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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毒林毒医

林江岸也不是示弱之人,陈玉轩用强,他也更起劲用强,不过半会,便是化守为攻。

陈玉轩也不害怕,自从那日梅林山庄被林江岸骗了一招后,他就一直苦想着林江岸的招数,而后再想怎么破招,虽不甚有把握,但已稍有成竹。这一次,他先守不攻,细查他的招数是否如心中所想。

林江岸出招要比上次快狠许多,虽然陈玉轩拼力抵挡,但还是慢慢地将陈玉轩打得节节败下。此时的林江岸满脸得意,以为杀人取命不过一念之间的事。

忽然,陈玉轩剑形斗转,微微冷笑,长剑开始飞快挥将起来,招数也变得凌厉,顷刻间将林江岸的掌力化去。他朗声说道:“林江岸,你就这点本事么?”说完,提足内力,劲力俱增,“画雪为牢”使出,威力竟比刚才大增数倍。

林江岸见他来势比方才汹涌数倍,不由得大吃一惊,才知他方才有意隐瞒功力,微怒道:“臭小子!想不到不过数日,你的功夫便增长了!”

陈玉轩冷冷一笑,道:“多谢!”说完,“江山落雪”应心而出,霎时间,剑气如星点,密密麻麻地向林江岸打去。林江岸避无可避,拼尽内力想抵挡这一招。可是,他听得“嘶”地一声,有一把剑直接从自己后背刺穿到了胸膛!让自己身心一颤。

刺这一剑的不是别人,正是宋龄儿!她瞧着林江岸分神,全力抵挡陈玉轩的招数时,悄无声息地飞身刺出一剑,一刺即中!

林江岸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只觉着后背丝丝凉,鲜血涌出。他瞪大眼睛看着,完全不敢相信这一时刻,可是又不由得他不信。

宋龄儿泄恨地抽回剑,林江岸顺势扑通一声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宋龄儿看见林江岸倒地不动,双腿扑通跪下来,双手弃剑合十,望向苍穹,大声道:“爹,娘!龄儿终于为你报得大仇了。”眼泪又是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这时忽听得陈玉轩急喊一声道:“龄儿小心!”随后听到“啪”地一声,回身看去,见陈玉轩已与林江岸对上一掌。

陈玉轩只觉右手掌心忽然传来疼痛,似被针刺了一般,于是运上所有内力,将林江岸震出了十数步。

林江岸本来已深受重伤,再被陈玉轩倾尽全力的掌力震出,早已是五脏俱碎,再也没有了力气动弹,恨恨地睁眼死去了。

陈玉轩此时也不好受,同样也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颤抖不停。他翻过右掌细看,只见一根细针插在掌心之中,细针插入掌心虽不深,却是引得手掌开始局部臃肿发黑,这才醒悟道:“针上有毒!”说完摇摇欲坠。

宋龄儿慌忙扶住他,神情着急,问道:“轩哥哥,你怎样了?你不能有事啊!”陈玉轩勉强撑住,微笑道:“龄儿,我没事。”一说完,宋龄儿便觉着手上承受的重量加大,急提了内力,方才扶住,见陈玉轩低头眼睛微闭,这才知道,中的毒非同寻常。

她心中一急,差点落下泪来,道:“怎么办?怎么办?轩哥哥,你不能有事啊!我们这就去找大夫。”宋龄儿想到了柳芸裳,自言道:“对,裳姐姐是神医,她一定能救轩哥哥的,我们回去找她。”

宋龄儿扶携着陈玉轩去找柳芸裳。柳芸裳看过陈玉轩的伤势,给他吃了百花玉露丸,一时皱眉。宋龄儿哀求道:“裳姐姐,你一定要救救轩哥哥。”柳芸裳蹙眉道:“百花玉露丸只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要救他,我也无能为力。但我知道有一人或许能救轩弟。”宋龄儿问道:“谁?我去找他来。”柳芸裳道:“我师姐毒医何末离。”

宋龄儿道:“那我现在就去找她来给轩哥哥治病。”柳芸裳拉住宋龄儿摇头道:“龄儿,你有所不知,我这师姐脾气古怪得很。她一直幽居在毒林谷,只有别人到她那里去求治,没有她出来救别人之说。”

宋龄儿道:“那我就带着轩哥哥去找她。裳姐姐,你告诉我毒林谷怎么走吧。”柳芸裳轻咬唇齿,心知师姐脾气怪癖,思虑了好半会,方道:“我带你们去吧。”

三人日夜兼程,赶到了毒林谷谷口,柳芸裳指着谷口的一条小路道:“穿过这条小路,进入谷中就是我师姐的住处了,我就不进去了,龄儿,你带着轩弟进去吧,我在外面寻个地方等你们。”宋龄儿点头道:“嗯,谢谢裳姐姐了。”

