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浊妖与沈清安隐隐有包围之势;淮山道人与郑云峰一行互为提防又共同拱卫,到了这般形势,花言巧语阴谋诡计最是无用,谁都明白拿下浊妖才是最为要紧。
围在那浊妖和沈清安二人身上的白光渐渐弱了下来。
白光中的沈清安也慢慢的阖上了眼皮,脸上渐渐爬上几丝血气,衬的人面若桃粉,容光焕发。
待那白光散去,众人看清了浊妖那隐匿在雾中的容颜;面白如皎月当空,形似扶风垂柳;柳眉桃眼,樱唇雪色,眉心那一点红痕更是为她的容貌增添了几丝艳丽之感,当的是一个冷艳美人儿。
只是当下这美人儿的脸上出现了些许颓败之感,像是开的正绚烂的兰花受了那风雨的摧残,流露出几分霜打残枝的落败之景。
众人瞧的分明,这浊妖不知怎的,竟妖力溢散,呈现出几分返生之象,虚弱的几乎快保不住人型。
老话说的好:趁她病,要她命!
淮山道人朝着郑云峰的方向隐秘的使了个眼色,当即不再犹豫,曲指作爪,朝着浊妖,悍然扑了上去。
赵铦见状,立刻迎了上去;二人同时扑向那浊妖,快的人用肉眼几乎只能捕捉到他们留在空中的残影。
浊妖立刻退开,离得沈清安几丈之远,一手拍向胸口,只见那胸口发出荧荧红光,一枝翎羽从胸口缓缓脱体而出,飞升入空,发出炫目的红光。
众人只觉着刺目难睁,不敢直视这红光,只得掩目以避。
红光散射而出,笼罩整个山林,衬的天幕愈加暗淡。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声,像是狼嚎,又像是虎啸;一时间整座山像是活了过来,山里的生灵都活跃起来,似都朝着这个方向奔涌而来。
原本立在慕白不远处枝头的那只小喜鹊不知是中了什么迷魂,扑棱着翅膀竟朝着那边战场飞去。
众人听得这山林间的阵阵怒吼,当下明白不好,也不端着了,郑云峰向身后几人打了个手势,紧随着赵铦,一同向浊妖攻去。
赵铦见着红光下意识的伸手遮目,比淮山道人慢了一步。淮山道人单手擒于浊妖肩上,利爪如钩;浊妖心知有异,当下召回翎羽,挡于胸前,翎羽周身红光一闪,蓦的将淮山道人震开。
赵铦紧接而上,也跟那翎羽对上,被那红光震的浑身灵力激荡,退了几步;看了一旁紧随而来的郑云峰一眼,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复又一同向浊妖攻去。
浊妖与二人战做一团,短兵相接;只见灵气与妖力涤荡,爆发出阵阵灵光,在这如墨洗般的天幕之下,白光于红光轮番上阵,演的是一出姹紫嫣红。
淮山道人游于战场边缘,屡屡循着机会就攻向浊妖的空门,皆被浊妖的翎羽护于周身的红光所挡,浊妖虽妖力溢散,但凭着这翎羽与这互相提防的三人竟也战了个旗鼓相当。
就在这时,那喜鹊飞了过来,落地化身,闯入战场,原本妖力平平的小妖此时被那翎羽所驱竟也妖力大涨,虽敌不得几人,但以血肉之躯。也为浊妖减缓了相当的战力。
树丫上的慕白一脸诧异,这只小喜鹊怎么飞到那边去了,当真是好胆色!不是说好了黄雀在后么?就算不是黄雀是喜鹊也用不着这么积极呀!
细瞧了一阵慕白才恍然这只喜鹊不知又是哪根筋搭的不对,竟然在帮浊妖,果然这些做食物的妖精一点骨气都没有,一会子叫她女英雄,一会子又去帮那浊妖;真真儿是墙头草两边倒啊!
就在慕白准备着下去教教那小喜鹊怎么做妖的时候,她遇到了下山以来不知道第几个妖生难题。
她在树上下不去了!!!
下不去了!!
不去了!
