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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三重境界定生死,二人善举慰平生

隐绝口吐鲜血不止,神识似乎在慢慢抽离自己的身体,他看到了九耀山,他看到了临阳殿,他看见了自己师父……

“隐绝,你可知为师为何传你无相神剑诀?”玄夜背身道。

“弟子不知,还请师父示下。”隐绝躬身回道。

玄夜缓步说道:“所谓无相,乃是无天地人三才之象。你虽勤奋刻苦,但是天资一般,再加上急功好利,这一点也是犯了修炼的大忌。为师传你此剑诀,是想化去你自身的戾气,以无相之心看待万事万物,戒骄戒躁,潜行修行。”

隐绝跪拜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玄夜道:“人神境,造化境,宇宙境,三种境界足让你受用一身。你且凝神观剑。”

玄夜双袖劲风鼓鼓,一纵飞天,手中风灵剑边舞边道。

“第一境界,存养与共,保充互当,炼化共生。脱其后天,返其先天,人自成神。人与神合,无物无相,无念无意,此人神合一之境界……”

剑风陡变。

“第二境界,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粉碎虚空,与化为徒。变化形骸,变化万有,变化天地,无时空,无相对,无绝对,无形象,无分别,无差等,无圣亦无神,此人道合一境界……”

剑若游龙,身似飞仙。

“第三境界,天无其天,人无其人,我无其我,神无其神,境无其境,界无其界。在此境之中,混混沌沌,不识不知,一气流行之一团气天……”

三种境界的剑法在隐绝脑海之中隐隐闪现,久久不能苏醒。

突然,天空一声炸雷,寒邈笑道:“看来,你已经回天乏术了。让我送你最后一程。”

寒邈狂笑着,声音却有一丝丝的颤抖,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

那种“咚咚”的声音又响起了,这一次比上次还要密集,这声音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隐绝双眼迷离,似睁似闭,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变化形骸,变化万有,变化天地,无时空,无相对,无绝对,无形象……”

青凌剑剧烈颤动,“噌”的一声冲天而起,隐绝的身体慢慢发生变化,身体变得扭曲,变得轻盈,变得透明,渐渐的化作万点金星,散在了仑墟境之中,一人巨大的轰鸣声,气浪翻滚,一切的白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仑墟境瞬间坍塌,如镜子破碎一般,稀稀落落,碎成了粉尘冰晶。

一切恢复原样,又变回了山林的模样。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猿魔,寒邈,隐绝。

悄无声息,大地也恢复了平静,林间不知何时有了鸟声,只不过那鸟声很远,远到几乎听不见,也不知是喜悦还是哀鸣。

光影斑驳,洋洋洒洒的照在这面目全非的山林中。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三个时辰,亦或是五个时辰。

隐绝缓缓睁眼,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的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似乎在喊着什么,很是卖力,可他就是听不清。身子似是在慢慢移动中,一高一低,忽快忽慢,只是他全身早已经没有了只觉,也感受不到疼痛。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睁眼了,他看清了周围的一切,他想起身,可就是起不来。

屋中的程设甚是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木床,一张缺了一角的桌子,和两个发黄的竹凳,除了这些称得上家具的东西,就只剩下桌子上的两只破碗和一个没有把儿的黑瓷茶壶。

隐绝隐约听见院子中有一个孩童的声音:“爷爷,你说那老头什么时候能醒啊,这都第五天了。”

那稚嫩的声音中似乎有一些埋怨,只不过那股怨气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估计他是因为隐绝满头白发才叫他老头的吧,毕竟一头白发的他年纪也却是不小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喘息声,道:“童儿,那老爷爷准是累了,让他多休息几天也无妨。”

那孩童不依不饶的问道:“可爷爷已经五天没有睡过床了,童儿担心爷爷。”

正说着,那老人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久久之后,温言道:“童儿乖,爷爷身体好着了,再说还有童儿每天陪着爷爷,爷爷怎么会……”

话未说完,就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隐绝听着二人的谈话,知道自己定时被这爷孙二人救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昏迷了五天之久,从二人谈话的意思来看,那爷孙二人没有多余的床位,这五天定时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想到此处,隐绝心中暗生愧意,双臂用力,想挣扎起身,可双臂的剧痛袭身,令他痛苦不已。

院中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那声音进到屋中。

隐绝睁着眼看着进门的孩童,之间那孩子上身光着,下身穿着一个粗布的裤子,裤脚缝缝补补,数不清的补丁,叫上踏着一双草鞋,两只脚的大拇指在外露着。

那孩童剑隐绝醒了,脸上挂笑,跑了出去,喊道:“爷爷,爷爷,那位老爷爷醒了,你快去看看。”

那老人似乎轻咳两声,道:“随爷爷看看去。”

不多时,那孩童搀扶着一个佝偻老人进到屋中,那老人须发皆白,一根树枝做的发簪插在头顶,一双白眉竟垂到面颊处,身子单薄不说,衣服也是粗布短衣,缝缝补补,腰间系着一个用草绳编成的腰带,缓步近到床前。

“仙长可算是醒了,真是苍天保佑啊。”说着双手合十拜了拜天。

隐绝吃力的开口道:“老人家,可是您救了我。”

那孩童微微一笑,天真烂漫道:“我和爷爷上山采药发现你的,是爷爷救了你。”

老人抚摸着孩童圆圆的脑袋,笑着点了点头。

隐绝本想拜谢,可身子完全动不了,只能轻轻点头示意,道:“如此,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老人道:“仙长伤势未愈,不宜多说,我对药理颇有些了解,给你煎了些药,喝了这些药,再有个三五日便好了。”

那孩童急道:“爷爷,怎么还要三五天啊……”

说着看了一眼隐绝,便没好意思说下去了。

显然那孩童是担心自己爷爷的身体,再不到床上躺着,怕是连站着都困难。

隐绝心中苦涩难当,却也无可奈何,谁叫他此时连动都动不得。

那老人和颜道:“别听童儿瞎说,我们爷俩就住在外面,不碍事的。”

老人这般说着,隐绝心中更加不是滋味了,倒显得自己才是这屋子的主人,这爷孙两个人是暂住的。

那小孩又道:“爷爷,那是牛棚,只有干草,哪里有床啊。”

老人道:“童儿,胸怀宽广,天地也可为家,更不用说是牛棚了。”

说着一脸宠爱的看着孙儿。

小孩子懂事的笑了笑,扶着老人坐了下来。

隐绝问道:“不知老人家尊称?”

老人道:“老朽果须翁,这是我的孙儿名叫果童儿。”

小孩子笑着问道:“那你叫什么啊?”

隐绝微微一笑,道:“我姓隐名绝。”

老人轻轻点头,小声对孙儿说,让他去院中守着火候,别让药糊了。

小孩子听话的出了屋子。

又接着问道:“老人家可知,此处离九耀山多远?”

老人捻须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恕老朽孤陋寡闻,的确没有听说过九耀山这个地方。”

隐绝道:“那此处为何地?”

老人道:“此处原本是一个村子,名叫果家村。三年前,一群黑衣人闯进村子,见人就抓,抓完人便将整个村子烧成了一片白地。那天我和孙子外出采药,这才幸免于难。我祖孙二人在村头盖起了这座草屋,相依为命。”

隐绝心惊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那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官府派人来查过,没有任何线索,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神情之中甚是凄凉。

隐绝重重咳了两声,竟又咳出了一口血,老人急切道:“童儿,药煎好了么?”

那孩子答道:“快好了。”

老人起身道:“仙长且先忍忍,药快好了。”

隐绝微笑着点点头,胸口的剧痛让他再难说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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