柳芸裳微微一笑,道:“快进去吧。”看着宋龄儿带陈玉轩进去,柳芸裳叹了口气,道:“但愿师姐不要为难他们二人。”

宋龄儿与陈玉轩同骑着踏云进入毒林谷内,行不过一个时辰,便寻到了何末离的住处。

此时,只见一名男子抱着一名女子跪在门外求助。那女子脸色泛青,双目无神,软绵绵地任由男子抱在怀中,显然是病得不轻。男子在门口苦苦哀求道:“何前辈,求你救救我家娘子,她快不行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这时门忽然打开,走出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妇人,年纪在三十岁左右,容颜秀丽,却是带着冷如寒冰的脸,道:“好了,算你尚有情义,哀求了这般久仍不肯离去。但你应该知道,我何末离治人从来都是治好一人伤一人。有失有得,你自己选择吧。”

那男子听得还有希望,果决道:“只要前辈能救好我娘子,要我做什么也可以!”

何末离依旧是一脸的冰冷,道:“嗯,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若是能自断一臂,我自会想办法救好你家娘子。”

那男子听后,想也没想,拔出腰刀,举刀便向自己的左臂砍去,急得在旁眼观的宋龄儿大喊道:“不要啊!”

话音未落,那男子的手臂就先断落了,鲜血喷涌而出,看起来可怕至极,口中咬着牙,面目扭曲了起来。男子忍着疼痛,道:“求前辈救治我家娘子。”

陈玉轩迷糊中看见这一情况,心中大为吃惊与不痛快。

宋龄儿下马安放好陈玉轩在旁,走过去看向何末离,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前辈身为医者,却要先伤人,再救人?”

何末离过去出手医治那男子的娘子,一眼都不瞧宋龄儿,说道:“你要是不想他那条臂疼痛得那般厉害,最好先给他敷上药。”

宋龄儿生气地看着她,却又不敢发怒,只好走过去帮那男子敷上止血镇痛的药,悄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傻?”男子凄惨一笑,道:“都知道要想得到何前辈的医治,就得有得有失的,我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幸好只是一条手臂而已。这条手臂对我来说,它远比不上我家娘子的性命重要。”

宋龄儿听了,一时无言以对,心中惶恐不安,暗道:“这何末离医人的条件也太残忍了!实非医者仁心之举。”

待得宋龄儿帮那男子包扎完,男子道:“谢过姑娘了。”宋龄儿道:“不用客气。”随后看着何末离医治着那女子陷入了沉思。

很快,何末离就用药完毕,道:“好了,扶你家娘子到那边屋子里休息吧,她无大碍了。”

男子磕头谢道:“谢谢何前辈,谢谢何前辈!”起来后赶紧用剩下的右手,忍着疼痛抱着扔在昏迷的娘子过去了。

何末离看也不看宋龄儿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宋龄儿急忙喊出声道:“前……前辈!”

何末离回过身子,看着她,也不说话,宋龄儿道:“前辈,我的朋友受了伤,听说您医术高超,特来求您救救他。”

何末离道:“小姑娘,我救人是要有条件的,刚才那对夫妇你也看见了,他要想救她的妻子,便得断去一条胳膊。凡到我毒林谷来求医的人,都知道‘有得必有失’这个说法。”她的脸上依旧是冰冷如雪。

陈玉轩听了,想到刚才男子挥刀断臂的情形,也不知道她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来害人,于是说道:“龄儿,我们回去吧,我不想让她医治了,我不能让你像刚才那个男子一样没了手臂。”

宋龄儿听了,跑到陈玉轩身边,蹲下来,宽慰道:“没事的,轩哥哥,龄儿不是很厉害的么?有办法的,轩哥哥放心。”陈玉轩劝阻道:“不,龄儿,我不要你为了我这样。”

宋龄儿故意嗔道:“还想要跟我在一起呢,现在这么快就不听话了!是吧?”陈玉轩仍想劝阻,却被宋龄儿抢先道:“轩哥哥,相信我,我跟何前辈聊聊,一定会有办法的。来,我先扶你进去那屋子里歇着。”

陈玉轩知道拗不过她,叮嘱道:“总之,龄儿你不能做傻事,不然我死也不会让她医治的。”宋龄儿笑道:“不会的,你就安心地等着被医治吧。”她边说边把陈玉轩扶到一间房屋内,使他躺下。

宋龄儿走出来对何末离问道:“前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何末离听了这话,转身就要走回屋里去,宋龄儿忙又喊住,狠下心低声道:“何前辈若是能医好轩哥哥,别说断臂,便是这辈子要我给您做牛做马都行!”她唇齿轻咬,却说得信誓旦旦。

何末离看着眼前的姑娘,问道:“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般牺牲救他?”

