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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巷道中的焦灼

连接着城堡下水道与奴隶港的暗道,位于一口干涸的水井之中,虽然涨潮的时候里面会有没过脚踝的水。而水井的位置则在一条老旧小巷的深处,井旁边有一颗死去的苍白大树,地砖也破破烂烂的,杂草丛生。

四周的房屋都东倒西歪的,有的甚至已经倒塌了大半,木头腐朽,里面幽黑寂静,显然是没有人居住。

此时两个海盗正站在那水井的旁边,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扶着要上刀刃的把柄,虽然有在打哈欠,但是却丝毫不敢放松的样子。这俨然是因为斯登站在旁边。

栖人的个头本就高大,而斯登在栖人之中也算得上是高大之人。若不是因为他没有成为薪人的资质,他的地位也绝对会比如今高上许多。他心狠手辣,面对奴隶可不管年龄大小如何,整个杀人堡里一年死去的奴隶中有一大半都是他一人的杰作。

残忍,可怕,就连凶恶的鲨犬都不敢在他的面前大声嚷叫。跟他比起来,坎森都显得温柔得很!

等坎森死了,斯登便会接替他的位置!所有人都这么想,也在私底下这么说,也许就连坎森本人也是这么想的。

而此时,这样一个可怕而高大的栖人,便靠在这个小巷入口处边上,远离了海盗们手中所举着的火把的光,只给人留下一个模糊的阴影。

奴隶们已经被赶到下水道里面去了,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海盗,他们负责去搜寻剃刀侯要找的人,或者是那个人的尸体。而斯登他们则负责在此处站岗,不让其他任何人进出此地。这是个等待过程很漫长的工作,所以海盗们都暗自叫苦,不过斯登却从不叫苦。

他冷酷的执行着坎森的每个指令,沉默寡言得像是具傀儡。

可是若继续这么站下去的话,海盗担心自己打起了瞌睡,他可不想在昏昏欲睡中被那个大块头的梦魇摁在地上一顿打,于是他壮起胆子冲那个模糊的阴影喊道:“嘿,头儿,我这儿有上好的迪尔尼婊子烟,你要不要来一点儿?”

阴影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这让那个发话的海盗顿时觉得有些不安,他缩了缩头,正打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只大手伸出了黑暗。“来一根。”斯登的嗓音沙哑可怕,但此时却让那个海盗松了口气。

“嘿,你不知道,头儿,”那个海盗一边走过去一边从腰带上的口袋里取出了烟纸,赶紧麻利的将干烟草卷进去,“这烟是我从一个牙海民的尸体上扒来的,那艘破渔船撞见了我们,我们可不会让他跑了好去通风报信,于是我们就宰了他。原本以为只能捞点鱼炖汤,嘿,真是深海神的吻,让我给找到了一袋好货!虽然被船长分去大半,但我也还留了一些!”

海盗一边聒噪的说着,一边给微微俯下身子的斯登用火柴点上了烟。

“怎么样,头儿?是正品吧?”那个海盗一边笑着问,一边给身后井边的另一个海盗使了个眼色,那人也不声不吭的自己卷起了烟。

“嗯。”斯通吐出了一大口淡青色的烟,海盗看见了他锯齿一般的牙,大块头一口便抽掉了烟的一半,“回去站岗吧。”

“是,头儿。”海盗一边转过身去,一边自己掏出烟纸与烟草开始卷了起来,不过期间有一只黑老鼠从他的面前跑了过去,吓得他差点把烟草撒了一地,他低声咒骂着继续卷烟,等他走到井边的时候,烟草也卷好了,于是他便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而就在他刚刚点上烟抽了没一口的时候,身后的石井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声,吓得那人的烟最终还是吊在了地上。

“操!头儿!怎么办?!”两个海盗都抽出了要上的刀刃,然后后退了两步,远离开了那口井。而惨叫声却没有在传出来了。

“搞什么鬼?!”另一名海盗低声咒骂道。

“你下去看看。”斯登的命令声让两个海盗都转过了头去。

“我?”刚刚给斯登点烟的海盗瞪圆了眼睛。

“赶紧。”斯登的语气有些不耐烦,那个人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然后他啐了口唾沫,走到了石井边,嘴咬着刀背,顺着早已准备的木梯子爬了下去。

“接下来怎么办,头儿?”另一名海盗不安的回过了头。

忽然刚爬下石井的海盗也发出了惨叫声,另一名海盗马上冲过去察看状况,井底下却传来了重重地落地声与哀嚎声。

确定那么海盗还活着之后,井边的海盗松了口气,然后他恼怒的冲水井中的同伴大叫道:“蠢货!小心摔断你的脖子!爬个梯子都能摔着?!下次小心摔到甲板上、船长再把你杀了喂鱼!”

“呜……呜……”水井底下传出了那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梯子……断了……”

“什么?!”站在进边的海盗听得一头雾水,“头儿,他说——”

他刚转过身,却发现不知何时,小巷入口处已经站着一个黑色的矮小影子了,月光之下,那个影子如幽灵一般站在那里。

“你是谁?!”那个海盗惊恐的大喊道,而他发现斯登靠着墙一动不动,“头儿?!”

嘶嘶——

他听见了一阵灼烧的声响,而斯登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忽然,他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他,他低下头去,看见火光的边缘处,一直黑色的老鼠正趴在那里。仅仅只是一瞬间,他觉得那只老鼠颇为古怪,可下一瞬间,他却马上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四面八方涌向自己的老鼠给扑倒在地了。

火把滚落在地,将一旁的杂草烧灼得嘶嘶作响,而一只黑老鼠却在跑过火把旁边时停下了身子,接着猛地钻进了火光之中,顿时,火把的火便被染成了漆黑的颜色。整个小巷顿时变得沉寂而燥热。

“呼。”南梧吐出了一口苦涩的烟,胸口中的灼痛感让他颇为虚弱,不过好在周围的东西都处理好了。他转身走向了靠着墙的斯登,踮起脚伸手摘下了他的帽子。

“还好还好。”南梧拍了拍帽子上面的灰,然后抬头看向了已经被火焰烤焦的高大栖人,“还是处理干净毕竟好吧?”

他的话刚落音,栖人尸体中立刻蹿出了黑色的火焰,将其淹没在了其中。

“嘿!”南梧听见身后的石井里面传出了另一个海盗的呼喊声,“嘿!头儿?!发生什么事了?嘿!”

南梧转头看向了那团靠近石井,并正在凶悍的啃噬着海盗尸体的黑炎,他微微勾了勾手指,那团黑炎立刻转动起来,顷刻间便收缩成了一缕,接着化作了一只硕大的黑老鼠朝南梧跑了过来,只在地上留下一堆黑色的焦灼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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