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长安来到田家,并没有田芯以为的那样适应好。
田家的房子不但破旧,且狭窄。
他如今住着的屋子,是田芯家原来用来堆放杂物的厢房,原本也是让人住得屋子,只不过田芯家里人少且她和田蕊都还是小女娃,这屋子便一直空置。
尽管田芯和田蕊帮他好生收拾了一通,还给他的床帐上挂了不少姐妹俩秋天时候从外面掐回来的干野菊,也依然抵挡不住这屋子里隐隐的霉臭味儿。
再加上谢从贵和于氏离世不久,谢长安哪里能够安心的睡觉。
所以,当听到外面有动静时,他便睁开了双眼,等确定外面的人不是贼人之后,便也跟着起了床,朝着传来动静的灶房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田芯正搬着一个袋子,艰难的朝着灶台上搬。
他急忙快走了两步,帮她拖住了袋子。
“大清早的,你不睡觉起来做什么呢?”
有了谢长安的帮助,半袋砂子轻轻松松倒入了锅中,田芯用锅铲轻轻的铲了铲,而后看向谢长安。
“我有事要做,你呢?怎么也跟着起来了?”
“你折腾的动静那么大,我怎么睡得着?这是砂子吧?你用这个放到锅里干什么?你可别告诉我,这砂子还能用来吃啊。”
在谢长安的认知里,灶上的铁锅,无非就是用来做吃食的。
田芯她却把砂子放里面,而且还是半锅砂……
“这当然不能吃了,我是要用它来炒栗子的。就上次我给你送的那个尖板栗,你……你尝过了吗?”
说起尖板栗,田芯才猛然想起来,谢从贵好像就是那天病逝的,那尖板栗……谢长安最后顾得上吃了吗?
见她眸色里染上几分愧疚,谢长安反而释怀的扯了扯嘴角。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爹是病死的,又不是因为你的栗子。只不过那时候他们俩连着出事,我还真没尝出来那栗子的味道。怎么?你今天是打算做些出来吃?”
田芯摆了摆头。
“自然不是了,我是打算做些出来让齐大哥帮我拿去县城里面试着卖卖,若是能够卖出去的话,咱们也能多一条挣钱的路子。你也瞧见了,蜂蜜并不易得,而且这还是大家都不知道那东西能吃的时候。等到以后,咱们采摘的越来越多,知道的人也越来越多,山里的蜂蜜会减少的,那个钱只怕挣不长久。”
非但如此,哪怕蜂巢足够多,这一年到头整个山里的花总是有定数的,那蜂蜜能采到的蜜也是有定数的,如果不加节制的一味索取,迟早有彻底断了的一天。
谢长安点了点头,他很聪明,田芯只是微微解释了一下,他便明白了其中关节。
“那做吧,你那炒制的尖板栗的味道我虽然不记得什么样了,可我吃过生的,味道不错,比那种毛栗【普通板栗】要香甜一些。就是那层绒毛太难剥了,而且个头小,用指甲扣完那层毛,果仁就不剩多少了,大家都不愿意费那个劲儿。可上次我吃了,别的不记得,但记得那壳挺好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