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儿,吃饭啦!”母亲温柔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零号自己在忙,秦战也没事做就起身出去了。
秦战家有一大一小两顶放牧帐篷,游牧的季节他们都是住在帐篷里四处迁徙的。等到冬天了他们就回到老家三石镇,那里还有三间茅草屋。
秦战掀开了大帐篷的门帘,雾气氤氲,弟弟妹妹看到他进来,都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大哥!吃饭啦!”
母亲跪在吊炉旁给大家盛饭,秦战过去帮忙。
母亲给孩子们盛饭的时候,木勺沉底,慢慢的往上捞,尽量把锅底的粮食都舀起来。等到给自己盛的时候就是一碗浑浊的米汤,里面什么也没有。
“娘,你这样不行啊,时间长了身体就垮啦。”秦战看在眼里莫名的感动,但又不敢大声说,怕弟弟妹妹听见心里难受,他们也很懂事。
秦战的母亲撩了撩耳边的碎发,不好意的说道:“家里粮食不够了,得省一点,没事娘身体好,等我们把羊养大了,就有钱了,到时候娘再吃。”
秦战现世只有十六岁,而母亲也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只比前世的秦战大十岁。但她鬓角已生华发,一双十指如葱的细手也磨上了厚厚的老茧。秦战看了真的很心疼。
在前世,秦战是个孤儿,虽然因为智商超群,很快他就从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拥有了巨大的财富和地位,但是家庭的温暖是他从来不曾体验过的。
如今穿越转世,虽然这个家庭穷困潦倒,但是一个舐犊情深的母亲,两个亲近兄长的弟弟妹妹,让性格有些冷血的秦战感到胸口流淌着暖流。
“玛德,老子受不了这种温情。”秦战在心里默默的骂了句脏话,他打定主意,自己在这个世界奋斗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让眼前的这三人过上好日子。
“你自负是天才,连身边人都照顾不好,那岂不是个蠢才?”秦战在心里诘问自己。
“战儿啊,我给乡贤老爷准备了两罐蜂蜜,这是拿我们最好的羊和过路的猎人换的,天快冷了,等我们回到三石镇就给他送过去,然后给你某一个差事,有了差事就好讨老婆了。”
大家正吃着饭,母亲突然给秦战提了一嘴她的计划。
乡贤老爷姓崔,是三石镇最有势力的头人,家大业大,据说之前还和秦战父亲是好朋友。但人走茶凉,父亲战死后崔老爷并没有对秦战一家有什么照顾,这次母亲想给秦战谋求一个打杂小厮的工作,还得送礼说好话。
“是吗?蜂蜜在哪?我看看。”秦战仰头喝了最后一口稀饭问道。
“就在墙角。”母亲看到平日里冷冰冰的儿子居然对自己的计划感兴趣,不由得高兴起来。
“噔”的一声,秦战把蜂蜜罐子抱到了吃饭的矮几上,家人不解的看着他。
他掀开盖子,浓郁的香甜气息飘出,和秦战前世吃过的人工养殖蜂蜜不同,这种野蜂蜜的芬芳沁人心脾。
常年缺乏营养的弟弟妹妹一闻到这味道眼睛都直了,旁边的母亲也不经意的咽了下口水。
“可儿(秦战的妹妹),小虎(秦战的弟弟),想不想吃蜂蜜啊?”秦战微笑的问道。
俩人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又反应过来这蜂蜜是有用处,不可以嘴馋,于是又急忙摇了摇头。
“想吃就吃,摇什么头啊?来!哥给你们盛!”说着秦战就拿起木勺要舀。
“你疯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换来的蜂蜜,给你找差事用的,你不能……”母亲急了想要阻拦,但被秦战一个眼神给拦下了。
秦战给弟弟妹妹的一人舀了一大勺蜂蜜,然后拿炉火上的开水冲开,叮嘱着他们别烫到,然后给母亲也冲了一碗。
“你……”母亲好像不认识秦战了一样,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娘,给崔老头当奴仆能挣几个钱?看他那势利小人的样我就懒得搭理他,咱有好东西干嘛便宜他。”
看到母亲又想说话,秦战接着解释道:“母亲,我已经十六了,是时候为你分忧了,三石镇太小没有什么机会,我准备去默云城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默云城是三石镇最近的大城市,交通发达,商业便捷,属于荒原宗主国银龙国的地盘,一般荒原上的牧民是不会往城市跑的,所以十六岁的秦战提出这个想法,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
“你……不是……怎么突然想要去默云,你个小孩子能干什么?大城里人多事杂,坏人也多,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果不其然一提出来母亲就反对,秦战只能耐心的劝导。
“娘,咱们这一家老小就靠这点羊活着,来个白灾(雪灾)冻死几只就吃不上饭了,在三石镇还要被地主老爷们盘剥,就算拼命干活最好的结果也是勉强活命,跟我们养的待宰羔羊差不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作为长子,难道没有义务改变这个死循环吗?”
“战儿,你说什么鱼啊,肉啊,我怎么听不懂?你上次骑马摔伤之后,经常说一些娘听不懂的话,娘有点害怕……”母亲眼睛中闪烁着疑惑和怜爱,她也许担心儿子留下什么后遗症,变成了疯子。
秦战不由的璨然失笑,自己忘了之前那个骑马摔死的可怜孩子才十六岁,也没读过多少书,自己说话要注意,不能动不动掉书袋,会露馅的。
“我的意思就是,我要去大一点的地方找机会挣钱,然后让你当地主婆,让弟弟妹妹不再放羊,而是穿的漂漂亮亮的去读书上学。”秦战决定用通俗的讲法。
母亲确实被吓到了,他们世世代代都是任劳任怨还认命。什么时候敢想改变这一切呢?要知道,如果这一切是可以改变的,那她何尝不愿意呢,只是,自古以来,穷人想要跃升阶层,等待他的不是皮鞭就是钢刀啊。
因为她太爱大儿子了,所以,根本不愿意他去冒险,何况这事难度也太大了,基本上是没什么希望的。
秦战苦于不能说自己不是以前那个秦战了,只能苦苦相劝,最后说急了,母亲眼眶一红,哭了起来。秦战一看慌了手脚,急忙轻声安慰。
过了一会儿,母亲擦擦眼泪说到:“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说着她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注定是不甘于平凡啊,说实在的,娘很高兴~”
父亲?秦战有些好奇,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不过他现在顾不上想这个,他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办法,快速的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至于其他从长计议。
“你非要试,那为娘也支持你,如果不行就马上回来,娘不要当地主婆,娘要你好好的……”母亲说着轻轻的拉住了秦战的手。
秦战听了这话,一阵感动,鼻头有点酸酸的。他把头一仰,大声说到:“哎呀,眼睛进沙子了,我出去处理一下……”
“哎,哥是不是哭了?”秦小虎看着匆匆逃跑的大哥轻声问道。
“你不怕大哥揍你,你就继续猜。”秦可儿捧着缺了角的木碗,慢慢的说到。
秦小虎吐了吐舌头,他和姐姐也感觉到哥哥变了,变的爱开玩笑有自信了,好像天大的事情都难不倒他的样子,如果要比较,他们俩比较喜欢现在的哥哥。
美中不足的事,以前哥哥不打人,现在他们不乖就会被赏一个爆栗,好在他不是真大人,很多的是表达一种宠溺,所以俩小屁孩对哥哥的感觉是又爱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