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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讨债2

白俊卿又道:“此间向小姐在此,白玉山庄一应事务,均有向小姐做主。至于这位姑娘是去是留,不知向小姐意下如何?”

向灵瑶向前走出一步,说道:“承蒙白庄主抬爱,还需要诸位英雄帮衬则个。”

院内那位姑娘轻轻“哼”了一声,说道:“白庄主倒是会金蝉脱壳,此刻怕也不是易事。仙教行事,神佛难挡。向小姐可要忖量好了?”

陆全友不由一惊,说道:“当真是和那妖女是一路来的,仙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诸人之中有不少均是第一次听闻“仙教”二字,但见甄二爷和陆全友也是微微色变,看来此次仙教重出江湖,一定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向灵瑶微微一笑,说道:“姑娘既然手持奴家盖头上的红缨穗儿,想来不是外人。奴家从涪州远来,还要多谢姑娘路途照顾。”说着微微敛衽,弯腰向院中的小姑娘浅行一礼。又道:“诸位英雄或许还不知道,这位小姑娘孤身前来,可不仅仅是魄力非凡。十三太保在江湖上也是掷地有声的人物,都能折在姑娘手中,传将出去,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十三太保与这小姑娘有什么猫腻呢。

至于姑娘言语说甚么‘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奴家可不这么认为。武功高低与年龄并无关系,只有强者欺负弱者,没有老者欺负幼者之说。福伯一把年纪,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是福伯与姑娘交手,别人可不会说福伯‘以大欺小’,只会说姑娘‘持强凌弱’。

这‘以多欺少’么,更是不会了,姑娘的身手了得,寻常之人还禁不住姑娘一手指点按,自是显露不出来姑娘的手段高明。薛大哥已然断了一臂了,姑娘就算再一次打败了薛大哥,也显不出姑娘的能耐来,索性多来几个人,方能让姑娘一显神通啊。薛大哥,钱大哥,这一次在白玉山庄,可不能让这位姑娘再次失望了呢。”

向灵瑶如竹筒倒豆子般将一席话讲完,吐词清晰,铿锵侃侃,将那“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倒转着说了一遍。众人虽然觉得有点强词夺理,但也不无道理。

薛仁义等十三太保听向灵媱言语说“十三太保折在这小姑娘手里”,也是愤愤不平,但事实如此,推脱不得。最后又听向灵瑶言语说,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让这位姑娘失望,也是暗暗授意,可别再次埋没了十三太保的名头。十三太保的诸人紧握兵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那小姑娘说道:“向小姐端的是唇枪舌剑,简直能杀人于无形。也罢,白庄主既不言语,想来也在估量我的真假。说句大话,此间只要白庄主手下留情,看谁能奈何我?”这小姑娘言外之意此间谁做主倒是次要,逼迫白俊卿交出“九足白玉”才是正事。

那小姑娘说打就打,毫不含糊。陡地迈步向前,身形飘然而起,转瞬之间已然向前飘进丈余,袖中寒光一闪,一点寒星,直逼十三太保老五钱飞雄的面门。

这一招轻功使得洒脱飘逸,举手投足间不见拧腰顿步。真如《洛神赋》中所言“体迅飞凫,飘忽若神”。甄二爷和陆全友等也是擅长轻功的行家,见这小姑娘动则无常,进止难期,也是暗暗称赞。

十三太保的老五钱飞雄虽然排行第五,一身修为也不可小觑。弯刀一转,自下向斜上劈出,到了中途,手腕一抖,幻化成团团刀影,包裹全身。

只听“叮当”一响,这小姑娘手中的寒星点在钱飞雄的弯刀之上,却欺身不进去。这小姑娘的身形一顿之余,十三太保的其他四人分从四个方向已然袭来。两柄剑分别抖出数团剑花,从左上和右上罩来。两柄刀划出两圈刀光,分别从左下和右下拦住。

钱飞雄和另外“两柄剑”、“两把刀”这五个人,形同一张网,一动皆动,互为增力,往复牵制,周而复始。竟是非常高明的阵法。

甄二爷不禁“咦”了一声,十三太保的武功路数他最是清楚,虽属一流的好手,但终究非一代宗师,无大家风范,仅凭一技之强,而跻身十三太保。而此刻这五人配合严丝合缝,密密匝匝,无比融洽。

