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一身书生打扮,若不是走的近了些,还真以为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走了进来。
等到进步停下,火光映在他的脸上,这才看清他一脸锁相,一对下垂的弯眉,眉毛底下是一双瞳孔极小的小眼,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他那两撇八字胡向两边推开,配合着他那张皱如秋菊般的嘴,显得愈加猥琐不堪。
身后跟着五个身穿官服的衙役,一看便知是刑部的捕头,为首的是右脸上长着一颗绿豆般大的黑痣,昂首挺胸,得意洋洋,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姿态。
张麻子是出了名会狐假虎威,眼下有李管家在,正好让他趁机耍耍威风。
“干什么,干什么,想劫狱不成啊?”
张麻子双手叉腰,指着牢头便是一顿痛批。
张麻子虽然在衙役之中说得上话,但是进了天牢,那还是要低上一头的,毕竟牢头才是这天牢的老大。
但是眼下情况却是不一样的,有李管家在场,就算牢头心中有火,也只能是憋着。
“原来是李管家和张捕头啊。”牢头站在一边,将刀收了起来,微微躬身接着道:“刚才的事只是一个误会,不知道李管家来此处有什么事吗?”
李管家斜睨一眼牢头,阴阳怪气道:“难道为尚书大人也要向你赵四汇报吗?”
他冷哼一声,赵四头又往下稍了稍。
“赵四,这天牢最底层是你能来的吗?没有尚书大人的信件,你刚刚是打算破牢劫狱吗?”
赵四身边的两个狱卒早已经下的肝胆俱裂,被李管家这样一追问,额头上的汗不知不觉便已经下来了。
赵四拱手施礼,微笑道:“李管家说笑了,刚刚只是例行公事,我赵四作为天牢的牢头,自然是想天牢平安无事,一时心急这才拔刀相向,想来想来,着实惭愧。”
这个理由十分的牵强,不仅在场的人都不相信,就连赵四本人也是一颗心已经到了嗓子眼了。
就在张麻子准备发问之时,何种开口说话了。
“牢头只是和我何种开玩笑,并没有其他大逆的想法。不知几位来此处,可有尚书大人的信件啊?”
赵四没有想到何种竟然能够帮助自己解围,心中也是连连叹气,感激不已。
众人见何种帮助赵四说话,这件事若是再纠缠下去,只会让双方都下不来台,李管家白了一眼站着的三人,将怀中的书信掏了出来。
“奉尚书大人的之命,前来探监。”
何种接过书信,仔细阅览,缓缓吐了口烟,放下书信,将牢门打开。
“不知李管家探视的是哪一号牢房的犯人?”
“玄字一号的南宫魄和百里利剑。”
赵四等人眼睁睁看着众人进去,何种又将牢门锁上,叹了口气,便转身往外走去了。
上到地上一层,其中一个狱卒平复了下心情,上前小声问道:“大哥,这李管家突然到此,眼下计划全乱了,这任务完不成,怎么向程大人交代啊?”
赵四没好气冷哼一声,道:“不用着急,今天不行,咱们明天再来,眼下最主要的便是搞定何种那老小子。”
他瞅了一眼身边那人,交代道:“你明天去兰桂坊打上一壶烈酒,再往里面下上些蒙汗药,明天咱们再去地下三层走一趟。”
两个狱卒嘿嘿一笑,喜不自胜。
此时,李管家带着那几人进到里面,来到玄字一号牢房的门口,接过衙役手中的食盒,李管家屏退了左右,只让张麻子陪自己进去。
张麻子举着一个火把跟在身后,一直往黑漆漆的深处走去。
火光一窒,一堵墙上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铁索加身,双臂和双脚被死死锁在了墙壁之中,整个人嵌在墙壁之中,当真是待宰的羔羊。
百里利剑因为少了一条手臂的原因,被完全绑成了一个粽子,捆在了一根三人合抱的石柱上。
两人都是被黑布蒙着双眼,身上多多少少已经受了些皮肉之苦。
血痕条条,皮开肉绽。
听到了脚步声,南宫魄下意识厉声喝道:“谁?”
食盒落地,李管家呵呵冷笑一声,淡淡道:“想必这位就是东帝学院的南宫长老了吧。我是奉我家大人之命,前来探监的。”
“你家大人?”
“我家大人就是刑部尚书姜大人,不过二位应该是没有见过的吧。”
张麻子将火把插在了墙洞之中,上前将二人面上的黑布取了下来,娇傲的介绍道:“这位便是尚书大人家的李管家,至于本人,则是刑部衙门的捕头张麻子。”
百里利剑微微睁眼,旋即又将眼睛闭上,开始假寐起来。
南宫魄长长吐了口气,看着那耀眼的火把,良久之后,目光才落在二人身上。
“我不认识你家大人,所以,探监就不必了,二位请回吧。”
李管家似乎并没有在意南宫魄说了什么,对张麻子使了一个眼色,张麻子便连忙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酒菜一一摆了出来。
“你们虽未和我家大人谋面,但我家大人却是久仰二位的大名,所以特命小人将这些好酒好菜送过来给二位英雄尝尝。”
南宫魄神色一变,微皱着眉头紧盯着地上的酒菜,旋即冷冷盯着李管家道:“看来你家大人应该不想让我活过今晚了。没想到堂堂刑部竟然和叶家有所勾结,当真是令人咋舌啊。”
张麻子阴狠道:“怪就怪你惹了你该惹的人。阎王让你三更死,谁给留你到五更,你们既然进到了这天牢之中,那尚书大人就是你们的阎王。”
百里利剑哈哈大笑起来,周身铁索哗啦啦作响。
“怨不得任何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一天出手的时候,我便已经想到了今天的下场。”
“没想到你的觉悟倒是挺高。”张麻子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南宫魄摇了摇头,慨叹一声,悠悠道:“是大哥害了你,等有来世,我一定还你这条命。”
“大丈夫既然做了,便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死了倒好,九泉之下,也可见到寒邈兄弟。”
提到寒邈,南宫魄神情更加悲伤,已有些苦不堪言的味道。
李管家一挥手,冷笑道:“绑成这样,吃菜恐怕是不成了,张捕头,给这二位赏点好酒吧。”
张麻子一点头,阴险一笑,提起酒壶走到近前,捏开嘴巴,将半壶酒灌进了南宫魄的喉咙,后半壶则被百里利剑一饮而尽。
酒入腹中,二人面色痛苦狰狞,口中呜呜发着痛叫,不多时,便面色发黑,口吐白沫,没了声息。
张麻子上前一探鼻息,小声回到:“都死了。”
李管家双眼微眯,淡淡道:“将东西收拾干净,明天自会有人给他们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