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罗莎丽亚双眸微微眯起，目光似毒蛇扫视猎物般打量着二人。
“十天前，你袭击了一个叫“银色旗帜”的公会，会长以外的四人全部被杀，”
桐人半叉着腰的左手微微绷起，沉声说道。
“啊，就是那个穷光蛋公会对吧？”
罗莎丽亚用纤细的手指卷着自己的红发，好似浑然不在意一般。
“真是的...好不容易蹲了他们这么久...五个人加在一起才得到了不到十万柯尔(刀剑神域游戏金币），真的是让人好失望呢！”
听着罗莎丽亚戏谑的话语，桐人眼里闪过一抹盛怒，叉腰的左手不由得捏紧。
“那个曾是会长的男人，从早到晚都在最前线的传送门广场前，含着泪到处求人给他报仇，但他并没有打算杀了你们，而是希望把你们关进监牢，你，能明白他的心情吗？！”
越说越愤怒，桐人已是把一只手伸到了身后，握住了剑柄。
他看着依旧毫不在意，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嘲讽的罗莎丽亚，心底动了杀意。
只是，想到银色旗帜会长对他的请求，他努力压抑住了心底的暴虐，脸上已是阴沉如水。
罗莎丽亚不远处的后方，一颗大树下，一团阴影微不可查的波动了一下。
是何灭。
如往常一般，他杀完BOSS，突破新的楼层之后，就会来到下方，看一看桐人等人的状况。
同时也是为了防止剧情预料之外的情况出现。
毕竟这不再是动漫，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真实世界。
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亚丝娜有希兹克利夫照顾着，克莱因有他的伙伴们，只有桐人依旧孤身一人。
不由得不让他担心。他担心自己做的太过火，导致桐人可能对伙伴交际产生了恐惧。
还好，按照这几天他观察到的桐人和西莉卡之间的对话，桐人已经渐渐的从黑猫团的死亡中走了出来。
经过那件事后，他心智也逐渐变得强大，变得成熟。
已经有了动漫中后期那名逼王一分的风采了。
正当何灭潜行在阴影之中，心底暗暗感到有些欣慰的时候，
他感觉到，桐人浑身的气息忽然变了。
之前的桐人，和西莉卡待在一起一天后，心情明显好了不少，整个人也焕发着活力。
虽然这之中有一抹压抑，但是比起几个月前的那段时间来说，这抹压抑微小得可怜。
可怜到何灭根本不认为它会有爆发的可能。
但是很明显，罗莎丽亚的话语触碰到了桐人心底的伤疤，她那对于生命浑然不在意的神情，仿佛和当初的何灭一样。
两者都是同一个表情，只不过一个是为了利益和欲望而杀人，另一个则是...
为了我的成长？
桐人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也是在嘲笑何灭。
随之，他浑身的气息越发压抑了起来，好似火山喷发前的预兆，眼里闪过一丝狰狞。
不好！
感受到桐人气息的剧烈变化，何灭脸色一沉。
和原剧情不一样了！
要马上准备好，桐人他可能会...
还没等何灭内心的思索完毕，罗莎丽亚就讥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当然不懂了。”
她嘲弄地看向桐人和西莉卡，手指依旧卷弄着自己的头发：“那么认真有个屁用？和白痴似的，就算在这里杀了人，也没有证据说明那人真的死了，而且比起这个...”
她忽然间抬起头，狭长的眸子戏谑地盯着桐人还有西莉卡：“你们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
说着，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身后的树林中走出了七个身影。
七个人中，有六个人头上的信标已经变成了橘色。
桐人眼神一厉，刚刚准备踏步出去，衣角传来了拉扯的感觉。
他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去，身后的西莉卡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桐人桑，他们人太多了！我们不及时脱离的话...”
听着西莉卡充满关切和担忧的声音，桐人眼中厉色暴虐尽数散去，浑身气息也随之慢慢收敛。
“没事的，”
他笑着说道，俊美的脸蛋上带着浓浓的自信。
“你先准备好水晶，当一会儿观众就好，等我叫你逃的时候你就逃。”
说完，桐人淡笑着拔剑出鞘，缓缓走向了罗莎丽亚一行人。
“好...可是！桐人桑！”
身后，西莉卡担忧地大喊出声。
桐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转头看向罗莎丽亚，眼中一抹杀意闪过。
大树后，何灭感觉到桐人身上的杀机慢慢散去，他刚刚准备吁一口气的时候，又看到桐人眼里闪过的杀意，浑身打了个机灵。
他暗暗打起精神的同时，心底也不由得为桐人的天赋感到讶异。
杀意存而不显，显而不漏...这不正是他曾经教过桐人的气息隐藏嘛？！
没想到才这么点时间，就被他练到了这种地步...