那小姑娘也瞧出厉害,不再强攻钱飞雄。但她并不回御,竟揉身再攻右上的团团剑花,乃是以攻为守。

待小姑娘攻到右上,右上之剑光陡然一顿,撤回半步,依旧是团团剑光护住左右,全是守招。此刻钱飞雄的刀也袭到了那小姑娘的背后,那小姑娘攻势不断,手中寒光一分为二,既攻右上之剑,又抵身后钱飞雄的弯刀。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钱飞雄这五人乃是有备而来。五人脚踏九宫格,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进退有序,乃是合着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更且五人均晓得这姑娘的厉害,便如剑法之中的“黏”字诀一般,死死地“黏”在这小姑娘的前后左右。

兵法有云:欲谋疏陈,先谋地利;欲谋胜敌,先谋人和;任你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对手有的放矢。十三太保这阵法若说高明,也不见得;若说厉害,也不为最,却处处克制这小姑娘的武功。

甄二爷,陆全友等也已瞧出其中端倪,十三太保之中的这五人,若论武功,非是顶尖,但个人的武功路数相互糅合在一起,却又是威力倍增。

场院之中,小姑娘东窜西飘,如一只花蝴蝶来回穿梭,若无法挣脱这五人用刀剑织成的网。瞬息之间,“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这姑娘已经走过三十多招,却还是无法冲出重围。

这五人中使出十招,倒有九招是在防御。这姑娘虽是无法冲出包围,却还一时不致落败。再过十余招,这小姑娘倏地变招,脚下步法不停,依旧击东袭西,手上招式却放慢,不再以攻为守,而是半守半攻。

十三太保中的这五人的轻功不如这小姑娘,这一来包围圈便是越来越大。再过十招,阵法滞缓,钱飞雄等已不由自主地出了攻势。这小姑娘瞧准机会,寒星再次爆起,钱飞雄和另外“一柄刀”的肩头竟已见红。

“静动相生,驰张有度。”场外传来一句,却是白俊卿在言语。

场中五人听闻此音,步法均是一谨,又变换招式,只守不攻,又将包围圈逐步缩小。

场外诸人瞧得明白,这五人的武功与这小姑娘相去甚远,若循迹阵法,进退按序,尚能自保,若贸然出招转守为攻,便被这小姑娘寻出破绽,连连失利。

这小姑娘也是聪明,知晓这阵法乃是得高人指点,便放慢招式,诱敌深入,迫使这阵法缓了一缓。这小姑娘一袭得手,便纵身跃出圈外,说道:“难怪十三太保这么胸有成竹,原来是白庄主指点有方。这阵法暗合九宫八卦,端的是高明的紧,只是你们习练尚疏,不足为患,再过十招,胜负便分。”

那小姑娘收住身形,众人便瞧清楚其所用兵刃乃是一对峨眉钢刺。众人与薛仁义瞧得清楚,与前日在驿州城的小青姑娘所用兵刃一模一样。

薛仁义一脸怫郁之色,又听这小姑娘此一言,脸上又惊又羞。返回白玉山中的路上,他已将均州之南所遇仙教的情形与众人讲了一遍,虽然没有瞧清那妖女的武功路数,大致情形还是让众人唏嘘不已。

十三太保诸人略一商计,情知自身武功与那妖女相去甚远,左右商议均是无果。待到庄中,管家白福却好似未卜先知,取来一方牛皮卷子,卷上刻画有九宫八卦之形,言语说:“妖女轻功不凡,若一对一,端的不是对方低手,若对方再来犯,便以此阵应对之,尚可纠缠一阵。”福伯不懂武功,这当然是庄主白俊卿授意的。

十三太保众人临时抱佛脚,演练一阵,顿觉此阵法衔环相扣,奇妙无双,因此使将出来,信心百倍。然此刻被这姑娘连伤两人,又一语道破,不免生了三分怯意。

钱飞雄虽已挂彩,庆幸都是皮外之伤,大吼一声,说道:“姑娘武功高明的紧,我等职责所在,还要再次冒犯了。”言毕五人又从五个方位袭来。

十三太保的这五人幸得这一时喘息,又听白庄主言语“静动相生,驰张有度”指点,凝神守意,此次依旧只守不攻,静寻对方的破绽。

那小姑娘却一反常态,左手一抖,收起一枚峨眉钢刺,右手持单刺迎上。身形飘起,却比刚才快了数倍。

白俊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薛仁义尚未瞧得明白,钱飞雄已然被那小姑娘拍了一个筋斗,踉跄后退了三步,持刀之臂被洞穿一孔,汩汩流血。另外“两柄剑”,持剑之手,虎口处滴血连连。“两柄刀”更是不乐观,刀垂在地上,手臂已然是抬不起来。这一变化倏忽无常,快如雷电,让场内的五人猝不及防。

