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周末，今天滑雪场的人特别多。余萝从来没有滑过雪，她喜欢接触新奇的事物，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直让她心不在焉，加上没有休息好，整个人昏昏沉沉没有精神。
“不喜欢滑雪吗？”周晖走到她旁边。
“可能是昨天没休息好，觉得很累。”余萝努力睁了睁眼。让自己打起精神。她站起身十分不熟练得滑着。
这一天，她整天都在想床底的那幅画。
晚上滑完雪回到家，匆匆洗了澡就去睡了，晚饭是在外面吃的，今天周妈没有做饭，回来也没看到她人。
天才刚黑，她刚躺下就睡着了。睡得很沉的时候……天花板上突然有水滴下来，滴到她脸上，水滴冷得像刚从冰箱解冻。朦胧睁开眼，一个女孩脸色惨白挂在天花板，四肢和头垂下来，衣服头发全是湿的，这蓝色的裙子，一头娃娃卷发。这是周涵！余萝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身体半点都动不了。突然，天花板的人张口说话了……
“我……就是你……”她一说话，嘴里的血掺着水都滴了下来，滴到她脸上，她紧闭着眼不敢看她。
周涵声音越来越大：“我就是你……我就是你……我就是你！我就是你！我！就是你！”
越来越多的血顺着她的嘴她的五官往外冒，她从天花板慢慢往下移，越来越近……头发已经触到余萝脸上，发黑的血水快津满整张床。她害怕到了极点，叫不出声也动不了，整个人接近崩溃，心跳越来越快，感觉马上就会跳出来。
“啊！！！！”突然整个人坐了起来，心跳还是那么快，崩溃的情绪吞噬着整个人。看了看周围，原来是梦……擦掉眼角的眼泪，情绪怎么也平复不了，一闭眼都是刚刚的画面。她再也睡不着了，拿出那本书翻着。这本书上画的都是这些阴暗的画，拿着刀的人，流血的人，流血的猫……等等，猫？妞妞？这是妞妞吗？周妈说她们家没养过宠物，可是床底那么多“妞妞”，还有这只猫，还有前天花园里那个动物的骨头……那是妞妞吗？谁杀了妞妞？床底那个拿着刀的人是谁？她打算明天找周晖聊一聊。
凌晨五点她终于睡着了，醒来已经是中午，周晖也已经上班去了。今天还是没见到周妈，平时周妈都会喊她吃早饭。她敲了敲周妈的房门：“阿姨在屋里吗？”
没人应她……
转身看到客厅茶几上有张纸：
小萝，我妈病情加重了，已经没有基本行动能力了，我送她去了医院接受治疗，早上看你没有起，冰箱里有一些吃的，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周晖哥哥
周妈一直看上去都很正常，怎么突然这样……余萝疑惑得很，她来到周晖房间门口，门锁上了。吃完午饭在房子里转悠，哥哥嘱咐她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往外面跑。门口台阶上坐了一会，太无聊，又回到屋里，屋子分两层，楼上是一间储藏室和阁楼，周涵就是从阁楼的窗户跳下来。从那以后阁楼的房间一直是锁起来的。正在楼上走道无聊的转着，突然听到楼下有人敲门。
小萝打开门，原来是思慧。
“小萝，我烤了点饼干！”思慧举起两只手里的盘子，摆满了饼干。
“蔓越莓饼干，我喜欢吃这个，谢谢你！”
思慧把饼干放到茶几上，余萝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倒了两杯。
“你喜欢我下次多做一点！周姨也说我做的好吃。矮？今天周姨不在家吗？”
“她病情复发了，在医院。”
“我以为她已经好了，她这几年都已经正常了，没想到……这些事放在谁身上都会受不住的……”
听到思慧这样讲，她起了好奇心。“还有哪些事？”
“不过这些都是谣言，但是谣言多了，对当事人肯定会受到影响。那时候周妈也是受到了这些影响。”
“什么谣言？”
“周涵自杀后，外面有人传她跟哥哥有不正当的关系，你知道谣言的可怕之处不仅是传播速度，还有扭曲的事实。后来有人说涵涵遭受哥哥性虐，最后受不了才选择自杀。没多久周妈就因为这事疯掉了，整天喊着她儿子是杀人凶手。但是我们都知道周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觉得周晖哥哥是个好人？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那为什么会有这些谣言？”
