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来到局里,陈爱民听了我的汇报大吃一惊:“鲁政委你这可太危险了啊!晚上回去再别步行了,若局里的车不方便,以后用我们的尼桑大吉普子送你?”
“老战友你太小看我了,咱们堂堂的人民警察怎么能让几个小毛贼吓住呢?”明知这田二榔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不知一股什么力量所支撑,我一点也没有畏惧感。
很快派出所就把嫌疑犯送过来了,这小子进门就窟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嘴里哀求道:“我有罪,我有罪,看在我病重在身的份上,对我宽大处理。”
陈爱民瞅了瞅他,大声音喝叱说:“你这是杀人未遂,宽大倒是可以,不过你得戴罪立功。说说吧,田二榔头在哪里?昨晚跑那个同伙又是谁?”
“我看看,要杀鲁政委的到底是谁?”闻声音一抬头,徐世昌局长推门进来了。
胖子一眼认出来徐世昌,转头乞求说:“徐局长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求您开开恩,放我出去吧?”
“怎么,你认识我们局长?”局长消息咋这灵通呢?瞅着胖子,我不由吃惊地问。
徐世昌听我这一问,眼球一转,急忙笑了笑说:“咱清源就我这一个公安局长,鲁政委你说谁不认识我?”
“徐局长你坐下来喝点水,让我先问问他。”陈爱民觉得徐世昌来的不是时候,可他是局长身份,又不能深说。
徐局长听出陈爱民这是撵他走,苦笑了一下说:“那你们问,一定要找出幕后黑手来。我就不打扰了,正好还有事要办呢。”
送走局长,我随手把屋门插死,指着陈爱民对胖子说:“这可是我们省厅的领导,你想宽大,就跟他自首吧?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快说,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田二榔头指使你干的?”陈爱民手拍了下桌子,双眼盯住胖子逼问说。
“从小就没了爹娘,也不知道自己啥名,大伙儿都叫我李三麻子。”
我觉得这小子是避重就轻,瞅一眼陈爱民大声冲胖子问:“怎么认识的田二榔头?你快说!”
“我不知道谁是田二榔头啊长官。”
“狡辩!那谁派你来杀他的?”陈爱民站起身来,凑至近前冲胖子大声吼道。
“就是昨晚上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外地人,他说只要帮他打下手收拾个仇家,打残了就行,立马给我20万。我哪知道他暗中下了死手呀,我冤枉啊警官!”这小子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陈爱民压不住火了,瞪圆眼睛指着他脑门大吼一声:“那你快说!他叫啥名字,哪里人!你俩咋搭搁上的?”
“警官,我真不知道他叫啥名字啊!都知道我是城里的小混混,那天在街上是他主动来找的我。”
“很会编故事呀!是不是想把所有的罪过都你一个人顶着?”旁边的程天明听着愤怒了,举起拳头上来拉起要动手的架势。
咚咚--,门突然被敲响了。打开门是徐世俊,他瞅了瞅三麻子,对陈爱民道:“这家伙我认识,在城里是个有名的混混。陈组长你别废劲了,不给他点颜色不行,交给我们刑警吧?我一会就让他开口。”
我心想他这是徐世昌打发来的,偷偷冲陈爱民使了个眼色,故意问徐世俊说:“知道你徐大队肯定有办法对付这个小痞子的,不过这事你请示徐局长了吗?”
“没必要问了。这可是个涉黑的案子,包厅长有过专门批示,你们刑警还是不插手为好。”徐世俊正寻思是否举出他哥这个挡箭牌呢,没想到陈爱民果断地说话了。
这不软不硬的拒绝,让徐世俊脸上顿时觉得很难堪,他尴尬着抬手摸了摸鼻子,似笑非笑地说:“既然厅长有话,那我们就不好参与了,爱民组长只好让你受累了。”
徐世俊灰溜溜的走了。审讯进入了僵局,足足审了一个上午,这李三麻子就是死抗着,咋问也拒不交待田二榔头的事。与爱民组长一合计,只好把他暂时关进看守所。
晚上回来,一进屋翠花就跟我急眼了:“满大街上都传着昨天晚上有人杀公安局的鲁副政委。鲁强,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咋回事?”