陆全友与甄二爷、温大鹏等面面相觑,心里已然明了:按常理来说,峨眉钢刺乃是成双的兵刃,单手持刺必然比双手持刺威力减了不少,若非这小姑娘已经胸有成竹,又岂会收回一柄钢刺?适才其言语“再过十招,胜负便分”乃是好言提醒,当属她心存善念,伤人却未伤命。

那小姑娘,掏出一块桃红的帕子出来,拭掉钢刺上面的血迹,说道:“白庄主,现在相信我不是假的了吧?那‘九足白玉’还是让我带回去吧。”

白俊卿说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何来真假之说。庄中无有‘九足白玉’,姑娘这般乃是枉费口舌了。”

那小姑娘颜色一变,怒嗔道:“好……!眼下该说我的我也说了,该示显的我也示显了,当留情的我也留情了。白庄主若还是置若罔闻,可不要怪本姑娘不讲情面了。”

白俊卿道:“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任凭你一身所学高过别人,便能为所欲为了么?白玉山庄可不是任人撒野之地。”

白俊卿话音未落,那小姑娘陡然向左飘了数步。欺近适才那“两柄刀”的身边,双手一抖,峨眉钢刺攥在手中,接着往上一扬手,便即移到了“两柄刀”的身后。那“两柄刀”持刀之手臂已然受伤,无力反抗,陡见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颈部一凉,热血喷涌而出。这“两把刀”对视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倒地身亡。

小姑娘道:“白庄主,他们二人便是你害死的。”

薛仁义眼睛已经血红,不想这妖女竟然对已落败的两名兄弟陡下杀手,猛地擎出单刀,乍然而出。钱飞雄尚在院中,比薛仁义离这姑娘要近一些,心恐薛仁义不敌,便急忙抢在薛仁义前头出招,先奔这小姑娘而来。

适才五人依照阵法,严防死守或还能支撑一二,此刻贸然抢攻,又岂能是那小姑娘的对手。

小姑娘的钢刺与钱飞雄的弯刀才一接触,便即后退。这一照面,钱飞雄的左肩和右胸便被刺出两个小洞。钱飞雄如疯了一般,喉咙“嗬嗬”低吼,不顾满身鲜血,仍扑身向前。

那小姑娘似是不愿沾染其身上的血迹,连退数步,退到院子右侧。钱飞雄刀法紊乱,不顾中门大开,一跃扑来。那小姑娘纵身而起。

适时院子右侧有一株硕大的龙爪槐树,树下几个小厮挂完树上的大红灯笼,便在树下观看院中打斗。其中一名小厮离得近一些,那小姑娘身在空中,用脚在那小厮头上一点,便折身返回,与钱飞雄再打了一个照面,钱飞雄的身上便又多了两个小窟窿。再看那小厮,已然天灵盖塌陷,七窍流血,倒在地上便不动弹。

那小姑娘一折返,薛仁义也到了眼前,连挥三刀,那小姑娘连退三步。薛仁义自成名以来少受屈辱,入得白玉山庄更是如鱼得水,得人尊重。此刻连失几名兄弟,悲愤至极,已然杀红了眼,第四刀又然挥出,只听“咔嚓”一声,乃是刀刃砍断骨头的声音。一条笼着湖蓝色衣衫的女子臂膀,连着半个肩头被砍落在地上。

薛仁义定睛一看,眼前哪里有那妖女的身影,被砍翻在地的是庄中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乃是庄主夫人的贴身丫鬟,唤作翠儿。此时翠儿瘫在地上,嘴里淌出半句言字“老爷……夫人……”便头一歪,被残肩涌出的鲜血荼蘼了头脸。