不亏是刀光哥啊！
心里有些骄傲，但是何灭还是没有忘了正事，他悄悄把背后的剑拔出，时刻预防着桐人的爆发。
桐人不能杀人。
至少现在不能杀。
“桐人？”
六个红名玩家中，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喃喃着桐人的名字，脸上出现了些许思索。
好熟悉的名字...
而一旁，罗莎丽亚身边的那名同样是绿色的玩家好似思索到了什么，脸上一惊。
“全身的黑衣服，不带盾牌的单手剑...”
“该不会是...是黑衣剑士！”
说着，他转头有些惊慌地看向罗莎丽亚，握着剑柄的手稍稍一颤。
“罗莎丽亚小姐！这家伙！这家伙是活跃在前线的独行封弊者，是攻略组啊！”
不料，罗莎丽亚却不屑的一笑。
“攻略组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好了！快点收拾掉他！然后抢光他的装备！”
听到自家老大说的话，泰坦之手的众人心底稍稍一定。
也对，攻略组通常都在楼底上忙着攻略boss，怎么会有时间来对付他们这些小角色？
这样想着，恐惧和不安从心底散去，他们脸上带着一抹狞笑，使用着剑技冲向了桐人。
随后，刀剑神域中经典的一幕出现了：
桐人淡笑着站在原地，任由泰坦之手的玩家随意对自己使用着剑技，头上的血条一滴未少。
不，也不是一滴未少，只是血量刚刚掉落，下一秒就直接回满了。
防御反击【Defense Counter】！
刀剑神域高级被动技能的一种，当敌人攻击力量还没自己恢复得快，或者根本没有破防的时候，他们的武器就会直接穿过对方的身体，无法造成一点碰撞伤害！
五分钟后。
“打完了么？”
桐人看着他身旁气喘吁吁的七名玩家，笑着问道。
“你们在搞什么？！”
身后的罗莎丽亚看到桐人头上的血条甚至没有减少一丝，有些气急败坏地怒斥着。
同时，她心底浮现了一抹寒意。
桐人看她的眼光，不知为何让她回想起了屠宰场屠夫看动物的眼神。
仿佛下一秒，桐人手中的剑就会斩在她脖颈上似的。
“每十秒约造成四百点伤害...”
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桐人面无表情地看向周围。
“这是你们七人给我造成的总伤害。”
随后，他目光扫过遥遥在后的罗莎丽亚，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
“我现在的等级是Lvl78，HP是14500，战斗回复技能每十秒自动回复600点。你们花费再多的时间，也无法打倒我的。”
听到桐人的话语，身后一橘名玩家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
桐人转头看向他，眼眸里带着一抹认真。
“单单是数字的提升就会带来巨大的差异，这就是等级制MMO不可违抗的绝对规则！”
“这，是我的委托人花费所有财产购买的回城水晶。”
桐人忽然从怀里拿出一颗碧蓝色的巨大水晶，毫不犹豫的把它对准了周围的玩家。
“传送的地点已经设置成了监牢，我要你们一个个全部都跳进去！”
听到他毫不留情的话语，罗莎丽亚这才发现自己败得一塌涂地。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警告般的向着桐人说道：“我可是绿名玩家，如果伤害我你就...”
