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新说:“谁偷吃不夜的早点?难道不夜的病是饿的,这孩子都没跟我说过半句。”
一听此言,哥俩的爸爸说:“兄弟,你养了个好女儿呀,听说学习成绩好,长大一定会大有出息。这次来,也是向兄弟你们一家告个别,我打算带俩个儿子回黄陂老家,这几天就走。我本来在老家供销社上班,跟头关系搞不好,一气之下就托家带口跑到武汉来找工作,没学历没技术又没熟人帮忙,在外面还讲什么脸,解决肚子问题最要紧,就只有拉板车送货,幸亏还有一身力气。人活得不是很舒心,平常喜欢喝点小酒,不说了,兄弟,对不住了。”
永新没有接表,听了这番肺腑之言,他有点感动说:“王哥,这表你就拿着吧。”
小刚在一旁哭出声:“叔叔,你拿回你的表吧,爸爸刚才将我猛打了一顿。”他挽起自己的裤腿,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腿。不夜和苏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永新的身后,正好逮到了这一幕。文意瞧瞧永新,永新点点头,她接过了手表捏在手中。
王大刚看到了不夜说:“苏不夜,对不起,我总是偷吃你的早点,害你生病。”
不夜说:“王大刚,我都不记得了,我知道你饿。
王大刚也开始抹眼泪:“苏不夜,谢谢你没向老师告状。”不夜见他哭了,自己心里跟着难受,说不出话来。
哥俩爸爸又开口了:“兄弟,我这俩坏小子是送上门让你教训,你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我决不拦着。”
文意替永新说话:“算了,小刚他爸爸,俩个孩子太小,不懂事,长大了就会好的。”
“这怎么行,从小偷,长大就抢,到了真正后悔的时候会怪我没教育好他们,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做了错事就要有处罚,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偷。”
永新回他:“算了,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你也不要老是用打这个方法来教育他们,会让他们产生逆反心理,到时候打也不会怕。”
说到了痛处,男儿有泪不轻弹,哥俩爸爸哽咽着说:“兄弟,我性子躁,遇事冲动,我是希望他们长大能正儿八经地做人,不要像我老了一事无成。”他的左右手被俩儿子拉着,他们跟着爸爸一起哭:“爸爸,我们知道错了,我们再也不偷东西了。”
文意担心地望了一眼永新,爷仨的声音会惊动楼上楼下的人,他们要是来看个究竟。这会令永新不高兴,她对儿子说:“康康,把同学拉到家里做,站了这么久也累了。”康康不由分说地将王小刚扯进了客厅,没有换鞋,文意也没说什么,这种情景,说让换鞋的话会让他们觉得被人瞧不起。他们不坐沙发,康康从餐桌拖过三张椅子让他们坐下。
永新走近哥俩爸爸,拍拍他肩膀:“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跟孩子们好好说,亡羊补牢,为此不晚。”细心的文意问王小刚:“小刚,吃晚饭没?”
王小刚摇摇头,依然在抽泣。文意起身去了厨房,约摸十分钟过后,她端出了三碗香喷喷的瘦肉面放在桌上,唤爷仨过来吃。爷仨都不挪身,还是不夜轻轻地过去对哥俩爸爸说:“王叔叔,你小心王大刚王小刚和我一样饿成了病,还是吃点吧,都做好了。”
王叔叔一摸鼻涕,带着哭腔望着永新说:“兄弟,我这不是跟你们找麻烦吗,你们这样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心里惭愧,吃不下。”
永新的手伸向他:“人是铁,饭是钢,你受得了,俩个孩子在长身体可受不了。”永新一把将他坐座位扯了起来,康康乖巧地又将椅子搬回原位,见此情景,王大刚王小刚哥俩自觉地将自己坐的椅子抬到了桌边,他们早就饿了。但他们没有动筷子,因为爸爸没有动筷子,爸爸看上去是那样的老态,脸上挂着未擦尽的鼻涕和泪,似乎历尽人生艰辛。
不夜又走到他身边轻声说:“王叔叔,你快吃呀。”
王叔叔一声长叹:“再大的苦再多的累我都受得了,就是这俩小子不学好,将来长大害人,我怕有人在后面指着脊柱骂呀。”
“扑通“一声,王大刚拉着王小刚跪在地上,说:”爸爸、叔叔、阿姨,我和弟弟发誓再也不偷东西了,我们长大了要做一个好人。”永新和文意一人过去拉一个起来,永新说:“你爸爸这样教育你们是对的,你们要记住了从小不学好,长大就成了害人精,他是希望你们将来有条光明大道走。”他将孩子按在座位上,将筷子塞到他们仨人手中,王小刚王大刚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们的爸爸很快就进入和他们一样的状态,他和儿子一样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