那翠儿被砍翻在地,旁侧的其他婢女惊恐不已,立时有两名婢女晕了过去,还有几名双腿打颤,哆嗦着瘫在地上。

这翠儿乃是庄主夫人的贴身丫鬟,庄主夫人一生只有白玉沙一个儿子,无有女儿,与这翠儿亲密异常,虽是主仆,却犹如母女一般。适时便有几个胆大的家丁,慌忙跑回后院,去禀告与庄主夫人。

这一变故生在瞬息之间,众人始料不及那小姑娘伤了竟然陡下杀手。甄二爷,陆全友等也是跃跃欲试,暗自忖思,那小姑娘若再出手伤人,便即刻出手制止。但终究能否止住这小姑娘,确无足成把握。

薛仁义凝住心神,便是一阵懊悔,知晓自己武功与这妖女相去甚远,这般莽杀莽打只能给对方有可乘的机会。不如静观,待他人出手。

薛仁义向白庄主瞧去,只见白俊卿肩头筋脉微震,衣袖灌风,便是凝满了真气。

白俊卿也看了薛仁义一眼,似是踌躇再三,竟未出手。薛仁义心底一凉,知道若庄主不出手,想要报仇是千难万难。眼见自己兄弟接连被刺,甚是心痛,狠下心来,孤注一掷,又将钢刀提起,便要去送死。

须时,殿前环廊一阵脚步之声急急而来,乃是两个小丫鬟搀着一位妇人。这妇人端庄雍容,双眼通红,满脸恐惊之色。待到跟前,那妇人身后还一个小丫鬟,捧着一个锦团,上有各式玉佩玉牌。

那妇人抹了两把眼泪,说道:“老爷,快快停手吧,大喜的日子切莫要打打杀杀。”然后一回头又道:“姑娘若要什么‘九足白玉’自管拿去好了。”言语完一摆手,示意身后丫鬟将那锦团送前去。

那捧着锦团的小丫鬟瞧着满地的血污,甚是战战兢兢,双腿像是筛糠一样。

白俊卿看了夫人端出来的各式玉牌、玉符,怒道:“夫人糊涂。这……”白俊卿言语一般,便说不下去。

庄主夫人瞧见台阶下面的一具尸首,看身形和衣服便知是丫鬟翠儿,解落肩上云纹花绣的披风,便要给翠儿盖上,怎知脚下一个趔趄,蹲坐在台阶上。庄主夫人手撑在地上,着手处满是血污,不由得泪如雨下。

院中那小姑娘瞧见那托盘中的玉牌,随手扒拉了几下,挑出几件擎在手里,说道:“白庄主既不知这‘九足白玉’的模样,但庄主夫人却好像知得。若不然,又岂会端出这些玉佩玉牌出来,俗话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不是么?”

白俊卿一脸酱紫,太阳穴高高鼓起,袍袖中仍旧鼓鼓囔囔,衣袂无风自起,乃是蓄劲待发之征。

那小姑娘言语完,停了一停,却见白俊卿依旧是纹丝不动。众人也是奇怪,白玉山庄这几年在江湖上的名头雷动,传闻白庄主一身造诣已渐臻极境,此刻见他蓄劲待发,便均都拭目以待。却又见他将动非动,似是极其为难一般。

那小姑娘也瞧出端倪,说道:“白庄主何必为难自己,不如小女子帮你一把。你这夫人自作聪明,拿些假东西胡乱糊弄。不如……不如换一个夫人也好。”小姑娘说着,袖中寒光一闪,钢刺在手,一探手便冲着庄主夫人天灵盖落下。

众人大惊,均未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对庄主夫人陡下杀手,待要施救,猛听白俊卿一声长啸,振聋发聩,声传数里。

白俊卿内功深厚,劲力悠长,作啸声毕,说道:“三十年了,物非人非,难道还不能放过我么?”言语戚戚,如威如慑。言毕双手一抬,廊檐下两盏大红灯笼竟然徐徐拢来。这一手乃是以内力驱使,隔空取物。

院中不乏高手,甄二爷便暗忖:隔空取物自己也能办到,但如这般信手取来,还是这硕大的灯笼却是难上加难,白庄主一身功夫当真深不可测。

那小姑娘本就无心加害庄主夫人,意在逼迫白俊卿出手,见此,便收身回撤一步,说道:“白庄主肯出手便是甚好,晚辈领教了。”言毕身形甫起,动若脱兔,迅若奔雷,夹杂着寒星点点,比适才与十三太保之中的五人缠斗快了数倍。

