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岳万岁山主峰
宋徽宗站在这座精美绝伦的皇家园林的最高处,看着山下的亭台楼榭,湖光山色,心中升起无限的惆怅。
郑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气喘吁吁的沿着走廊上来。把一件狐裘锦袍披在了他的身上。柔声劝道,“皇上,山上风大,小心着凉。”
宋徽宗转过身子把郑皇后的双手握住,“朕心中烦闷的厉害,所以才到这高处一舒胸怀,现在好多了。”
郑皇后妩媚一笑,“皇上可是为了苏小婉?”
宋徽宗默不作声,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这里风大,皇后随我在介亭坐下。”说完与郑皇后相护搀扶进了介亭,宫女们早已铺了锦垫褥子,摆了细果酒水。
宋徽宗拿起杯子满饮了一杯,感慨道,“皇后,朕好像好久没与你单独相处过了。”
郑皇后满脸的哀怨,“皇上还好意思提起,自从臣妾面色衰老之后,皇上可就再没宠爱过臣妾,每日只是与年轻的嫔妃厮混,哪里还记得臣妾。”
宋徽宗大笑了一声,挪动了身子与郑皇后依偎在一起,右手伸出搂住她的细腰,郑皇后娇喘一声伏在他的肩膀之上。“太子择日就要大婚了,臣妾已经在紫宸殿昭告了先祖,皇上也不说过问一下。”
“一切皆由皇后做主便是,朕一直不给太子婚娶,就是怕他联合外臣,打压其他的皇子,朕不想看着他们为了皇位手足相残。“宋徽宗颇为感慨。
郑皇后安慰了一下,“皇上多虑了,太子向来宽厚大方,仁孝恭顺,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
宋徽宗又满饮了一杯,长舒了口气,“可惜了楷儿了,自幼聪明伶俐,文采斐然,最合朕的心意,要不是有祖训立长不立幼,朕早已让他做了太子之位。”
郑皇后忙劝道,“皇上此言差矣,楷儿是比其他的兄弟聪明,但是论胸怀气魄远没有太子的风范,皇上切不可为了一己之爱,动摇国本。”
宋徽宗耐人寻味的看了郑皇后一眼,“朕知道你疼爱桓儿,自幼把他抚养长大,可是现如今大宋内忧外患,朕怕桓儿应付不来,你让朕再考虑一下。”
郑皇后看出了宋徽宗的心思,“皇上是担心太子大婚后会与武康节度使朱伯材拥兵自重吗?”
宋徽宗不语。
郑皇后提议道,“臣妾这里有一个法子,这朱伯材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儿朱凤英待嫁闺中,皇上可把她赐给魏国公赵楷,这样他们才不会兄弟阋于墙,彼此争夺。”
宋徽宗心中有些释然,欢喜的看着郑皇后,“果真如此便是最好,朕也不用每日愁苦了,太子大婚后早日监国,朕也好早日与爱妃们共享天伦之乐。”
郑皇后笑了一声,“这爱妃里可有苏小婉?”
宋徽宗尴尬一笑,“一切都瞒不过皇后的眼睛,朕确实对她心存爱怜,可是她一直与朕保持着距离,朕也不好意思强迫于她。”
郑皇后在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臣妾就知道你的风流心思,这苏小婉确实是个心思缜密的姑娘,不攀附权势,爱慕虚荣,而且书法和皇上也是一脉相传,皇上喜爱她却也在情理之中,臣妾也许可以帮皇上说服她。”
宋徽宗略显激动,“那就有劳皇后了,若是皇后办成此事,朕以后必定不会冷落了你。”
郑皇后闻言止不住内心的潮动,满面的羞红,搂住宋徽宗的脖子就倒在了竹榻之上。宫女太监们忙用锦布把介亭围了起来,二人亲热的解开衣裳,趁着山水景色欢爱了起来。
凌云殿中
苏小婉扶着桌案睡意正浓,忽有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苏小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睁开了双眼。
眼前魏国公赵楷正满心怜爱的凝望着她,见她醒来,忙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苏小婉急忙俯身道了个万福,喊过邢秉依训斥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不懂事了,魏国公到此你也不唤醒我。”
邢秉依面露苦色,赵楷急忙替她求情道,“小婉姑娘误会她了,是本王方才进屋,看见你熟睡香甜,就不忍心扰你的清静,这才吩咐小丫头不要唤你。”
邢秉依连忙点头求饶。
苏小婉轻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算了,你先下去吧,我和魏国公谈些事情。”
邢秉依应了一声关好门退了出去。
赵楷转过身子称谢道,“上次多亏了小婉姑娘帮忙,父皇才下旨让林灵素那妖道做了治水大将军,本王料想不久那妖道便会原形毕露,自食其果。”
苏小婉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失落,强颜欢笑的称赞道,“那就恭喜魏国公了,天下的百姓定然会记得魏国公的功德。”说完顿了顿,壮着胆子问道,“你今日找我就是为了这些事情吗?”苏小婉心中有些些许的期盼。
赵楷喉结微动,愣神看了她一会,但很快又恢复的冷峻的神色,“近些日子天气有些返寒,小婉姑娘要多多注意身体,本王先告辞了。”
苏小婉应了一声,起身把他送到了门口。赵楷忽然转身问道,“方才本王看见你填写的刘永的词曲,最后一句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不知道这伊人指的是谁?”
