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生的开导下,女儿春苗去掉了心理上的阴影,很快恢复了原来的健康和快乐。我与翠花为她操办了简单的婚礼,与张晓峰组成了幸福的家庭。尽管这让我和翠花都一万个舍不得,可看着孩子脸上的笑容,还是觉得心中了却了一桩大事。
儿子东辉军校学习一晃四年结束了。可毕业后逾期不归,妻子有点坐不住了:“按理说儿子该放假有一周了,咋还没到家呢?不能途中遇上啥事吧?”
我也觉得应该问问,就操起电话打到学校,那边告诉说:“鲁东辉几天前已离开了学校,是不是半路去哪里玩了?”
俩人胡思乱想了一夜,第二天迎来了惊喜,儿子回来了。他告诉晚回来是因为跟同学出去旅游。晚上躺在床上,翠花嘴贴我耳朵悄悄猜测说:“咱儿子好象谈恋爱了。”
“你听谁说的,不会吧?”听她这一说让我很吃惊。我告诉妻子说:“四年前送他入学时,回来临别前我嘱咐过东辉,将来到哪工作没定下来之前,不能谈恋爱,不然等结婚了两地生活俩口子都受罪。”
妻子神秘地说:“孩子肯定是跟高中同学吴燕谈对象呢。”
“你怎么知道的,不能吧?”我觉得她是在瞎胡猜。
“还不能啥?你没看见儿子回来手拎装衣服的塑料袋是延庆百货大楼的吗?听说吴燕就在那里念书,那几天没回来肯定是去了延庆。”妻子摆出充足的理由自信地告诉道。接着又叨唠说:“这个姑娘咱也不了解,不知啥样。只听说吴燕家里有姐俩儿,她是老闺女。儿子说媳妇,我不想说老丫。”
“咋的呢?是不是老丫有啥说道?”我不解地问。
“你没听人说老丫馋,老丫懒,老丫说话没深浅吗?再者说了,给儿子说媳妇我想找个独生女,省得兄妹多了,将来相互闹矛盾。”
我想了想,就解劝道:“咱俩都是过来的人,你可别太封建了。儿子已经长大,婚姻上的事儿还是得让他自己做主,好与孬都是他自己选的,咱俩仅能提提建议帮着参谋参谋。”
儿子仅在家呆了一个月,暑假结束回奉天报到去了。他被分到了空军某旅一个独立营,做了排长。这分配上的事,我本来与学校那个老乡刘雨田都说好了的,想让孩子去川州军区。我觉得南方较北方气候好,经济又发达,地理人文环境也好,将来让孩子就安家定居留在南方,从此后代就离开东北这个穷地方。
可是天不随人愿,今年军校毕业生分配方式突然改变,不是象往年那样由学校直接分配,而是哪来哪去,这样东辉只能被派回东北来。部队驻地兰新是奉天西北的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那里边远贫穷,听说部队条件挺艰苦,儿子在那里让我和妻子很惦记。
早上来到单位,楼上楼下议论纷纷,说市里调整干部把张玉良调到镇川做了副县长,县委让林向德政委代理局长主持工作。我知道房书记对他很不满意,这是把他调走了。
“鲁政委你可能不知道吧?张局长今天往镇川搬家,局里党委成员现都在他家里呢,就差你没到了,你还不赶紧过去送送。”在局门口,开车的小唐正在擦车,他好心地提醒我说。
巴结人并不是自己的性格,别说是个副县长,他张玉良就是做了再大的官,我也不想去他家里献那份殷勤。便很生气地回答道:“谁爱去谁去,我没那个时间。”
张玉良这一走,班子人员的任职眼瞅着就要重新洗牌了。如此一来,局里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每个人都希望能借此机会往前挪动一步。
一直巴结张局长的黄副局长在暗地里和林向德叫着劲儿,他现在已不满足于当初想做政委的打算了,也想一步登天直接当公安局长。
听说张玉良在上下替黄德臣活动,几次找县委说情,都被房书记拒绝了。还有几个乡下的党高官也在县里四处活动,上下做工作,都想坐上公安局长这把交椅。