“其实这些谣言最早是从学校里传出来的，因为周晖对妹妹很疼爱，经常送吃的送玩具有时候会送花，她的同学会嫉妒的说，这根本就是男朋友呀！哪有这么贴心的哥哥，她们都是在家被哥哥欺负的。后来传的时间久了，版本就变了吧……”思慧吃着饼干，很满意自己的手艺。
余萝不说话，想着那天晚上的事，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怎么那么确定周晖哥不是传言的那样？你也不了解他。”
“喔……这个是我问周涵的，那时候我也是挺八卦，就开玩笑似的问了周涵，她很严肃的否认了。我没想到她会那么严肃，她的表情看着有点吓人，声音很大告诉我永远别问这个，她很生气，后来我就再也没提过。其实她也是被流言困扰的……”
聊了一会思慧起身要离开，她要回去准备晚饭，她很喜欢做饭，临走时说周末再来陪她。
思慧刚离开她就拿起电话。
“是洱城精神病院吗？”
到了精神病院已经下午5点，周晖哥7点下班，要在七点半之前赶回家。这家医院是洱城唯一一家精神病院，所以规模很大，她不知道周妈叫什么名字，到咨询处询问两天前四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短卷发，被儿子送过来的，护工带她穿过走廊，两边的房间门上有一小块玻璃，从外面往里看，有的低头发呆，有的不停梳着头发，也有的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走到走廊尽头，护工推开门，这房间只有一个人，周妈坐在床边，盯着窗外，窗户用铁杆拦着，窗外是一堵墙，她坐在那眼都不眨一下。
余萝小心的在她旁边坐下。
“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余萝突然这样叫。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周妈慢慢转过头，表情凝重起来，看着余萝的脸。抬起双手摸着她的脸，眼泪突然滑下来。“你……这几年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很想你啊……”
余萝不知所措，她把周妈抱在怀里“我一直在呢，一直在呢。”
“是我不好……我……早该发现的……我害了你……”周妈边说边哭，声音颤抖。
“不怪你，不要自责。”余萝不太明白她在说些什么，还是尽力安慰她，稳定她的情绪。
“怪我！我早点发现你就不用死了！我去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周妈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充满了愤怒，突然站起来往门口冲，力气很大余萝伸手去拦差点被拉倒。守在门口的护工拦住了她，尽力控制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对着胳膊注射了下去。打完针拉着她回到床位，她力气还是很大，一直挣扎，表情狰狞，眼神里只有一件事——为妹妹报仇。余萝趴到旁边“他是谁？你要杀谁？是谁杀了周涵？周涵不是自杀的对不对？”她知道周妈肯定知道些什么，她急切想知道答案。
“她该休息了，她情绪太激动了，让她休息。”护工拍着余萝的肩膀提醒。
余萝就像没听到，继续问着周妈，然而周妈还是自言自语，只是声音开始慢慢变小，护工有些不耐烦了，拉着余萝出门。
“离你哥哥远一点……离你哥哥远一点……”走到门口，突然周妈小声嘀咕着。余萝马上冲回去。“是周晖哥哥？周晖哥哥干的？！是他杀的妹妹吗？！你告诉我啊！”无论她怎么喊也没用，周妈已经睡着了。
凶手是周晖哥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她那么好，宠妹狂魔又怎么会杀死她，杀死她只会让自己痛苦，不正当关系……流言传的不正当关系……那晚没穿衣服被他看到……他的眼神……哥哥对妹妹的爱……她越想越慌……走着走着已经到了家门口。周晖还有半个小时回来。
“没吃饭吗？”周晖进门，看到坐在餐桌旁的余萝，面前只有一盘饼干。
“下午思慧来了，送了点饼干过来，吃了一点，还不饿。”她侧对着周晖，边说话边用余光看着他。她越来越看不清眼前这个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晖坐到她对面，拿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余萝看着他，长的好看，性格也温柔，想象不出他会做这样的事？