苏小婉粉脸一红,“奴婢随意填写着玩儿呢,当不得真。”
赵楷舒了口气,“那就此别过,空闲了本王再来找你切磋书法诗词。”
苏小婉留恋的看了他一眼,“魏国公慢走。”说完待他走远,转身进了屋子。
邢秉依跟着进来俏皮的对苏小婉说道,“刚刚苏姐姐熟睡的时候,魏国公看你的眼神很是温柔,一点都没有平日里冷冰冰的感觉,怕是他也喜欢姐姐。”
苏小婉嬉笑着拽住她的胳膊作势欲打,“你再胡说,小心我揍你屁股。”
邢秉依急忙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呸呸呸呸,这小舌头就是不听话,姐姐要是怪罪,就拿了去吧。”
苏小婉乐了一声,“去去去,小机灵鬼,我要你的舌头作甚,还嫌不够吵闹的了。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独处一会。”
邢秉依闻言嬉笑着退了出去。
苏小婉在书案前坐下,把早上填的词揉成了一团,提笔又想新作一篇,但笔尖刚触到纸面,又不知道写些什么,心中杂念四起,躁动难耐。在屋里由日斜坐到了黄昏,硬是一个笔画都没有划拉出来。索性扔下了纸笔,推开门独自出了院子,在内宫里游荡起来。
朦胧的月光下,苏小婉漫步走在御花园的荷塘岸上,此时蛙鸣四起,凉风阵阵。苏小婉寻了一个桥边的凉亭坐下身子,侧伏在栏杆上,听着桥底的流水声,心中的烦愁瞬间飘散的无影无踪。暗自感叹道,自己既然误入了这大宋朝,自当是上天注定有一番作为,岂能整日里沉浸在男女之情当中,白白像流水一般,浪费了这大好的年华。想完身上一阵的轻松,不由的自乐了起来。对着桥下大声的念道,“昔有吕后武皇,不通笔墨掌管乾坤,今有后人小婉,满腹经纶左右天下,谁道女子不如男。”
苏小婉一展豪情,畅意盎然。她不知道在凉亭一侧的树林里,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冷笑了起来。
黄河岸堤
治水大将军林灵素站在设好的道坛上,命黄河岸堤下的禁军点燃了火把。刹那间光亮四起,左右前后的光亮连成了一个九宫八卦阵的形状。
林灵素对着道坛下面的禁军大喊道,“今晚本天师就做法降服河妖,尔等务必严阵以待,莫要乱了阵法,放走了妖怪。”
“威,威,威……”,禁军们举动着火把大声的回应道,顿时喊声震天。
林灵素满面虔诚,让弟子们围坐在八卦方位上护法,自己看着奔腾汹涌的河水,端起道坛上的酒水噗的一下吐在了桃木剑上,剑身斜着挥出,碰到烛台上火星,轰的变成一道火龙飞了出去。
围观的百姓大呼惊奇,皆以为是张天师附身做法,连忙跪下身子祈福。
林灵素心中颇为得意,为了制造出更大的响动,以彰显道法精深,装模作样的对着天空把脑袋摇晃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对河堤上的道童使了个眼色。这道童早已在河堤上安放下火药制成的雷石,看见师傅提示,急忙点燃了火药捻子。
林灵素嘴角抽动了一下,左手从道坛上拿起一摞的符纸向空中抛出,右手胡乱的挥舞起桃木剑,围着道坛跳了起来。待雷石捻子快要燃到根部,小道士抛出了一块石头打在道坛上,林灵素听到了响动,随即桃木剑指向河中,大声呵斥道,“六丁六甲伴我左右,朱雀玄武侍卫我真,雷公电母驱除妖邪,破……”
林灵素大声喝止,河堤上的石雷便炸裂开来,顿时电光四起,雷鸣震耳。
河堤下的禁军和百姓愣了一会,忽然一同俯身跪拜,大声高喊,“林天师,神人,林天师,神人。”喊声连绵百里,经久不绝。
林灵素摸着自己的胡须,在河堤上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谁也不知道,河堤已被雷石炸出一道裂缝,在黄河的咆哮声中,摇摇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