林向德见黄的局长梦没戏了,知道育良书记既然让他代理,肯定是想让他接这个局长。便暗地里找到我商量说:“鲁哥咱俩共事已好几年了,彼此都很了解,你也出去找人活动活动吧?争取咱俩搭班子,希望你能给我当政委。”
“那你就和育良书记直接说呗,推荐我当政委不就成了吗?谁都晓得局长和政委在班子里必须合手,县委对历届公安局的班子配备上都是这样考虑的。”因为先前房书记有话,我知道自己这次副政委肯定是扶正了,但嘴里还是装成若无其事地说。
林向德叹了一口气,满脸为难地说:“我现在还是泥菩萨过河,连自身都难保呢,能不能干上这个局长还两说着。”
我瞅着他摇了摇头,心里想:“这些年对向德太了解了,就凭他逆来顺受的性格,这次如果没有房书记对自己的器重,别指望他能挺起腰板在县里为自己去争取。”
“鲁政委你要是这样坐等的话,弄不好这次还得落空。”林向德并不知道房书记的想法,他说完一脸惋惜地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乡下刘万财哥女儿婆家那头姓孙的一个小伙子领着个帅气的老头敲门进来了,小孙坐下来他指着陌生人毛遂自荐说:“鲁叔,你这政委都代理好几年了,再干不上太磕碜,这是我嫩江的干爹,他可以出面做工作帮你当上政委。”
小孙在县委保密室工作,是不久前来局里宣读密件时俩人相识的。他在嫩江上大学时认了一位本家孙姓的干爹孙叔,在蓝天出版社工作,谭军市长调来松江之前曾是这位赵叔的同事。听小孙说他干爹这次是为此事特意来到清源的。
我赶紧道谢:“孙秘书,谢谢你们为我费心了!当不当政委我得听县委的决定,这事你们就别麻烦了。”
“你还整政委干啥,多花点钱我找谭军直接当公安局长得了?”这位赵叔对我开门见山地说道,似乎这个事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象吃顿饭一样特别容易。
瞅瞅眼前的孙叔,他此来的目的不难看得出,就是趁机想从自己手里弄点钱花。觉得即使我这次当不上政委,也做不出来这买官的事,便摇着头对着两人笑了笑说:“我不是那块料,当局长我可干不了。再说也不能抢好哥们林向德的饭碗,若是那样在全局人面前瞅着多不仗义。”
孙叔用轻蔑的目光瞅了我半天,他似乎觉得我不识抬举,张口说道:“放弃这机会真是太可惜了,那你拿两万块钱吧?我到市里给你活动当政委去。”
“赵叔你再别替我费心思了,不怕你笑话,我的工资月月光,现在就连一万也拿不出来。”我笑着推脱说。
“你放弃这个机会真的太可惜了啊!”赵叔瞅瞅我嘴里埋怨道。见我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俩人只好摇头作罢。
送走这位赵叔刚坐下来,林向德又回来了,他回手关上门神秘地告诉说:“县里要来考察局长政委人选,一会儿让方毅过来,给你说说黄德臣的问题,到时候咱俩都往组织部反映反映他的事。”
方毅是方卓的亲弟弟,他大舅哥县机井队长张力军是林向德的铁哥们儿。这些年方毅一直和向德走得很近,这事我早就知道。
林走后没一会儿方毅就敲门进来了。他当治安科长已多年,对分管领导黄副局长利用职权到处勒索敛财了如指掌,坐下来一五一十跟我说了那些令他气愤的往事
当我从他嘴里知道黄德臣到处吃拿卡要为所欲为,真是既气愤又高兴。心想:“有这些把柄握在手里,这回你黄副局长肯定会一败图地。”
此刻我信心满满,觉得跟向德与黄某之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已打响,并似乎看到了前头胜利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