“你杀了妞妞……”
周晖异常冷静，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余萝，能想象出他是用这种神情对待周涵。又想到那晚梦到的周涵尸体和楼下花园的骨骸，余萝开始紧张起来，面对周晖现在的笑脸，她更加琢磨不透他了。
周晖侧着头，继续拿起一块饼干。
“你都发现了啊……”
“你……你还杀了你亲妹妹……”
周晖停下手中的动作，接着又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从容的微笑瞬间从脸上消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能爆发。
余萝表面上尽力保持着从容，她太想知道答案，想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但是此刻的她内心开始后悔，她的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好奇真的会害死猫。”。余萝就这样盯着周晖，像是质问。
“妹妹是我最爱的人！！我不准你侮辱她！！”周晖开始提高音量，像是再有一点就能点燃引火索，让他爆炸。
“你从小给她灌输不正确的思想，让她接受和你的并非亲兄妹的行为，后来她懂事了，你杀了她喜欢的妞妞，来威胁她，因为长期抑郁，她选择了自杀，这难道不是你杀死了她？！”
听完余萝的话，周晖开始冷静，表情也放松下来。“事实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妹妹对我很好，她很爱我。”
面对周晖变幻莫测的情绪，余萝内心开始动摇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她决定继续试探。
“你只是在强迫她做那些所谓爱你的事，逼死她的也是你。”
“你不了解就不要乱说！！！！”
周晖愤怒的用胳膊扫过桌面，“啪”的一声装饼干的盘子摔落在地，饼干掉了一屋。
“我和妹妹的感情你不可能理解！！！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反对，妹妹和我现在还是很幸福的在一起！！！撞死了他是给涵涵报仇！！！！”
周晖大声的吼着，余萝从没看过他发火，他现在的样子已经不能用发火来形容，是在发狂。余萝害怕极了，手一直捂着桌底的水果刀，手心冒出的汗快要湿透整个手掌了。
“撞……撞死了他……”余萝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他杀了谁？忽然脑内一闪，周妈妈跟她说过，周涵自杀后不久，周爸爸因为醉酒驾驶出了车祸，原来那不是意外！余萝不敢想象，现在她不仅确定了周晖对周涵畸形的爱，还发现他的心理更是变态。她不禁感到后脊发凉，握刀的手开始抖了起来。整个人愣在原地。
周晖像一个情绪控制器，他又恢复了正常。不再面目狰狞，表情又回到了刚进门时的从容，露出微笑，这种笑，用坏笑形容更贴切，如果说开始是伪装，那现在的他，已经卸下了伪装。
“小萝，从遇见你那天起，我知道一定是妹妹太想念我，把你安排在我身边。你的性格也和她有点像，都有点……不听话。其实如果你听话一点，我们会在一起过的很幸福，这里就是你的家。”
“……别做梦了。”
“不要伤我的心，妹妹，你会后悔的……”
“你！去！死！吧！”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周晖，他瞪圆了眼睛从凳子上跳起来，抡起手向余萝打去，余萝早就料到这句话足够让他抓毛，她不能坐以待毙，抽出桌底握刀的手，左手死死握住刀柄放在左脸旁边，刀尖对着旁边。
“啊！！！！！！”尖叫声瞬间响起，十厘米的水果刀刺透了他的右手掌，周晖愤怒的握着手腕，鲜血从手背流了下来。
“贱人！贱人！贱人！你这个卑鄙……”周晖边骂边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再抬头余萝转身溜出了门，他跟着追出去，天色微暗，穿过门口的小巷子，大路上来往的车辆行人匆忙，路灯发出暖黄的光，不时有人好奇的看向他，然后又从他身旁走过去，握着带着刀流血的手，周晖站在路灯下，眼里全是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