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查完北边的灾民就开始涌进了县城。收到消息的太子带着张大安一早就去找到了甘廷。
“甘大人,孤本欲先清点义仓再行赈灾,可如今已有灾民入城,孤便不再盘点粮仓,希望甘大人能配合孤好好的帮灾民度过今年”李承乾没等甘大人开口就直接说了自己的意思。昨天已经和张大安商量好了,先以赈灾为主。至于是否追究其他的,待赈灾结束。
甘廷听了这话,自己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只要太子殿下不追究,那么自己还可以好好的做自己的官。
“恭听太子殿下吩咐”。
甘廷放下就躬身遵命。
“甘大人,召集所有衙差,城里四下贴安民告示,在城中找一开阔地,准备施粥”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张大安一直没说话,因为今天的甘大人很好说话,很配合。看着甘廷满面红光的样子,看来是已经补了窟窿了。
很快,赈灾场地和熬粥的炉子都安排好了。在施粥之前,先是甘大人一番演讲,又接着太子开始演讲。
“孤奉天子令,为河南道灾情而来。天子心系百姓,早已安排义仓准备赈灾,孤此番来,代表天子施恩,赈济百姓”一连串说了很多,张大安在旁边听的都快睡着了。
“好,请大家排好队,到这边来领取吃食”。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灾民感激的跪下来高呼万岁。
一排开了十个档口,每人一个馒头一碗粥。
灾民一个接一个的排在每个档口,领完就在旁边吃了起来。看着这些灾民狼吞虎咽的吃饭样子,李承乾很感动。大唐虽然强盛,可是还有很多如这般的人,他们可能还吃不上饭,穿不暖衣服。一时间感慨万千。
一些吃完的灾民就三三两两的走到一边休息起来,都是一个地方的,也没有沟通障碍,互相在闲聊着。
张大安看到这些闲下来的灾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当下就快步走到李承乾身边。
“太子殿下,对此次赈灾,臣有个提议”张大安恳切的说道。
李世民安排他们几人来赈灾,没有什么特殊布置,所以这次就是靠他们自己来安排怎么赈灾。
李承乾这时候听到张大安有想法,当下就来了兴趣。
“哦?张大人快说说?”
“殿下,臣认为此次赈灾一为赈济百姓,救百姓免于饿死;二是为恢复生产,光靠义仓可能不够支持到来年,所以需要百姓也积极起来进行秋种”张大安拱手认真的说着。
这两点基本是后世的赈灾模式,一是救人,二是恢复。
李承乾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当即拍手称好。
“哈哈!张大人,你说的甚有道理,你便着手安排吧”。
“遵命”
张大安开心的领了命令,虽然自己不想当官,可是善良的自己,不忍心看着这些老百姓忍饥挨饿的。
“甘大人,你也听到了,重新准备一份告示,赈灾不变,地点改变一下。给附近村中设赈灾点,安排灾民进行秋种,每日能完成秋种任务的,可取一家一日的口粮,完不成的扣两成”张大安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甘廷虽然贪,可是也是个精明的人。一听就明白了张大安的意图,虽然没有拍手,可是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甘大人,赈灾点由村正看管,运粮由每村村民运回去,每次运一旬的粮食”张大安本想用自己人看管的,可是自己带的人不够。程处默那里人手是够,可用军队赈灾这在古代是从没有的,犯忌讳。
“张大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将来必定出相入将”甘廷很佩服张大安的安排,自己顺势就不由自主的暴露了本性。
“呵呵,甘大人啊,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话张大安是来讽刺甘廷的,可甘廷脸皮多厚,自然的就接了过来。
“敢问张大人这红薯是何物?”
“红...”要是后世,这红薯山东种的到处都是,可现在这时候,好像大唐还没有这玩意。
“就是个小玩意,甘大人,去安排吧,不要让灾民离家太远,不然可就误了秋种”没法解释就只能换话题。
“是,下官这就去安排”。见张大安不想多说,甘廷识趣的拱手退了下去,安排去了。
看着越来越多的灾民,张大安皱起了眉头,这来的太多了。若安排不当,恐怕这个县城都会被掀翻了。而越多的灾民,消耗的粮食就越多,指望义仓的十来万石粮食可能不够。
李承乾在露天的台子上感受来自灾民的感激。忽然眼光扫到皱眉的张大安,李承乾心里也咯噔一下。不过还是保持着笑容,走了过来。
“小张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李承乾对张大安的称呼改了几次,因为他发现张大安越来越有本事了。这样的人才,岂能怠慢。
“殿下,这一日就涌进数千灾民进城,若照此下去,只怕义仓的粮食根本不够啊”张大安指了指下面黑压压的人头,有些愁。
李承乾一直没想到这个问题,他以前也是很聪明的,可是被灾民一拜,就有些飘了。当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吓得冷汗都出了来。
“小张大人,不若上奏朝廷,再走访当地有名望的家族筹粮?”
