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长安,李世民龙颜大悦,接连从突厥传回的消息让自己变得得意起来。俘虏十余万突厥骑兵,草原百姓数十万,牛羊无数,这些可都是洗漱当年兵围长安的耻辱的功绩。
李世民第二天直接在朝会上公开了突厥请罪的消息。“这是突厥颉利可汗的请罪书,已经快马送了过来。另外苏定方阴山一役俘虏突厥骑兵数万,突厥百姓数十万,牛羊近百万万,也一并快马传了回来。众爱卿认为当如何”。
“哗”“怎么打的这么快”“这苏定方又是谁?”“颉利可汗是真的请罪吗?”一时间朝堂里热闹起来,大家都很想知道这仗怎么打的这么快,突厥败的太快了,而且竟然连突厥可汗的请罪书都送了过来。
唐俭这时候站了出来“陛下,这请罪书已至,为何不见突厥使臣?”。唐俭自从被还京之后,封了吏部尚书,鸿胪寺卿,可是自己最近完全没有收到突厥使者的消息,所以对这封请罪书也好奇的很。
“唔~边境不平,李靖总管又不敢贸然回京,所以此次请罪被安排在了阴山的军营中。若是不能让朕满意,朕不介意再接着打”李世民也已经收到了李靖的消息,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合礼法,不过这时候也无所谓了。
“陛下,此次机会难得,微臣觉得可趁机扫平了草原,也好扩大我大唐疆域”长孙无忌也站了出来,他之前便看出了李世民的决心,这时候和谈,不是放虎归山嘛。
“长孙大人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我大唐乃是礼仪之邦,这般所为,让藩属国如何自处,如何看到我大唐”孔颖达这时候也站了出来,自己可是圣人之后,在大是大非面前,肯定是要坚持仁德的。
孔颖达的站出来,让朝堂又议论起来了。长孙无忌很自觉的没有再辩论下去,在这方面要和孔颖达辩论,只怕是个自己都不够,人家一句仁德治国就完全能堵死自己了。
李世民也被孔颖达弄的没了脾气,草草的退了朝。不过李世民却下了诏令,命鸿胪卿唐俭、将军安修仁等持节前往抚慰并要求带回前朝义成公主等主要谋反人员。
李靖在等待长安消息的同时,也将营地向前推进,和苏定方驻扎在了一起。要不是有着执失思力在这里天天吵闹,自己早打到阴山另一边了。
春季的草原比繁华的都市多了一份绿色,多了一份自然。近十日之后,从长安来的持节抚慰队伍还缓缓的开到了李靖的军中。
“唐大人,别来无恙”李靖迎到了军营门口,笑着对着唐俭问候道。
“李将军,可是给我大唐涨了脸了啊。周边各国如今都关注着这里呢。”唐俭跟着笑了起来,顺带着调侃了一句。
“茂约真是会开玩笑,咱们里面请吧”李靖笑着调了马头,领着唐俭和安修仁等进来军营。
“药师兄,听说突厥的执失思力被你扣押了起来?”唐俭夹着马跟了上来,小声问了起来。按理说执失思力是要去到大唐请罪的,然后由李世民处置,结果送到长安的只有消息,突厥的使者都没到。李世民也明白了李靖的考量,不过还是派出大臣来这边谈判了。李靖扣押了突厥使臣,这中行为是不合礼的,这也是变相的告诉李世民,不要答应什么请罪,都已经打了铁山了,还给突厥喘息的机会可就是放虎归山了。不过李世民也有自己的难处,突厥派人来了,你不能不予理睬就灭了突厥,这样让周边的国家怎么想,所以人是来了,而且谈判地点就在李靖的大营,这样也相当于是给了李靖发挥的余地。
“茂约老弟可是知道机会难得的,怎么也不劝阻一下?”李靖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自己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怎么长安还在拖后腿。
“知道又如何,这么大的事,如何能这般儿戏,这让我如何应付那些藩属国”唐俭一脸苦闷,自己难道不希望多打点江山么,可是一方求饶,另一方谈都不谈,这在哪里也说不过去。
“哎!随你们折腾吧”李靖叹了口气带头回了营帐。
当天下午唐俭就带着人和执失思力展开了一番谈判,不过执失思力没有答应什么实质的东西,只要大唐退兵,突厥可以不再侵犯边境,甚至可以割地赔款,至于前朝余孽的事情也只推脱说要顾全可汗颜面等等的。一天下来,唐俭也隐约的看出来了,这突厥使臣是来拖延时间的。虽然有些气愤,但是还是决定要做最后的努力,所以当天晚上就找了李靖。
“药师兄,老弟这边遇到麻烦了”唐俭掀开营帐门帘就进来感叹了起来。
李靖正在营帐中看书,看到唐俭有些愁容的进来也有些好奇,怎么谈判还把人谈的忧愁了,突厥都请罪了,想来谈判应该轻松的很才对。“茂约老弟这是怎么了?谈判不顺利?”。
