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轮拍卖每次叫价默认增加十万美元。
“周先生出价二百一十万。”主持人对商会会员都很熟悉。“看来周先生很青睐这块缅甸老坑的玻璃种。二百一十万,还有人出更高的价吗?”
他话音刚落,另一张桌的人也举了手,接着又有其他几个人加入竞拍。用不着煽动,人们的购买欲已经高涨起来,主持人只顾得上报价,都来不及进一步介绍项链的设计师为何人。
价格很快被抬到三百五十万美元,此价已超越了主办方的目标价位,大致和人们的心理价位相符,再往上,参与竞拍的人就少了,剩下的都是有强烈购买意愿的人。
周怀民第二次举手。
冉惠瑾不禁看向他,他笑道:“难得会长把私藏拿出来,我该把握机会才对。”
“高理事一定会很开心。”
“那个高仲由,”谭耀德说,“自从商会的帐交给了他管,他看我的眼神像看着张信用卡,随时想刷两下看能不能弄点钱出来。”
同桌的其他人听了这话都忍俊不禁,三个年轻人最为难,想笑又不敢笑得太过放肆。
谈笑间,这轮拍卖进入了尾声,周怀民就要以四百万将项链收入囊中。就在主持人准备数到三,同时举起小木棰准备一锤定音时,周树基举牌了。此时其他宾客早已放弃叫价,便都看着周氏兄弟互相竞争,权当看戏。
周怀民与周树基互不相让,一路争到近五百万还不肯停,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两位周家少爷擦起的硝烟浓得连最粗心的人都能嗅到。谭琳看到其他桌的人已在交头接耳,从他们不时扫向周氏兄弟的目光来看,窃窃私语的主题定然跟周家有关。
“周树基先生再次叫价,四百九十万。”
迫近五百万关口,轻松的气氛不复存在,主持人的声音也变得谨慎,他不再鼓动人们出价,似乎只想快点把这一轮竞拍结束。
台下有工作人员开始走动,有两名工作人员分别来到周树基和周怀民身畔,其中一名对周怀民低语:“周先生,您看是不是先就这个价把东西拍下来,回头再商量花落谁家?”
主办方出面干预了,他们并不想把场面闹僵,让这场宴会沦为周家人斗法的舞台。高仲由也到了附近,用求助的眼光看向冉惠瑾。
周家两兄弟对视一眼,都没说话,韩绮琴冷哼道:“也不看看场合,什么都要争,到处惹人笑话。”
周怀民淡笑着又抬了下价,道:“大哥,合眼缘的玉可遇不可求,反正是做善事,既然我们都那么喜欢,就尽力而为,多多益善吧。”
他这是摆明要拼财力了。谭琳知道他并不好相与,看来这一点依然没变。
邻桌的周树基嘴角抽搐了下,又举了手,只是这次显得有些沉重。
周怀民接着就要跟,谭耀德先他一步举牌,他对周怀民笑道:“世侄,我打算买下它做今年的结婚礼物,你让一让?”
周怀民回笑道:“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也觉得这项链特别适合谭伯母。”
周树基表情放松,扬声道:“谭伯父真是专情又浪漫啊。”
谭耀德略摊下手,算是回答了他。主持人开始倒数,才数完第一下即见到楚冉举手加入战团。他对谭耀德道:“伯父,这是我母亲很喜欢的项链,希望您成全我。”
谭耀德愣了愣,点点他道:“孝心可嘉。那你该多捐点,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嘛。”
楚冉叫过一旁的工作人员,指示他将价格直接跳到六百万。
这场火药味十足的竞拍总算是结束了。
谭耀德哈哈一笑,说:“阿瑾,你这儿子真不错。”
冉惠瑾笑着摇摇头,道:“刚刚才气完我。”
“都一样,谭琮那小子比他大几个月呢,还是吊儿郎当的。可惜我老了,想出手教训他都有心无力,打不过了。”
这下子,谭夫人、谭琳,还有冉惠瑾母子都直直地盯着谭耀德看,看得周怀民都起了好奇心,他问:“怎么了?”
谭琳说:“妈,老三是捡来的吧?”
“咳咳!”谭夫人咳完,凑近丈夫耳语了句。
谭琳也低声给周怀民解释,听得他尴尬到想装作不知道真相。
谭耀德倒是混不在意,“几个月而已,也差不多嘛。”
珠宝首饰竞拍完毕后是衣饰,有鞋帽丝巾,也有裙子。
全手工缝制的裙子起价十万美元,它上面所用的珠宝皆为真品。周怀民等到后面价格不怎么动了才举手,与他同时举手的还有楚冉,主持人愣了愣,然后决定是周怀民在先,楚冉在后,最后价格属于楚冉。
周怀民紧跟着又举了手,对楚冉道:“Josh今晚兴致很高啊。”
“没办法,羽纱喜欢这位设计师,要我一定给她买回去。”楚冉也寸步不让。
“那就难办了,我正好想买来赔罪的。”
楚冉视线扫过谭琳,“确实难办。”
两人说话之余不忘继续出价,都没有放弃的意思,冉女士轻轻按下楚冉又将举起的手臂,说:“好了,你就成人之美吧。”
楚冉听了,对周怀民作个请的手势,周怀民便让侍者将价格加到五十万整,成为了裙子的所有者。“谢谢。我会再买一条给羽纱送过去。”他道。
等到拍卖完毕,晚餐也正好结束,还不愿散去的人们回到会客厅,三三两两聚一起继续没完没了的拉关系,又或是去另一场小型聚会。谭琳早就想走了,只是她父亲还走不了,周怀民要去机场,就说先送她回去。
路上,谭琳有心想说些什么,周怀民却在闭目养神,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她不想打扰他。看着那张沉静的脸,她怎么都想象不出他会跟周树基斗得如此不留情面。
车速慢了下来,驶进谭家院子。
他握住她的手,“琳,看到没?周树基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他依然闭着眼,似在说梦话,她不知他是何意。
“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毫无能耐的二房少爷。”
车停住,司机先行下车。
他睁开眼,“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你,所以,跟我在一起吧。”
她避开他的眼睛,“可是,你并不了解我吧?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以前她是个傻气的女孩,只敢偷偷地喜欢他,现在她是个胆怯的女人,不敢认真投入任何一段感情。
“我了解自己有多喜欢你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