说道：“不就是银洋吗？好说好说，只要你告诉我刚刚那位贾少爷点中了哪位姑娘，看！”
他掏出一个锦袋，利落地抖了抖声音，“都是你的！”
“好好好。”妈妈笑开了花，但凡堂子里打听事的多半都是那些宅院里夫人们派来的人，只要不在堂子里闹出事来，她们只管赚钱就是，哪管那些客人们后院里的火烧不烧。
她接过钱袋，笑逐颜开道：“爷，刚刚那位贾少爷起先一阵儿也就来吃吃花酒从不留宿，陪的姑娘也不定，只最近这段时间，他来了就是牡丹姑娘的客，他单点牡丹姑娘。”
“牡丹姑娘是个什么来历？”
“这姑娘是被人牙子半途卖到这里的，听说是黄城发大水逃难逃出来的。”
“能不能把牡丹姑娘请下来相见？”慕清问道，“我可比贾少爷出得多。贾少爷出多少银洋，妈妈，我可以翻倍给你。”
“这...这回子牡丹房里有客”妈妈有些为难，“要不要我换个姑娘推荐给您？”
慕清脸色一沉：“我就相中了牡丹，你们不就是赚钱嘛，我钱出得多理应请她来陪我才是。”
妈妈听了不语，犹豫不决，慕清心中有数，又加了张通宝钱庄的钱票塞给了她。
“我这就派人去唤牡丹下来。”妈妈拿了钱票看了看塞进衣兜里，立即派小厮上楼去叫牡丹下来。
牡丹正陪着跃华饮酒调笑，听小厮在门外敲门，不由走去开门。
跃华谈兴正高，生气道：“是谁胆敢打扰我们？”
“姑娘姑娘，楼下来了个金主，非要见你不可，妈妈没法子，要我上来唤姑娘一声，姑娘暂且见见面再做打算。”
“非要找我？”牡丹很好奇，她来这立春阁的时间不算新人，花魁排位更是从没轮上，偶尔有点到自己的，只有遇上贾少爷才算是稳妥有靠，这怎么又来了个金主非自己不见？
“是哪个敢让你出去作陪，明知道你是我的人！”跃华听了这话冲动地拍案而起，“你别去，待我去会会他！”
跃华拨开门口的小厮，一马当先直奔楼下。
“大哥！真的是你！”慕清上前一步抓住跃华的衣领。
刚刚怒气冲天的周跃华顿时萎靡，那股盖世的气焰先灭了半截：“清弟，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的车牌号化成灰我都认得。大哥，你叫我该怎么说你？以前孙长官侄子的教训这么快就忘了？”慕清连连责备，“大嫂还在家里等你，你娶了这么好的大嫂，还跑到这里花天酒地，爹和娘要是晓得了，你想想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要告诉他们，清弟，算大哥我求你了。”跃华讨饶道。
“你赶紧跟我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慕清不悦，“别让那些有心人看我们周家的笑话。走吧！”
跃华被抓个正着，无奈地跟着周慕清从立春阁里出来，他和刚进去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去坐你的车，你带路，大哥。”慕清刚刚下车的时候让司机先回去了，两个人走了一点路找到了跃华的车，上车回周公馆。
车尾的烟尘里，有个人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车越走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