宋龄儿看向陈玉轩,道:“他,他是我喜欢的人,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现在这样,我不想让他就这样走了,我想让他活着。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除了伤天害理之事。”

何末离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哼一声,问道:“那人真的对你这般重要么?让你舍得为他牺牲?”宋龄儿回道:“我怎么舍得牺牲?我想陪着他一辈子。可是他如今危在旦夕,我又如何能不舍得?他以命护我,我的命早就是他的了!只要他一句话,我便是万死也不辞。”

何末离冷冷地道:“好个万死不辞!这世间还有这般重要的情郎么?我不信!既然你舍不得离开他,那我就偏要你离开他。我就不信,再过个十年八年,你还爱他,他还爱你?爱情,从来都是不存在的东西!”

宋龄儿道:“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还爱不爱他,但是我知道,现在我的心里牵挂全是他,我不希望他死,他若是死了,那我便与他同去。但是前辈,我现在还是恳求您救救他!”

何末离道:“救他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救好他以后,你就得离开他,待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并且,今生今世永不能再见他!”

宋龄儿听了这话,犹如五雷轰顶,不知如何是好。何末离看着她道:“怎么,舍不得了?他的性命可全在你的手里了。”宋龄儿忍着悲痛,在心底挣扎了好一会儿,轻咬薄唇道:“我……愿意。”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是那么的痛苦与不舍。她急忙哀求道:“但是我能不能恳请前辈,让我陪他把剑送完?”

何末离道:“爱越深,伤越痛,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越久,离开的时候就会越痛。这个我可以成全你,但是我只给你一百天的时间,到时候不管有没有送完,我都会去接你,你可要信守你的承诺。”

宋龄儿道:“前辈放心,我自然不会食言。”何末离道:“那好,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陈玉轩看见宋龄儿进来,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道:“龄儿,你可千万不要为我做傻事!”说这话时,心中莫名地悲痛,眼中含泪。

宋龄儿坐下来道:“傻哥哥,龄儿怎么会做傻事呢?何前辈已经答应为轩哥哥治病了,轩哥哥很快就能好起来的。”边说边帮他擦去眼角欲要出来的泪水。

陈玉轩听得,下意识地握住宋龄儿的双手,道:“还在,手还在。”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道:“龄儿,不管我能不能治得好,你都要爱护好你自己,不能做出傻事来。若是你不知道爱护自己了,就算我能活下来,我也永远不会快乐的!”

宋龄儿抹去自己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离开陈玉轩的怀抱,站起身来,转了个圈笑道:“轩哥哥你看,龄儿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别瞎担心,何前辈是个很好的人,你快让何前辈给你看病吧。”说完扶着他躺下。

何末离这才向前,点了陈玉轩胸口两处大穴,用银针封住了陈玉轩的几处要穴。陈玉轩抵受不住,困眼迷糊睡了过去。

何末离这才道:“他中的是透骨针毒,百年来极少见。师妹虽然用百花玉露丸帮他续得几日命,但若想治好,并没那么容易。为了让他多活些时日,我已将他奇经八脉给封住,让他进入沉睡状态,但是也只有半个月的时日。半个月后若再不能治好,他便是个活死人了。”

宋龄儿听到是活死人,身心一震,哀求道:“麻烦前辈想想办法救救他。”

何末离道:“透骨针毒出于梅林山庄,那么药引自然也在梅林山庄。”宋龄儿奇问道:“什么药引?”何末离道:“梅林山庄有一颗药,名叫‘梅林丸’,能解百毒。你若是能取得此丸来,再配合我的断肠草,这毒或许能解。”宋龄儿道:“我这就去求取。”说完转身欲要奔去梅林山庄。

何末离拉住她道:“这药一般人难以求到,因为它对梅林山庄来说,可是极其重要之物。”宋龄儿坚定地道:“不管怎样,我都要求回来!”何末离转身叹了口气,走出去道:“快去快回吧,他的时日不多了。”

宋龄儿回身走到陈玉轩的床前,在他额头上深深一吻,道:“轩哥哥,我一定会把那药求回来的!你要等我回来。”

宋龄儿走出去,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说不出的舒畅,心里默默念道:“老天,你一定要保佑轩哥哥不要有事才好,我一定会尽快把药求回来的!”她牵过踏云,抚了抚踏云,道:“踏云,为了轩哥哥的性命,只能又辛苦你了!”踏云嘶鸣了一声,似乎在回应她无妨。宋龄儿噗嗤一声,笑了,道:“那好,踏云,我们走!”

她骑上踏云,飞奔出了毒林谷,跟柳芸裳道了别,便日夜兼程地往梅林山庄奔驰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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