话音未落，桐人双眼瞳孔狠狠一缩。
这家伙，恶心到了这种程度！
违反游戏规则肆意伤害他人，当自己即将被制裁的时候，却利用游戏的规则来逃避！
暴虐的杀意再一次从桐人身上升腾而起，他脚下鞋后齿轮飞快运转，整个人像是一道闪电般冲向罗莎丽亚。
其他人怎么样都无所谓！
今天，她，必须死！
杀意不断在眼中波动，桐人手上的剑毫不犹豫地斩向罗莎丽亚的脖颈。
这时候，一道黑影闪过，随着清脆铁器的碰撞声，桐人的剑刃在距离罗莎丽亚脖颈几厘米处被另外一柄长剑挡了下来。
几乎是在下一瞬间，桐人甚至看都没看，就直接转身挥出几道剑光，击向来者的面门。
叮叮当当！
又是几声铁器的碰响。
脸上稍稍露出一抹诧异，桐人后退半步后，抬头看去。
来者与自己想通，一身黑色衣服，只不过背后有条黑色的披风在风中凌乱飞舞着。
看到来者的容貌，桐人双手一僵，脸上也短暂的出现了些许呆滞。
来人也正复杂的看着他。
何灭手中一柄短剑轻易挡住了桐人的攻击，稍稍退后一步后，有些复杂的看向桐人。
说实话，何灭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刚刚准备诉说的话语全部变成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半晌后，桐人恍然回神，眼眸里闪过一丝自己都不知是仇恨还是激动的复杂情绪。
他微微后退一步，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最终，他把剑对准了试图躲藏到何灭身后的罗莎丽亚，冷冷道：“让开。”
听到桐人的话，何灭愣了愣，随后嘴角带着一丝歉意地说道：“抱歉了啊桐人，但是今天这个人你不能杀。”
“怎么，你也加入了泰坦之手？”
“没有。”
“那就滚开，别拦着我！”
“....抱歉。”
何灭坚定地摇了摇头，看着桐人有些怜惜地说道：“桐人你现在还不能杀人，这不利于你的成...”
“成长？”
冷笑着打断了何灭口中的话语，桐人心底越发的愤怒。
“你还是一点没变。”
眼角忽然出现了一抹晶莹，桐人狠狠地把长剑挥下。
“说着是为了别人好，却从来不在意别人的心情！”
当！
何灭提剑一挡，拦住了桐人的攻击。
桐人丝毫不顾周身的防御，只是一次又一次极快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还是那么的自我！”
“还是那么的自私！”
“你以为我是谁？！你的玩具吗？！”
“我的成长？我的未来？就算自大也要有个限度啊！混蛋！”
叫喊到最后，桐人的声音里甚至出现了些许哭腔。
“利用伙伴的牺牲来推动我的成长，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顾不上去擦拭脸上的泪痕，桐人猛然的指向胸口：“这里很痛啊！混蛋！”
何灭沉默着，双眼一时不敢和桐人对视。
他似乎...的确太自大了。
还习惯性的把这里当做动漫，还习惯性的把这些喜爱的人物当成虚拟的。
还习惯性的，替他们做出了决定。
或许错了，或许没有。
但是看着桐人的眼泪，何灭觉得自己错了。
他错在没有丝毫在意桐人的感受，而一昧的想让他成为日后心目中那个更成熟，更强大的桐谷和人。
他只知道这样对桐人的未来有益，却忘记了这段被加速的成长，对于桐人来说是多么痛苦的记忆。
“我.....”
何灭微微张嘴，感觉口内一阵苦涩。
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来到这里，来到这个世界，难道不正是应该改变悲剧吗？！
而改变悲剧，说到底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爱的他们，不再受伤吗？！
自己不但没有抚平他心中的伤痕，还在上面狠狠地洒了一把名为“背叛”的盐？
这都算什么啊...