李承乾这两个办法很好,与张大安的想法一致。可是自己毕竟是京官,想在这边筹粮可能不会太顺利。
“好,只是此事怕还需要太子殿下亲自出面,否则,臣只怕连人家的门都进不去”
“哈哈,为了天下百姓,这又有何难?”李承乾笑了起来,他是太子,他的名头,还是有些用的。
安排几个手下在这边照看着,李承乾便带着张大安去筹粮了。
五姓七望有很多都在河南道有分支。齐州郡的这些世家大族都很热情的接待了李承乾和张大安。可都借口自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每家只出了数千石,一共十五家才凑出来3万石。李承乾的脸色也由一开始的满面笑容到最后阴沉的能滴水了。
一直到傍晚,太子才气冲冲的带着张大安回了县衙。
“啪”还没坐下,李承乾就把桌子上的水杯茶壶全都扫到了地上。
“你说说,他们一个个世家大族。每家都和朝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你今天看看,这还是世家大族么?街面的商贾也没有这么吝啬的!”李承乾是真的很生气,自己堂堂大唐太子,脸皮竟然这么便宜。才三万石粮食!想想就觉得窝火。
“殿下,经过今天这下,只怕附近的粮也不好筹了”张大安也很恨这些世家,压榨百姓,享受百姓的拥护,却连一点粮食都不愿意出。张大安气的都想直接派军队去把每家都抄了。可他还不能这么干。
“殿下,给朝廷的奏章也尽快吧,一会我去城外找程处默,我们一起写信给崔氏,看在我们俩的父亲份上,应该能筹到一些”。
“对,郡公夫人和程国公夫人都出自崔氏主脉,应该能筹些粮食过来”。
这个办法也让李承乾想到了自己家,太原李氏可是和不少家族都有联姻,自己也可以派人带信去筹一些。
李承乾进了府衙书房写信,而张大安辞了太子就直接往城外军营去了。
程处默在这边待的都快无聊死了,没有李承乾和张大安的消息,他又不能自己带兵走。整日除了操练就只能在军营里搞一些比赛玩玩。
“什么?张大安在营外?”都快准备睡觉的程处默一听到张大安来找自己,当下就飞奔出去了。
“哈哈,大安兄弟,你可算来了,兄弟我在这里都快无聊死了”程处默还是那样,上来留给张大安一个熊抱。
“哎,处默兄,本来是有机会让你立功的,不过我给你换了个功立,要不要?”要是之前对甘廷和孙长史狠一点,只怕程处默早杀人了。
“要,不管什么事,我都要!”程处默是待的太无聊了,只有有事做,什么都不在乎的。
“那好,你我联名给崔氏去信筹粮,让崔氏捐一些,不然这边可能支持不了多久”
“这个...”程处默本来还以为要带兵出去干嘛呢,不过这时候为了赈灾也只好答应了。
“好,我马上写信,让手下快马送去”。
将联名信交给手下,程处默不舍的看着张大安。“大安兄弟,你们有什么办不了的事,记得兄弟我啊”
张大安都快被程处默那委屈的表情逗笑了。
“好了,一定会有你出场的机会,你让手下的斥候换上百姓的衣服,去打听一下城里世家的底子,越黑越好”本来张大安是不想惹麻烦的,可是看着程处默这便秘的表情,再想到筹粮遇到的冷脸,心就狠了下来。
“哈哈,好,我马上吩咐,等你发话,我把这城都给抄了”程处默很开心,爽快的答应了。
张大安尴尬的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这时候还吩咐什么。看来程处默是快无聊疯了。
从军营出来张大安舒了口气。看来后面赈灾应该会轻松不少了。
骑着马哼着歌就往城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