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你完全就是多虑了,实际上,你我同源,论辈分,你还要叫我一声老祖。”柳玄笑道。
好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所以举手投足间,柳玄身上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仙气。
“所以,你拜我为师,也不算背叛师门。”柳玄从石书上跳下来,衣袂被风吹起。
谢淼有些意动。
“那还请柳前辈收我为徒。”谢淼抱拳一拜。
柳玄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他翻开了手中的书,右手上凭空出现一枝笔,笔身三寸三节,像是用什么竹子做的。
“把名字写在天书上,你就算是拜我为师了。”他把笔递给了谢淼,这时候谢淼才注意到,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
她接过了笔,走到石卷前面。
“写在这儿即可。”柳玄指了指他名字后面的那一块空白。
谢淼点点头。
就在柳玄以为她会写自己名字的时候,她掌中的竹枝笔忽然断了。
“噗——”
猛吐出一口鲜血,柳玄双手撑着石卷才没让自己倒下。
“为什么?”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那副道骨仙风的样子尽数消散。
谢淼摊开手掌,碎裂的笔杆扎入肉里,手上在不停地流血。
“你不该应的,”她说,“在我说你是阵法师的时候,你不该应的。”
谢淼从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所以当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肯定自己的猜测时,她就有了怀疑。
如果对方真的是清静峰的守护者,是这天书的器灵,那么对方确实很有可能是阵法师。
可如果对方不是呢?
这一切看起来太巧了,也太顺理成章,而一直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谢淼知道,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看来……”柳玄正要说话,石卷天书光芒大作,谢淼离得近,她当然能看到,这天书又翻了一页。
“不好!”
柳玄大喊了一句,拉着谢淼就往门外跑,就在他们刚跑到门外时,谢淼的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跑什么?”
这是一道女声,声音柔美无比,犹如天籁。
谢淼想回头看看对方长什么样,可柳玄却抄起书就往她脸上一拍。
“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回头!”
谢淼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刚似乎是受人蛊惑了。
但她又很不明白,如果身后之人果真危险,柳玄为何又要提醒她?
“现在我和你的性命连在了一起,在你死之前,我肯定得先死。”柳玄自然看出了谢淼眼中的困惑,早知道会栽在这个小丫头手里,他当初就不该动了歪心,不然现在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别走啊,柳玄,你难道不想我吗?”背后的女人又说话了,黄莺一样的声音叫人浑身酥软,只想缴械投降。
柳玄一看谢淼的眼睛就要失焦,心道一声不好,一个手刀过去就将人劈晕。
确定谢淼已经昏迷后,柳玄轻轻抱起了谢淼,出乎他意料的是,怀里的小丫头比他想象得要轻的多。
实在太瘦了!
他这么想着,快步离开幻境,根本不管背后一直叫他停住的女人。
等到谢淼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柳玄正站在她床边上。
“你倒是乖觉。”柳玄没好气地说道。
等不在局里,他的脑子也清醒了,自然知道这回之所以栽在小丫头手里,还是怪他太急切,吃相太难看。
可这小妮子也太狠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毁了自己的本命法宝。
谢淼没说话。
她要问的问题有很多,可如果真问了又会露怯,在比不过对方的前提下,谢淼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行了,你现在已经是书狱的主人,我也已经成了你名下的囚徒,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利,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你的替身,替你挡劫的那种。”作为卜修,还是千年来最厉害的卜修,谢淼这点小心思在他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之前若不是在书狱里他受了压制,又加上有些轻敌,否则他柳玄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忽悠!
“书狱是什么?”对于一出现就想着骗她的柳玄,谢淼是真提不起什么好感。
柳玄也看出了谢淼的顾虑,他也没急着解释,而是翻开了书,手上又出现那支竹枝笔,外形一样,就是翠了一些。
“我柳玄以本命法宝启誓,接下来所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只叫我神魂俱灭!”
修士一般不敢轻易许下誓言,因为哪怕是最一般的言誓也会上达天道,若是他没做到,轻则损气运,重则要人命。
这就是在修真界的好处了,只要对方诚意足够,根本不怕对方说谎。
所以有了神魂誓做支撑,谢淼的戒心终于松了一些。
“现在该信了我吧。”柳玄收回了笔,合上了书。
谢淼点点头。
“书狱,顾名思义就是以书为狱,你上辈子活了几百年,应该听说过北域莲华夫人吧?”柳玄随手往空中一挥,一个身姿曼妙的美女随之浮现。
谢淼当然知道莲华夫人是谁。
声如滴玉,貌比凌瑶,据说她走过的地方,无论男女均会臣服,哪怕是佛修也不能幸免。又因为她额间画着一朵莲花,终年挽着妇人髻,所以世称莲华夫人。
人间界里有君王为博得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修真界里也有人为了莲华夫人不惜屠戮四方,只为能自己独享她。
红颜祸水,不过如此。
只是让人惋惜的是,艳绝修真界的莲华在三千多年前消失。
“刚才那个女人就是莲华?”谢淼又想起那个让她着迷的声音,心中大骇。
“不错,她就是莲华夫人。”
“拿她为何会在这书狱里?”谢淼觉得自己有些懵了。
书狱书狱,能被称得上是狱的,关的自然是穷凶极恶之人。可据她所知,这位莲华夫人性格柔弱,根本不会主动招惹是非,更别提犯下什么大罪。
“她被关在这,自然有她被关的理由。”
柳玄说到这,看了一眼他结出来的幻象。
果然,哪怕当年折在这女人手里,再见面他还是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