看着不断流泪的桐人，何灭感觉胸膛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揪痛。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传来了温软的触感。
罗莎丽亚从后背抱着他，一脸调笑的说道：“啊帅哥，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可以麻烦你把眼前的这个黑衣剑士杀了么？”
说着，她舔了舔嘴唇，双眼无比魅惑地看向何灭。
“只要你能杀了他，今晚我让你怎.么.样.都.可.以.哦！”
不得不说，罗莎丽亚的提议或许对常人很有效。
毕竟好歹来说，她也是个相貌八十五分左右的超级大美女。
还是红发的。
但是毫无疑问，她不应该叫何灭杀了桐人。
甚至连桐人的名字都不能提起。
她这种渣滓，没有资格！
正当何灭准备回身甩开她的时候，他眼角看到两道剑光从桐人的身后袭来。
是刚刚那七个泰坦之手的玩家！
下意识的，何灭的身影从原地消失，几乎是在一瞬间，他来到了桐人的身旁，极快地速度带起了一阵劲风。
桐人似乎没有发现身后到来的攻击(发现了也不会在意，毕竟等级太高)，只是倔强地盯着何灭。
随后他看见何灭的手高高举起，手中的剑向着自己划来。
剧痛再一次在胸口蔓延。
砰！
刹那一瞬间，桐人好像感觉到胸口中有个名为“亲情”的东西碎了。
他要杀我。
他居然要杀我。
也罢，就这样吧。
微微有些绝望地惨笑着，桐人握着长剑的手垂下，不做抵抗。
微微闭上双眼，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没必要挣扎。
何大哥，太强了。
超乎人类的强大。
闭上眼，桐人脑海里回想起了几个月种种和何灭相见的场景。
一开始的警惕和不安。
后来的放松。
还有他对自己无私的教导。
基本上无论是什么收获，他都会把获得的东西给自己一半。
“因为你是内测玩家啊，这些东西在你这儿比我有用多了。”
爽朗的声音在脑海回荡，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在现实世界也不曾相知，
但是他，桐谷和人，真的在这个名为何灭的男子身上，感受到了太多太多，那个现实之中的家，不曾有的温暖。
虽然妈妈和妹妹都很爱自己，自己也很爱他们，但是总感觉有什么缺少了。
兄长。
这个词在桐人的脑海里浮现。
是啊，何大哥对我而言，就像是兄长一样。
虽然，他身为兄长，有些地方做的不是很合格...
嘛，这样也好。
这么想着，桐人身体放松，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传来，反而是身后传来了两声惨叫。
有些诧异的睁开眼，桐人看到何灭掠过自己的身旁，将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背后的两名橘名玩家给斩杀。
是的！斩杀！
长剑无比熟悉地划过两名玩家的脖颈，随着他们的惨叫声，他们头顶的血条彻底清空，他们也随之炸裂成无数的蓝色碎片。
“啊...嘞？”
目光有些呆滞的看向何灭，桐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随后，他忽然感觉到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把自己紧紧的搂住。
“桐人....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呢。”
何灭弯腰紧紧抱着桐人，声线少见的颤抖着。
看见桐人嘴角那抹解脱笑容的时候，何灭感觉心如刀割。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传来，让他忍不住抱住了眼前的这个男孩。
他才十四岁啊！
自己为什么对他要求那么高？
他才十四岁啊！
他不应该这么压抑的活着，而是应该很轻松地才对啊！
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啊！
“桐人，真的对不起，前段时间太自我，没有照顾到你的心情。”
紧紧抱着桐人，何灭头也不回地斩出一道剑光，身后摸来的两名玩家惨叫着死去。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桐人！”
桐人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松，随后肩膀一紧。
何灭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肩膀，看着自己的双眼，沉声说道：“桐人，有一件事情隐瞒了很久，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啊？
有些不解的看向何灭，桐人听到何灭一字一句地说道：“其实，幸，还有黑猫团的各位，都没有死。”
什么？！
这个消息毫无疑问对于桐人来说是一道晴天霹雳。
幸...还有黑猫团的大家，没有死？
不知从哪儿来的大力，桐人紧紧抓住了何灭的双手：“真的？何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没有骗我吧？不是开玩笑吧？”
看着近乎有些语无伦次的桐人，何灭轻轻一笑：“啊，是真的。那天你走后，我就进去对他们用了复活水晶，他们全部都没死，只不过现在在第一层的起始城镇沉睡。”
说着，他看向桐人，脸上带着一抹歉意：“抱歉，隐瞒了这么久，但是我之前是怕...太早告诉你...不利于你的...成长。”
