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听完苏黎的话，沈隆竟一下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容中，隐隐透着凄凉，他说道：“若只是如此，那这个代价也还算挺轻，那次受伤后，我几乎已经无法使用异能了。”
“无法使用异能？”苏黎满脸疑惑之色，“可您之前不是......”
“有很多原因。”沈隆打断苏黎的话，问道：“大宗他们来那次，酒吧里有人来闹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那次难道是狄金尚指使的？”
“嗯，那俩人是狄金尚配人来探我底的，不过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你还记得那天的打斗场景吗？”
苏黎过目不忘，很多事情就算没有刻意去记，之后只要稍作回想就能清晰记起来，只是片刻，酒吧那天的打斗场景就如电影回放一般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同时，一段画面也很快引起他的注意。
当初，苏黎不了解沈隆的异能，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现在重新看一遍，他马上发现，沈隆在没有拿到卡片时，一共使用过两次异能，将椅腿与酒瓶的硬度进行强化。这两件临时武器都被破坏后，沈隆再次捡起椅腿，应该是打算第三次使用硬度强化，可是不知为何并没有成功。
而且，那时沈隆的表现也很不自然，仿佛是因为发动异能受到了什么反噬一样，身体都出现了一瞬踉跄。
苏黎醍醐灌顶，一下反应过来，他之前对沈隆的异能了解有一个下意识的误区，理所当然的将那带有暗紫色文字的卡片当做了异能本身，而实际上正如沈隆所说的，那些暗紫色文字只是了方便控制异能，设定的一种自我认知程序，黑色卡片也只是一种载体。
换而言之，载体可以随时换，无法什么样的概念模型，沈隆都可以通过脑内计算，随时随地将那暗紫色的文字覆盖在任何允许的地方，随机应变，形成各种最适合应对敌人的手段，而不是只靠卡片上提前设定好的那些攻击手段。
问题，也就出现在这里。
如此灵活多变的异能，沈隆却只是提前制作，将概念模型投影在黑色卡片上使用。这样的使用方式，作为辅助最为适合，真正难缠、强大的，永远是随机投影的战斗方式。
如此的原因，想一下其实也很简单，无非两种，演算能力不足或失去了这种随机投影的能力，就现在情况而言，恐怕是两种都有。
“你小子这个聪明劲，真是既让人讨厌，又让人喜欢啊。”沈隆也注意到了苏黎的表情变化，知道他想到了点上，手指轻轻点点额头，说道：“如你所想，那次意外导致了我的部分大脑神经坏死，经过治疗以后虽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但却留下一种被称为‘脑桥波堵塞’的后遗症。嗯......说通俗知道点就是，主意识与潜意识之间信息的传输功能出现障碍。”
苏黎知道，巨像投影的运作原理，是主意识将存储在潜意识中的概念模型提取出来进行影印，明白这看似没什么问题的障碍会对沈隆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同时他的心里也又有了新的疑问，忙问道：“您已经无法使用异能，那那些卡片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沈隆说道：“脑桥波堵塞，并不是说我失去了异能，而是主潜意识信息的传输功能出现堵塞，打个比方就是一条道路，被陆行车塞得满满的，只剩下一丝缝隙，一旦使用异能，就又会有一辆新的陆行车驶过这条道路。”
“这种情况下，新的陆行车想要通过，就只能倾尽全力从缝隙挤过去，也只有硬度强化这种最简单、最小的陆行车能挤过去，而这也是有极限的，这种硬挤的方式，最多只能进行两次，如果再继续，脑中就会产生强烈的疼痛感。因此，道路无法疏通，解决这种问题最好的办法......”
“重新修一条路。”苏黎接话。
“没错。”沈隆点头说道：“当初我很颓废，一直到三年后，在一位朋友的启发与帮助下，我们改装了MCE装甲，利用机脑同步共鸣设备改造出共鸣演算机，代替我大脑90%工作，这才让我可以重新使用异能。”
“您是说，通过机脑共鸣，潜意识中储存的概念模型将全部传输到同步共鸣演算机进行演算，而人脑只提供最基本的数据以及主意念控制。”
“就是这样，因为那设备不便携带，后来我特意设计了两个固定的概念模型，用于维持投影到卡片的异能效果和控制启动。”
话到这里，沈隆可谓已经全盘托底，将所有说了出来，只剩下那个最关键问题，然后他就见到苏黎拿起酒瓶，将桌上的两个杯子都倒满，举起自己杯子将酒一口全喝了下去。
“呵呵，终于豪气了。”沈隆淡笑一声，也是端杯将酒全喝了下去。
苏黎没喝过几次酒，这次一口干下一杯，脸庞已见非常明显的红色，但他眼中却没有丝毫醉意，双眸直直盯着对面沈隆：“隆叔，您跟我说句实话，您现在的状态，到底是什么实力？”
沈隆沉默片刻，竟是摇头：“其实我也无法告诉你准确答案，不过估计一下，通过那些卡片，应该可以有B级权外者的水平。”
“B级......”嘴里念叨一句苏黎眼中突然精光闪过：“隆叔，您以前一直不答应教导我，而狄金尚第一次来的八天后，您又突然答应了。”
苏黎这话并没有说完整，但任谁都能听明白话后的意思，沈隆的脸上更是露出一抹无奈之色，他端着酒杯从椅子上起身，摇头感叹：“你小子这股聪明劲啊！”
“您......承认了？”苏黎猛一下站了起来，满脸严肃，打心底里他希望是自己分析错误，希望沈隆能否决。
“不用这个表情。”沈隆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走到苏黎身旁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道：“教导你，也不单纯只是因为这一个原因，我不一定会输，只是万一.......”
沈隆顿了顿，剩下的话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轻轻拍两下苏黎的肩膀，他迈步走出酒吧，站在那片洒下的蓝色灯华中，静静望着眼前那条宁静的街道，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
“谈话，该结束了吧？”
苏黎望着那道灯华笼罩的背影，问道：“生死之战？”
“没有，但也不会限制。”
苏黎手掌紧紧握拢，力量凝聚下皮肤表面青筋暴起。半晌，他又问道：“不能放弃吗？”
沈隆不语，却无声胜有声。
“为什么？”
“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