白俊卿叱呵一声“来得好”,那两盏灯笼中的烛火不灭,火焰猛然暴涨,一团红色便冲着那小姑娘便飞袭过来。

那两盏大灯笼便是被人握在手里,也不若白俊卿这般隔空运操灵活。两盏大灯笼如两团火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离得稍近一些的家丁便可感觉脸上被这灯笼所刮起的劲风割得生疼,纷纷后退。

那小姑娘穿插在灯影之中,脚不点地,一道魅影,来回穿梭。

薛仁义瞧了半晌,呆立着将单臂的钢刀垂下。暗忖,活了半生,便从未见过此种阵仗,就算自己再练上三五十年,也绝不不能到此钟境界,不由得一脸黯然。

那小姑娘用峨眉钢刺在灯笼上刺出了无数窟窿,却始终未能冲破仅仅由这两只灯笼织成的“网”。瞬息间,小姑娘已与这灯笼斗了三十余招。只听一声娇喝,寒星更甚,那小姑娘手中的两枚峨眉钢刺突地合在一起,绞成“十”字,飞旋出来。那小姑娘手中的钢刺才一飞出,只见其衣袖一闪,又是一对钢刺飞出,回旋着绕过灯笼,直飞白俊卿面门。

白俊卿自持身份,不便躲闪。便挥起衣袖,荡起劲风,将那对钢刺震偏。那对钢刺竟不掉落,回旋一周之后又飞回那小姑娘的身畔。才震落一对钢刺,第二对钢刺又至。

白俊卿瞧得明白,这钢刺并非寻常峨眉钢刺,握手之处经过巧妙打造,外窄内宽,薄厚不一,有江湖之中的“回旋刀”之妙用。第二对钢刺飞到,白俊卿便不似上次那么用劲,拿衣袖一档一拍,便将那对钢刺拍落在地上。

白俊卿经这回旋钢刺一扰,那两盏灯笼上的劲力便弱了下来。

那小姑娘接连出手,绕着那灯笼连拍数掌,只听“嘭”“嘭”两声,灯笼炸开,点点火花散落在地。

那小姑娘接回钢刺,双手一转,便一分为二。小姑娘双手重新各持一根钢刺,说道:“白庄主的兵刃真是卓殊不同,这灯笼若能当兵刃,岂不饿死了天下的打铁的。庄主此般莫不是为了隐匿武功路数吧?”

白俊卿尚未答话,陆全友却忍耐不住,说道:“妖女,休得口出狂言。白庄主顾及身份,不肯与你这小丫头一般见识,你莫要得寸进尺,欺人太甚。此间高手众多,岂由你这小辈狂放。来,来,陆某陪你走上几招。”

陆全友说着便要忍不住出手,甄二爷也多有此意,但觉这妖女古怪万分,若陆全友不敌,自己便随时准备施救。

陆全友一言先出,其他诸人也跃跃欲试。场内血污遍地,很是血腥,除了几个胆小的家丁奴仆吓得瘫软之外,其他人反而被激起了血性。

白俊卿却突然向前一步,说道:“诸位稍安,诸位的好意,白某人心领了。此次仙教现出江湖,必将掀起一场惊涛骇浪。此事非同小可,白某人舍却这白玉山庄,也是情非得已。”白俊卿言语中肯,不失英雄本色。

白俊卿又向那小姑娘说道:“姑娘是冲着白某人来的,万般事由均由白某人接下。姑娘不必再造杀孽,累及无辜。”

那小姑娘一仰头,说道:“不妥,不妥。”

白俊卿神色一变,说道:“有何不妥?”

小姑娘道:“白庄主看来还是不了解女人。无怪乎庄主少有妾室,仅生一子。这女人自然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你们男人尽管讲你们的义气,我自管要拿到我想要的‘九足白玉’。若是多杀几个人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为何不杀呢?”