桐人好似浑然没有听到何灭所说的话，只是一直不停的重复着“幸没死”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看得何灭心里一疼。
“嘛，你先回去城镇吧。”何灭笑着摸了摸桐人的头，指向一旁满面担忧的西莉卡：“我怕再拖下去，那边那个小姑娘就忍不住要冲过来了。”
“啊！西莉卡！”
桐人恍然回神，连忙擦了擦眼泪，转身看向西莉卡。
之间西莉卡眼中满是担忧，甚至一只手都已经颤抖的摸到了背后的剑上。
感到心中一阵温暖，桐人转身，对何灭释然的笑了：“那么何大哥，我们一会儿见。”
说着，他走到一旁的西莉卡旁边，摸了摸西莉卡的脑袋。
“别看了，我没事。好了，使用水晶吧，我们回家。”
西莉卡有些心疼地握住了桐人的双手，还拿出了手帕替桐人擦拭着眼泪，气鼓鼓的眼神看向一旁的何灭。
而何灭，笑着看着他们两个在蓝色的光晕中消失。
蓝光消失前，一道声音传出。
“何大哥，我等你回来啊。”
伴随着声音的，还有一个通过邮箱发来的坐标。
轻轻地笑了笑，何灭转身看向泰坦之手的众人。
橘色玩家已经被他杀了四个。
现在，在场上包括绿名玩家，还有四人。
罗莎丽亚正带着小弟们准备偷偷溜走，被何灭发现后，有些难看的笑了出来：“大哥，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就先走了？”
“呵。”
何灭浑身的气势忽然变了，笑容从他脸上逝去，眼眸里面满是冷漠，嘴角还有一丝嗜血。
“下辈子记住，杀人，就要有被杀的准备。”
看着缓缓走来的何灭，罗莎丽亚还有三个玩家牙齿直打颤，双腿不断地发抖。
要逃！
要逃啊！
不然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
何灭的眼神和桐人完全不一样。
桐人是杀意十足，而何灭，则完全是漠然。
对于生命的漠然。
或许，自己会把桐人支开，也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模样吧。
兄长希望在弟弟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吗？
何灭无奈的笑了笑，笑容在四人的眼里仿若是恶魔的狞笑。
罗莎丽亚牙齿打着颤颤，眼看何灭走到身前了，才憋出了一句话。
“我..我和他都...都都是绿名..你你你，你杀了我们...你会变橘名的...”
不过，她看着何灭嘴角那丝轻蔑的笑容，似乎隐隐料到了什么。
“不！不不要！”
几声惨叫从花亭里传出，戛然而止。
半晌后，何灭从花海中走出，头上的浮标已经变成了橘色。
他点开系统邮箱，看了看桐人给予的地址后，走到了不远处的传送祭台之上。
一路上，路人避他如避虎，纷纷指着他头顶的橘色信标，低声私语着。
丝毫没有在意周围的眼神，何灭走上祭台，传送不见。
等他消失后，芙洛莉雅安全区域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
“这是谁啊？”
“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橘名玩家。”
“令人恶心啊，犯罪者。”
“是的，无论哪儿都有这种恶心的人。”
...
...
桐人和西莉卡首先回到了旅馆之中。
两人沉默着坐在桐人的床上，许久后桐人才悠悠开口。
“抱歉，西莉卡，我利用了你，把你当成了诱饵。”
他有些歉意的说着，一时间不敢和西莉卡的眼神对视。
“因为我怕说出真实身份之后会吓到你...”
“不会哦。”
西莉卡看着桐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桐人桑是个好人，我不会害怕的。”
似乎从桐人的态度中感到了什么，西莉卡有些不舍，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但是...你..果然还是要走吗？”
“嗯，毕竟已经离开前线五天了啊...再不快点赶回去的话...”
“攻，攻略组真的很了不起呢！”
似乎不想谈论关于离开的话题，西莉卡双手纠缠在一起，不住地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像我这样努力多少年也当不了...呢。”
说着说着，她又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和桐人的距离会越来越远，直到有一天，她再也无法触碰到桐人，甚至看不到他的背影。
心底产生了这样的恐惧，西莉卡忽然想要把自己的感情告诉给桐人。
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喜欢他！
“那个...我..”
“等级只是单纯的数字罢了。”
桐人忽然打断了她，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思索，和回忆。
“这个世界的强悍，终究只是一种幻想。比起等级来说，我们还有更加要重视的东西。”
微笑着转过了头，黄昏的阳光倒映在桐人的侧脸上，让他的笑容显得更加灿烂。
“下次我们就在现实世界碰面吧。”
他看着身旁有些难过的少女，笑着发出了邀请：“然后我们还能再次成为朋友。”
愣愣地看着桐人脸上的笑容，西莉卡少许的没有露出羞涩的表情，而是同样温暖的笑了起来：“是的，一定，一定可以的。”
“撒，那我们来复活毕娜吧！”
从床上站了起来，桐人笑着看向了西莉卡。
窗外，何灭静静地坐在房顶的瓦片上，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灿烂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