唐俭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苦笑着说“哎,看起来顺利,可是总感觉执失思力是在拖延时间啊。其他什么都敢答应,可是一提到前朝余孽就推诿起来”。
“哦?”李靖有些意外,毕竟在李靖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不过既然唐俭这么说,肯定是谈判过程中看出了什么,如果真是在拖延时间的话,那自己可就要小心了。
李靖摸着下巴思考起来,突厥即使现在募兵的话,大概也就只能凑十来万,可是这样还不足以威胁到大唐的军队。要是求援的话,土谷浑不可能,土谷浑国弱兵少,也不敢借兵给突厥。东面太远,来不及,唯一有希望的就是薛延陀和西突厥了。可是颉利可汗真的会放下仇恨去联系这两个势力么?李靖也有些不敢肯定。
唐俭看李靖在思考,也没有出言打扰,等李靖回过神来,这才开口问道“药师兄可是想到了什么?”。
李靖摸着下巴一边想一边说“我只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现在能帮到突厥的只有西突厥和薛延陀,如果颉利可汗能放下恩怨的话,倒是有可能求来援军。”
薛延陀本是突厥属部,也是去年年底才独立,自称可汗的。不管东西突厥的恩怨的话,薛延陀可是现在的半正牌可汗,毕竟李世民已经应下了薛延陀的请求。薛延陀地处草原西北,乃是大唐鞭长莫及的地方,如果有这么一个突厥可汗在,那现在东突厥的地盘可就能名正言顺的没收了。这可是整个突厥最好的草场,李世民自然垂涎的很。另一边西突厥更是因为隋朝才被分裂成东西两部,而颉利可汗现在手里还拿着隋朝的公主和复国思想,想要求得西突厥的援军,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唐俭也是知道突厥的内部纷争一直不断,不过自己也不敢肯定这次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亲自去看一下颉利可汗,这样自己才能放心。“罢了,明日我便带人去面见颉利可汗吧,若是事不可为,可就拜托药师兄了”。
李靖这才明白,原来唐俭早已有了决定,来自己这也只是发发胸中的郁闷罢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茂约老弟真是谋定而后动啊,连为兄都被你骗过去了”。
唐俭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拱手道歉“药师兄海涵,我这也是无奈嘛”。
“罢了,明日我派一千骑护送你们过去吧,可不能弱了我大唐的气势”李靖挥挥手,满不在意的道。
“哈哈,要的就是药师老哥你的这句话,我回去准备准备,告辞”唐俭大笑了起来,回了营帐。
第二天一早,李靖就派出了一千五百骑兵护送唐俭往颉利可汗方向去。晌午起床的执失思力还准备去谈判,可是却被侍卫告知今日休息,本还暗暗欣喜。可是后来去找唐俭才发现,原来唐俭已经离开了军营,去了突厥大营。唐俭的举动也让本还算风度翩翩的执失思力气的破口大骂,直接闹到了李靖的帅帐,李靖可没有时间搭理他,直接命人护送了回去。执失思力不能出营帐,在营帐内又是一阵大骂。直呼大唐没有君子气度,没有大国礼仪。
到了中午时分,唐俭的队伍才抵达突厥营帐。为了表示诚意,颉利可汗亲自到营帐门口迎接天朝使者。等回到牙帐内,颉利可汗便招待了唐俭等几位大臣。
“来来来,几位使者辛苦了。尝尝这西域葡萄酿,这可是我们思摩将军从吐蕃带回来的哦!”说着就挥手,旁边的侍应就抬着坛子挨个给唐俭等人倒酒。
时间正好是中午,颉利可汗又这么热情,唐俭也有些无奈,这时候也不好提请罪的事,便跟着喝了起来。等到吃完,颉利可汗看起来有些微醉,便提前退了席,回营帐休息。唐俭这时候也看明白了,这还是找借口拖延时间,堂堂突厥可汗,竟然在宴请使者的时候喝醉了,这说出去只怕也没人相信。
整个下午唐俭都是在营帐中渡过的,带来的护送队伍被隔离开了,自己又出不了突厥大营的门,要是这般拖拉,自己只怕回去都交代不了。可是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叹气也没有其他方式来发泄胸中的怨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