“我这不好好的吗?那是有人吃饱了撑的,瞎造谣。”我顿时一怔,因怕翠花受惊,昨晚回来没敢吱声,没想到此事传得这么快。
见我还不承认,她上来一把薅住耳朵使劲地扯着,怒目圆睁大声嚷嚷道:“我让你瞒着,我让你瞒着,鲁强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哎呀,媳妇你快撒手!我招,我招还不行吗?”耳朵简直如被撕裂了一样疼,我赶紧服软求饶。
“老公你不是答应我回避了吗,田二榔头他怎么还这样下死手呢?”翠花松开手,抹了一把眼泪,神情十分恐惧地问。
我瞅瞅她担心受怕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油然而生,这个女人跟我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闺女上了大学,眼瞅着儿子今年也高考,她本应该省省心,享享清福,可没想到又跟我提心吊胆起来。我真要是有个好歹,她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啊!
我心一酸,眼泪就下来了,不敢抬头正眼看翠花,扭着脸哽咽道:“媳妇,我鲁强对不起你。”
见我这个样子,翠花又心软了,她一下扑上来从后面搂住我的腰,俩人紧紧地拥在一起抽泣起来。此刻我确实后悔了,觉得当初若不是赌气使性子,哪会引火烧身?
自己就是个小小的副政委,怎能斗得过手眼通天的田二榔头呢。我就象只傻傻的飞蛾,只为追逐眼前那美好的光明,明知会粉身碎骨,还非要扑向这熊熊的烈焰,最终不是自取灭亡吗?
见我在掉眼泪,翠花突然停止了抽泣,用手轻轻擦去我眼中的泪,瞅着我的眼睛说:“鲁强,你为我们娘仨想想吧?咱辞职别干了,当个普通民警也罢。我不能没有你,俩孩子更不能没有爸爸,咱们一不求当官,二不求发财,全家能团团圆圆在一起就行。”
“媳妇你别傻了,哪怕我回家了,厅里这个案子不照样得办下去吗?再说了,怎么能全身而退,你觉得当一名普通干警他们就会放过我吗?”我感觉自己已经把火烧起来了,想脱离干系是不可能的。
翠花一听着急了,扬起拳头敲打着我前胸嚷道:“那你倒是想个法子呀!难道咱就这样挺脖子挨刀吗?”
“先把案子拖一拖,看看形势再说,既然田二榔头这次的行动暴露了,我这头不逼紧了,估计他不会再冒然报复的。”心里实在找不出个合理的理由来,只好先这样安慰她一下。
翠花瞅着我半信半疑:“那好老公,我看你再骗我的。”
昨晚脑子里搅着田二榔头的事思绪万千,怎么也刹不住车了,窗外笼子里的鸡打鸣后,方迷迷糊糊打个盹。
说上班路上突然遇见了田二榔头一伙人,他领着一帮马仔手握大砍刀追杀我:“鲁强你不是想抓我吗?今天我就让你死在我手里!”
“救命啊——”我惊恐万分嘴里大喊着没命地跑,可马路上的所有人只是瞅着我笑,没有一个上来帮我的。跑着跑着,就觉得这两条腿渐渐不听使唤,眼瞅着被这伙人撵上了,我心里恐惧极了,就觉得脚下一绊,窟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田二榔头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他两目圆睁高举大刀直奔我脑袋砍来,嘴里咬牙切齿地喊道:“你哪跑,拿命来吧!”
“啊——”我惊恐失色,知道自己肯定没命了,不由声嘶力竭大喊一声。
“老公你是不是魇住了,快醒醒!”睡在身边的翠花见状赶紧推醒我说:“你梦见啥了?”
醒来虽知是个梦,还是出了一身冷汗。怕翠花跟着担心,我赶紧跟她搪塞说:“刚才遇见鬼了,你说张牙舞爪就冲我来了,吓死了。”
“你小心点吧?坏人比鬼更难对付。”翠花伸二拇指搓了一下我的额头,冲我瞪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