这个世上若是还有那么几件事能难道慕白的话,那么爬上应当占了头几名;极雪之巅上常年积雪,草木难生,更莫说高大的乔木了,是以先前这一百年多年间,老天爷一直没给的慕白练习爬树的机会,此番难题也就上下不得。
院子里几人打的是昏天黑地,元朗和郑宸时不时的警惕着周围和一旁的周氏兄弟;先前山林里的阵阵异响一直沉甸甸的压在二人心头,不敢有丝毫懈怠。慕白站在树杈窝儿里,试探的伸出爪子抓了抓低一枝的树丫,在死亡的边缘疯狂的试探。
树林里蓦的响起嘈杂的脚步声,轻的重的一一碾压过树下的残枝落叶,发出簌簌声响,林间也传来鸟兽扇动翅膀的扑棱之声,向着这边院子合围过来。
慕白在树上看了个分明;许是到了黎明前的最后一刻,天幕愈发暗淡起来,层层叠叠的林冠将滚滚浓云的天空遮了个严实,林冠之下,丛丛灌木之间现出一双双幽夜的眼睛,在这暗夜里发出危险的光芒。
狼啊,虎啊豹啊什么的,或人形或兽态或人脸兽身,有些应是修为不到家的,人形上多多少少的还保留这些许原型的特征;向着小院围了过去,嘴里时不时的发出类似于野兽厮嚎的威胁之声。
林冠树丫之间密密麻麻的停满了鸟儿,将这小院周围的枝丫占了个满满当当;挤的慕白差点立不住脚,好在这些鸟儿像是失了神智似的,只幽幽的盯着院子的那几人,视她于无物。
慕白瞧不出那些鸟儿的品种,想着都是长翅膀的,应当是那小喜鹊的亲戚。
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元朗瞧着这些围过来鸟兽,应当都是开了灵智之流,不知怎的被浊妖驱使,今夜恐怕是一场恶战,当即拔出承影剑,与那些离得越来越近的妖兽隐隐对峙。
为首的那妖用的人形之态,身上还保留着些许原型的特征——一对花边豹耳,澄黄的兽瞳瞪着元朗几人,双手化作利爪之态,一个嘶吼扑向元朗这边,像是开启了厮杀的序幕,众妖都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立志要将这几人击杀于此。
郑云峰时时留意着元朗那边的动静,见着此时险情,当即大吼一声:赵铦!
赵铦一听,随手从空中那么一抓,一个圆锥形的利器现于空中,发出阵阵灵光;此物正是赵家的传家之宝万锤千丝晷;也是一先天灵宝,放可当利刃千针,收可为千钧一发。赵铦当初就是靠着此物与元朗等人在客栈内斗的个旗鼓相当。
原先忌惮着淮山道人,未将此物拿出,此时也顾不得了。
这满山的妖兽加入战圈之后,浊妖的压力骤减,甚至还能抽出身来将倒在地上的沈清安拘了过来,退到群妖之后,准备撤走。
郑云峰等人追了过去,却破不开这群妖以血肉筑起的防御圈。眼瞧着那浊妖就要脱困,淮山道人不知何时将这战线撕开了一个小口,杀的是浑身浴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金钵,注入灵力打向正欲逃走的浊妖。
金钵发出灵光,像是驱散寒夜的天光,破开这粘稠的黑暗,朝着浊妖后背袭去。
浊妖当下觉得后背生风,强烈的杀机刺的她浑身汗毛直立,转身祭出翎羽与那随之而来的金钵正正对上,红光与白光对峙不下。
就在这当口,赵铦已用万锤千丝晷撕开了群妖的防线,杵着淮山道人与浊妖对峙的机会,将散在空中的万千利刃汇于一体,聚成原先的椎体形状,朝着浊妖的后背刺去。
浊妖侧目瞟着万锤千丝晷的残影,当即用藤锁将沈清安送到一旁,用手中利甲划开手腕,引着淋淋鲜血注于翎羽之内,翎羽一时红光大盛,吞没那白光,震开金钵。
浊妖收了翎羽转投向背后的赵铦,侧身避开这一击,却还是被杀气腾腾的万锤千丝晷侧锋伤了臂膀;衣衫撕裂,泅出血迹,慢慢晕染开来,最后似细流般往身下汇聚。
那妖力平平的小喜鹊在这混战中竟还保的性命,第一时间赶到浊妖身边,然后他做了一件众人不可思议之事:只见他双手按住浊妖的肩膀,伸出舌头细细的舔过被万锤千丝晷擦伤的口子,将流出的鲜血吸于口中吞下,像是喝了凛冽的清泉一般;场景诡谲而又神圣。
离得最近的淮山道人和赵铦虽不知这两妖物作何妖法,却也意识到危险,同时朝着那二妖攻去。周遭的或妖或兽拼尽了血肉也挡在二人身前,近不得浊妖之身。
元朗虽离得稍远,也见着这诡异的景象,招呼着郑宸等人往浊妖那边靠拢,在群妖汇聚之时,元朗已向空中发了讯号,镇上的剑侍和随侍却迟迟没有赶来,当即意识到隐隐有些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