白俊卿神色一禀,陡地又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我糊涂了。你既然找上门来,又岂肯善罢甘休?当时我命里如此,何须又躲躲藏藏?来来,我且瞧瞧仙教的高明手段。”

白俊卿言语之时,神情遽然戚戚,言语之中所说的“你”似乎并非这小姑娘,而是多年之前一位非常熟悉之人。白俊卿双臂一震,袍带无风自起,单手摆了一个起势,便是等那小姑娘进招。

那小姑娘叫了一声“好”,身形又然飘起,以双手峨眉钢刺,向白俊卿袭来。

白俊卿并不逞依内力之强,以一双肉掌去接那小姑娘的峨眉钢刺。那钢刺走得是轻巧路线,刺、穿、挑、拨、扎、架无比的灵活,并配合有轻妙的步法,犀利至极。白俊卿虽是上了年纪,武功却是愈发纯熟,双掌如灵龙一般活波,刚柔蓄隐,擒拿点打,无不顺应。掌法练到一定境界,能刚能柔,能钝能利。掌腕之间浑若一体,有诀窍云:

掌腕合窍,方能制人。

腕滞力拙,徒劳费神。

白俊卿出拳行掌,如鹤舞祥云;行功走架,低沉飘逸。洋洋洒洒般,令人心旷神怡,丝毫不逞内力之强。那小姑娘愈是蹿跳腾挪,白俊卿愈是显得行云流水一般,毫无半点滞待,不失大家风范。

那小姑娘本就是依快取胜,二十招已过,白俊卿出掌却愈来愈慢。而那小姑娘的招式却好似受其所制,想快却快不起来,举手投足之间,尽受克制。

再过二十招,小姑娘的招式也渐渐慢了下来。如此一来,众人便即瞧出:那小姑娘便是出尽全力,也逃不脱白俊卿的掌影困扰。

峨眉钢刺本就是近身短打的利器,此刻却是左右不得施展。那小姑娘再次挥刺刺出,招式尚在途中,便被白俊卿一掌格挡。白俊卿随即手掌穿过小姑娘腋下,反手一拍,那一掌便夹杂着劲风直袭小姑娘后心,只听“啪”地一声,拍了个正着。

这一掌着实突然,也是避无可避。那小姑娘一个趔趄,说道:“白俊卿,你敢伤我?”

白俊卿听此一言,手下掌法便是一缓,下一招便使将不出来。心下暗忖:适才一掌,着实拍了个正着,按说这小姑娘不应这般轻描淡写地一个趔趄便能化解,莫非他小小年纪竟然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么?白俊卿有此一念,出招便如虚如幻,点变拿,挡变擒。鼓起内劲一掌拍出,却是偏了三寸。

那小姑娘当是适才言语有效,以为白俊卿不敢伤害自己。而白俊卿却故意将掌风鼓将得呼呼作响,着力处却故意偏上三分。那小姑娘受劲风惊扰,衣袖鼓起,恍然后退。白俊卿却在这一瞬之间,陡地瞧见那小姑娘的衣袖之下,漆黑且泛着金丝闪闪,心中凌然一动,便即退开。

白俊卿已然瞧得明白,一个小小姑娘家绝不会穿黑色的衣服。更何况那黑色内靠如丝如玉,莹润熠熠,莫非当真是昔年西夏国的至宝“乌蚕甲”。若非如此,适才自己的一掌,那小姑娘非受内伤不可。

白俊卿一愣之间,那小姑娘又然袭来,白俊卿左格右挡,招数之间便无有之前的厉辣。再接数招,白俊卿竟然一连退了五步。

那小姑娘也觉得不妥,白庄主明明是有意想让,却不知是为何。未及忖思,白俊卿已然退到了廊亭里面。那小姑娘使出的乃是连环招式,前后连贯,依次使出。

小姑娘哪知招数尚未使完,陡然脚下石板一翻,无着力处。而对面白俊卿猛地劲力暴涨,一股大力,压头而来。那小姑娘想要跃起,却是千难万难,直堕入那坑洞之中。那廊下陷阱处的石板随即又翻转合上,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想来那石板之下乃是铁板做衬,若落入那陷阱之中,便有通天本领,也是无用了。

便在此时,从院中那株巨大的龙爪槐的树顶悠然飘落下来一人。那株龙爪槐足足有数丈之高,落下之人却是缓缓降下。落地之时,手中一根拐杖乌黑如碳,拄地时如铿金戛玉一般,竟然是镔铁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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