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各据一方，表面交好，实则背地相互算计。若说险，从治国敌外实力来看，便是也是表面之见……而真正的险，乃是国家身处如何境地而言……”
“四国中，盛国，平国，宁国之实力，皆不如昌国。以常人所见，昌国便是天下最为强盛之国，所以便有了你方才的结论。然而，实则天下处于最险之境的国，便是昌国…”
“昌国领土最为辽阔，处于三国之中，几处要塞皆为其他三国重要之关，曾有平国要求昌国赔地，宁国要昌国归还最西处枫峡关……虽我盛国未曾要地，却也是对中部虎视眈眈。昌帝年事已高，常年抱病在床，朝政大事渐交由皇后代理。而昌帝却迟迟未立太子，各方势力皆为大权谋划，明争暗斗，朝廷动荡不安，正是山雨欲来之际啊……”
秦老这一番话令我顿悟。
比起我先前片面之见解，着实惭愧。
我总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可如今才算是明白，真正的聪明不是天生知晓如何应对，而是在饱经阅历之后，能从最深之处找出真正的关键所在。
于我而言，路还很长。
“想不到秦老先生竟会收徒。”辛如朝有些惊讶，语气却也十分平淡。
“也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我回想起自从秦老在宫中曾为我指点迷津以后，我便三番四次想要拜他为师，可却连他老人家的面都很难见上。
一个月前也是我借着母后的名头来，方才得以见得秦老。
“寻常人怕是连秦老先生的内院都进不去。”
我笑笑，不置可否。
马车不知晃了多久，似乎有些减缓了速度，我感到有些纳闷，便问马车外的阿楚，“为何缓行？”
“回小姐，是……是这府门口车马太多了。”
我感到好奇，掀开车帘，便瞧见了车外的景象。
那闹市中富贵的大宅，门上头赫然而立的两个大字，辛府。
而今日的辛府与往日不同，大门敞开，两边挂着的大红灯笼格外耀眼。不少车马停在府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阿楚，你去问问何事如此热闹。”
“是。”
“顺便……再打听打听辛家大小姐。”
我微微侧首看了一眼辛如朝，她双眼悄然泛红，却也是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响。
她向来能隐忍。
不一会儿，阿楚便得知了详情回到马车边：“小姐，问了一圈，是辛府二小姐辛如暮及笄之礼……”
“那府里人……竟无人发觉大小姐失踪了吗？”
“下人们皆说，辛大小姐身子不适，前往山庄调养了……只，只是……”阿楚吞吞吐吐，似乎不敢说出口。
“只是什么？”一旁的辛如朝倒是比较我先问出了话。
阿楚有些为难，却也放低了语调说了出来：“只是…下人们都说，辛家大小姐……辛家大小姐晦气……打发去了山庄也好。”
我身旁那隐忍许久的女子终于掉下了泪。
我忍不住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她悲愤到忍不住发抖，那份痛心之感似乎通过她的手传递到了我心中。
“这只是下人们所言，如今，辛府是辛如暮的母亲当家，必然是要找理由将害你之事掩盖过去……再从下人、外人眼中渐渐抹黑你的名声，到后来人们便会觉着你这个人不在便是好的，最终当你真的不在时，他人发现却也不会惊疑，反而成为了理所当然……”
辛如朝握紧了手，她的手已握到青筋暴起，却也是一动不动。
“若要我说，那茶楼饭肆的消息，可比这些个下人口中的话有用多了。”我放下车帘，“阿楚，去点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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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香坊是京城里最大的茶楼，因着各类香茶应有尽有，茶叶品质甚高，泡茶有其特有的独门之道而闻名。
甚至有些茶叶千金难求，宫中都难以见得。
点香坊处于最繁华的地段，修缮十分精致，每日都有口才极佳的说书人在此朗朗说书，更加促使人们前来。
每日这里都是人满为患。
也正因如此，一般人家便也不会来此，这间茶楼的入门价钱也是别家茶楼的数倍。
点香坊的主人名叫许一，其背景不详。但民间有传闻道点香坊真正的主人另有他人，那幕后的主人乃是京城里的大人物。
因此每当有人上门生事便会立马被处置完毕，就连点香坊内办事的人都有些心高气傲。
我与辛如朝走进门，便敲见大堂中央正坐一名男子，他一拍醒木摇头晃脑地说道：“说完了那温卿公主，我们再来一说那芸灵公主。”
正想听听那说书人如何讨论李连袖，便有小二迎了上来，将我们堵在了门前，“这位小姐，大堂客座已满，小姐可有包间的书帖或是令牌？”
身后的阿楚将令牌交给小二，有些疑惑道：“刘管事呢？”
那小二不解，却也有些不屑，“刘管事去找许主子谈事了，你们……”他一边说一边看着令牌，“咦，你们这令牌好生奇怪，我从未见过这样的。”
“你不必了解，只需喊刘管事过来便可。”阿楚将令牌拿回。
那小二有些惊疑不定，却因着我们这群人看起来不像普通人也不敢轻易轰我们走，便转头同屋里的伙计道，“你，你去喊刘管事过来。”
那伙计刚上完茶，闻言颔首扭头就去寻刘管事。
而原是在堂中看着内堂的另一个伙计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待看清来人后匆忙跑出来，“邱，邱小姐，是您来啦。”
我点点头，想到我虽戴着面纱也不方便在此当众站着，毕竟如若遇见识得辛如朝的人，也会无端惹得一些麻烦。
于是我说：“麻烦伙计差人先领我们上去。”
“是是，小姐里边请。”他恭敬地弯腰做出请的手势。
待我们都入了门内，便听到身后的对话，虽是小声却也听得清清楚楚。
“筹哥，为何要放他们进去，他们的令牌瞧着像是冒充贵客的，跟咱家的令牌不一样。”
“你知道个鬼！这邱家小姐可是贵客中的贵客，每次来都要被刘管事当爷地伺候着。你可从未见过刘管事向谁低头吧……好几次我瞧着连主子都出面去见那邱小姐了，你这可是，差点要得罪了大人物了！”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