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妇人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嘴里更是发出低嚎,面色发青,咬牙切齿。
“刺啦……”一双婴儿的血手从妇人肚子中探出,那双手沿着自己破开的血窟窿试探着抚摸,好像在寻找着一个恰当的着力点,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双血手将两侧的血肉竖向撕开,终于整个身体从妇人肚子里滑出。
它与南乡之前拿着的纸人一模一样,不过有两岁孩童般大小。这便是令五道闻风丧胆的傀儡师手下的傀儡娃娃了!
傀儡娃娃钻出时明明浑身是血,这会儿血竟像是主动渗入了傀儡娃娃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消失。
而傀儡娃娃身后的“妇人“,就像是一具尸体,楞楞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滞,也不见有什么动作。
南乡从未见过这么邪乎的东西,如今到了眼前,也不知能不能将这东西收服。她将蘅芜在手中握紧了几分,随之凌厉的蘅芜落在了傀儡娃娃身上,蘅芜接触傀儡娃娃的地方泛起一层不易被人察觉的红光,而这,是南乡的内力。
蘅芜毕竟是仙家法器,南乡作为凡人,要想驱动它总得用点不一样的东西。好比柴火,纵使柴木再多,不给它一点火苗,别说燎原大火,就算星星之火也休想得到。
傀儡娃娃没有移动的意思,南乡也奇怪,她想起了上一个在她蘅芜面前也不动的人。
'没听师父说过蘅芜还有定身的作用啊?'
下一刻傀儡娃娃就给了南乡答案,在它生生挨了南乡三鞭之后,傀儡娃娃应声而哭,哭声与凡间孩童并无差异,哭了之后它又笑,笑声实在诡异,全然不是一个孩子的声音,这笑声似男似女,还夹杂着先前妇人嘶哑的声音。南乡听着这声音响起就大觉不妙,这笑声极大的干扰了南乡的心智,令南乡很难保持清醒,甚至阻碍了南乡用内力驱动蘅芜。
南乡收掉蘅芜,大喝,“孽障!交出孩子!”南乡将青色的火球向傀儡娃娃送去,那傀儡娃娃飞身而起,南乡连忙又唤出蘅芜将其抽下,傀儡娃娃周身的符咒开始若隐若现,“呜啊……”傀儡娃娃又哭的更加大声,南乡被隐藏在其中的咒法蒙蔽了双眼,几乎不能判断傀儡娃娃的位置,她握紧蘅芜的手也越来越松。
南乡不敢懈怠,将蘅芜向上方挥去,凌厉的鞭尾带着来势汹汹的劲道将城隍庙本就不堪一击的房顶瞬间击破。南乡飞身上去,站在城隍庙顶,一团比之前更大的青色火球向下压去,不让它有机会逃走。“孽障,孩子呢?!”
傀儡娃娃只是一味的笑了哭,哭了再笑,声音愈加难听嘶哑,令人厌恶。
南乡额间已微微出汗,傀儡娃娃的声音实在阴险,不知不觉亏空了她太多内力。“不行,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这东西扰乱心智,困死在这儿不可。”
南乡果断封掉听觉和视觉,捻决生咒,扑天的青色大火以南乡为中心,将城隍庙团团包住。弑魂术,来势汹汹!傀儡娃娃被生困在城隍庙动弹不得,眼见着声音也愈加小,不过这些南乡都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这弑魂术是对付邪祟最好的东西。
“哇啊……冬哥哥,虎哥哥……”
“狗丫头?!”
就在南乡分神的那一刹那,傀儡娃娃瞧准机会也飞身而上,将藏起来的尖爪划向了南乡,南乡察觉到突如其来的敌意,知道自己着了它的道,'真蠢,我不是早已自封听觉吗?'
南乡下意识抬手一挡,右手一凉,三道硕大的血痕随着伤口末端滴落的血珠暴露无遗。
“噌!”南乡左手将蘅芜挥向傀儡娃娃,又将其打了下去。南乡封了自己的听觉视觉后,对付这傀儡娃娃起来倒容易起来。
南乡无暇顾及其它,将指尖一划,诡异的血珠自南乡掌间渗出,血珠一遇弑魂术唤出的青色火焰,便完全融入其中。
火,更大了。
这样做明明会加大傀儡娃娃的痛苦,傀儡娃娃嘴边却逐渐扬起了一个上扬的微笑。不过南乡不得而知,她鬼使神差的又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在南乡准备划第三道口子取血的时候,一道银白色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南乡身前,直直握住了南乡尚完好的左手,不让她再次取血。
“谁?!”南乡重新开了二觉,这五觉可不是说封就封说开就开的她尚未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出来,急忙抽出自己的左手。
察觉到来人并无恶意,南乡连忙调节气息稳定自己的二觉。而来人颇为不屑的看了眼下方,傀儡娃娃也正一脸嘲讽望着他们,那表情不像是从一个孩童的脸上能出现的。来人袖间悄然飞出一张黑色的符纸,那傀儡娃娃瞬间化为乌有,他还对傀儡娃娃无声做了一个唇语:“滚。”
“德……登徒子!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待南乡看清来人是德言,倒比看见傀儡娃娃还惊讶。“不是你让那小孩儿来找我吗?”
“小孩儿?待会儿再说,你先闪开!”南乡将德言推至一边,却发现下方的傀儡娃娃连带着那个诡异的妇人早已化作青灰。
“咦?”
“你一味往自己身上划口子做甚!”德言好看的眉眼皱起,说完拿起了南乡鲜血淋漓的右手查看,南乡本就对突然出现的德言感到奇怪,这会儿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德言握住南乡的手不让南乡抽回去,“放心,没人会对伤地这般不忍直视的手占便宜。”
南乡一愣,她不知道为何这德言君一开口火气就大的很。与前几日有恃无恐的德言君判若两人。话说回来,德言君为何在这里?单凭德言君能够迅速在此处找到她,并深入弑魂阵法,在阵法中临危不乱,南乡知道自己低估了眼前这位深藏不露的德言君。
'所以那日我的弑魂术究竟有没有伤到他?'南乡心想。
“你还没回答我。”南乡看德言一脸认真替自己处理伤口,索性先抛下了与德言之间的不愉快。
“有个叫冬哥儿的小孩儿认识我故交兰成,便急求见于我。他道我德言有一好友正与凶恶的妖怪相斗,处境堪忧,我便按着那小孩儿传递的内容一路找来,没曾想原来是……”
“什么,一个小孩儿说什么你就信了?”
“那小孩儿说是一个很好看的姐姐……都这样说了,为什么不来?”德言理直气壮。“这么说,他口中的惹我生气,和我吵架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德言一下就将话题转到了南乡身上。
“咳咳…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儿胡话你也全信。”南乡想起自己在破庙中胡诌乱扯的话,心里后悔却面不改色。天知道冬哥儿这臭小子还胡说了些什么!是怕自己独自对付不了邪祟吗?竟然还把德言君找来了…
“敢问,姑娘怎知在下的身份?”说完德言直直看向了南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