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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祀堂

韦方看见天色已暗,四周都是农舍小屋,都有篱笆围住,偶有虫鸣犬吠之声,人生地陌,不禁有些惶然,一时不知该往哪儿去。

回头看见刚才自己所在的小屋,只是一角孤零零的一间,可能只是平时堆放杂物之用的闲置小屋。

这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天空繁星闪烁,清晰明亮,一弯月牙儿高挂上面。

“这样的星空和两千多年后不知有没有一模一样?嗯,好像明静清澈多了……”

抬头看见牛郎织女双星靠得很近,“原来七夕快到了……嗯,现在按新历算应该是八月份了吧,不知春秋时过不过暑假和七夕节的?”

边乱想边乱走,只见到处都是微弱的油灯光,只有前边不远处有一间大院特别明亮,便悄悄靠了过去。

从外面看来,这大院不大像是周围的普通民居,倒像是什么祀堂祖屋之类的。

靠着窗口望进去,只见屋里很大,正中供有许多神牌位,烛火处处,布置果然像是祀堂。

中间有一盏大油灯的桌子周围坐了十几人,都是村民打扮,有老有壮。中间一个白胡子老者,正在说话。

只听那老者道:“这消息是诸暨城里人传来的,说吴军是发兵征楚,并非是要攻打咱们越国,大家无须担心。”

一个中年村民说道:“村长之言,自是不错。不过现在咱们有韦方韦大夫,便再也不用老是怕吴贼啦!上次韦大夫大发神威,助我越国击退吴军,吴军还敢再来犯吗?”

另一个年轻村民也道:“不错,听说韦大夫还上知天文,下识地理,能知先后五百年,也不知是真是假?”

村长面现敬畏,正色道:“哪里还有假的?据说他早跟大王说过征吴必败,兵剩五千,果然一一灵验。后来又是他造出火龙矢,烧得吴军狼狈退兵,至今都不敢再来啰嗦,大家都说他是天上文曲星君下凡呐!”说着双手合什朝天拜了几拜。

韦方听得暗暗好笑,又暗暗得意,知道自己早已是声名在外,只是没想到连这僻野乡村都知道自己名号,而且这么敬崇自己,自己都成了下凡的老神仙了。

“这村长说吴军发兵攻打楚国,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这回倒真的不关越国事了,可见正是老子的能力改变了这一历史走向,现在吴国都不敢轻易来攻打越国了,哈哈!只是不知道这历史轨迹接下来又会怎样演变?嘿嘿,拭目以待吧!”

又想:“其实我当时是犯傻犯贱,才会去顶撞勾践,自惹麻烦,本来我大可溜到吴国,坐享胜果的。勾践勾践……哈哈,果然是'够贱',不听老子的神预言,硬要作死。不过我却因此而一举成名,可见祸福难料,全在一念之差……”

只听又一人道:“听说他老人家又教城里的工匠造出一种叫做锯的工具,断树解木,一会便可,可厉害了!”众人顿时纷纷议论起来。

村长手一扬,大家又都静下来。

韦方听到他们左一句“他老人家”,右一句“他老人家”,再也忍耐不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不小,屋里刚刚静下来,大家都听到了,有人喝道:“什么人?!”便有几个壮汉冲了出来。

韦方暗暗叫苦,已是来不及躲避。暗道:“苦也!才脱狼窝,又入虎口了……”

几个汉子很快便发现了他,立即将他揪住,拖进屋里去。

一个汉子大声道:“村长,刚才这小子在窗外偷听咱们说话,面生的很,又鬼鬼祟祟的,不知是什么人!”

大家都怒目瞪着韦方,有的早已摩拳擦掌,便欲老拳相向了。

村长手一扬,大家这才稍为安静下来,村长沉声道:“年轻人,你是谁,为何在这里偷听?”

韦方见众人中并无郑戈,稍觉宽心,心道:“我这般模样,可千万不能自爆身份,否则只怕只会犯众怒,自取其辱……”

便苦笑道:“众位乡亲好,在下只是路过这里,见这屋里灯火明亮,便想过来讨碗水喝,没想到受冷打了个喷嚏,却是惊动大家了……”

村长上下打量韦方一番,道:“年轻人,瞧你模样打扮,并非附近人氏,不知怎么称呼,来自何处?”

他见韦方虽然下身全湿,但衣着打扮不似寻常人,语言上便颇为客气,只是见他衣裳不整,未免有些奇怪。

韦方早已想好了,“我姓韦,从会稽来的,本想赶路到伯家村去,刚才在溪边喝水时不小心跌了一交,便这般模样了。”

村长面色顿霁,笑道:“原来如此……既是如此,你自然是明溪村的客人,而且你也姓韦,来人,看座!”

村民都唯村长之言是从,大家见村长这么说了,都对韦方改了态度,热情起来,马上便有搬了张椅子给韦方坐。

韦方暗乐:“敢情听说姓韦,便更热情起来,尼玛,老子现在身价这么高啊,哈哈!”

又见这明溪村人个个都是这么性情激烈爱憎分明的,不禁暗暗感慨:

“越民尚武,难怪伯谦也是一样的性格,既凶狠好斗,悍不怕死,却又热情如火,忠诚不二,古越人可能都是这么样的一个民族吧……”

村长又道:“年轻人,你既然是从会稽来的,定是熟悉都城里之事了?”

韦方笑道:“这个自然。”说着脱下湿靴子,让双脚透透气,干一干。

见韦方如此窘状,马上便又有个热心的村民搬来火盆,帮韦方烘干靴子和衣裤,韦方点头称谢。

“可否说说现在都城怎样了?吴军攻楚究竟是不是真的?会波及我越国吗?”村长问道。

韦方想了想道:“大家还不知么,上次攻会稽无功,只能灰溜溜退兵,吴军早已怕了咱们越军啦,还敢再来自讨苦吃吗?”众人一听,都点头称是,相对欢笑。

这时便有人倒了碗水递给韦方,韦方一饮而尽,笑道:“大家不必担心,只要大王不想打战,不主动求战,咱们越国自然是平安无事!”

一个村民叹道:“你这话没错,只是谁知道大王几时又想对吴国征战啊!”

韦方嘿嘿笑道:“经过夫椒一战惨败,相信大王定然不敢再轻易先行开战了……”

村长叹道:“是啊,若是大王先听范文二位大夫和那韦仙人之言,又怎会惨败?”

韦方哈哈一笑:“老丈说笑了,这世上又怎么有仙人?”

村长一怔,但随即不悦道:“休得胡言,当然有仙人的,不然那韦仙人又怎么连大王惨败兵剩五千都算得出来?”

另一个中年村民道:“是啊,你可不能妄言,而且既然你也姓韦,该当以本姓和韦大夫为荣才是!”

韦方见大家对自己已是敬若神明,又知道这时候的人们最是迷信,也就不再分辩了,便道:

“老丈说的是,是我年轻不懂事……”村长捊须点头微笑,大家也纷纷点头。

大家又再聊一会,村长笑道:“年轻人,这么晚了,不要再赶路了,不如便先这里暂宿一晚,明早再走吧!”

韦方连忙称谢,心道:“这样也好,虽然留在这里还是有点危险,不过我的西施还未找到呢!还有那小大美女郑旦,嘿嘿……”

村长道:“这里是本村祀堂,也是我们村里祭祀议事的地方,那边有小房可以歇息,你今晚就暂睡于此,大家走吧!”

村长说完自己先走了,众村民也纷纷和韦方作揖而别,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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