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宗门大比绝对是所有究极门弟子又爱又恨的环节,爱的是那丰厚的奖励,恨的是拿到奖励的永远不是自己。
“今年的奖励很丰厚啊!”第四十九窟里的谢淼很是激动,她今年已经十五,达到参加宗门大比的要求。
虽然三年过去,三人组都有了自己的常驻地,譬如剑法卓绝的虞紫凤去了第六十三窟(那里有各种剑修事迹),水木双修的宋意去了第八十七窟(多是双灵脉修炼记载),勉强引气入体的谢淼去了第五窟(清静峰上为数不多的符修典籍都藏在这)。不管他们去哪,每到黄昏时都会来四十九窟会和,有时会聊聊天看看清静峰上的落日,有时干脆一句话不说各自修行。
“你这是看中哪一样了?”虞紫凤运转完一个小周天,也不再接着吐纳,只将目光放在谢淼身上。
宋意听了这话,也看向谢淼。
三年过去,哪怕是万卷长老为她特地赶回,也救不了她那千疮百孔的气海,是以谢淼这三年基本毫无长进,除了靠师尊撑着强行引气入体那回。
那一晚师尊静立中庭,屋子里的谢淼由虞紫凤陪着。他小心上前问师尊,谢淼为何迟迟不能引气入体。
师尊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那后仿佛又老了几百岁。
也是从那时开始,宋意知道谢淼的身上有秘密。他在师尊离开后去问谢淼,这个小傻子想都不想就把真相说了出来:灵脉受损,气海外泄,修道艰难。
“还是凤姐你比较懂我,”谢淼见心意被拆穿,脸上一红,“我觉得那把莲华剑名字很不错。”
说完这话,她在心里已经把柳玄那老骗子骂了千回万回。
“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那固元丹,或者是相思剑法。”听到这个答案的虞紫凤有些惊诧。
这回宗门大比的奖励主要有三样:上善峰的相思剑法、若水峰的莲华剑以及无为峰的固元丹。其中以相思剑法最为珍贵,这是上善峰除长老亲传弟子外不外传的剑修绝技。
“要是吃药有用的话,师傅他老人家早就去找药石长老求药了,不可能等到现在。至于相思剑法,我拿了也白拿,反正也练不了。”不得不说,清静峰长老万卷对谢淼这个徒弟绝对是掏心掏肺,先是为了她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然后又给了她储物戒,里面旁的没有,灵石管够。
“可莲华剑的用处也不大,它偏属水灵气,与你不合。”谢淼其实很少会想要什么,所以这一回虞紫凤见对方开口,自然就想弄明白其中的关窍。
谢淼也心知莲华剑对自己无益,可柳玄那厮都已经拿命相逼了,说她要是不去取莲华剑,他就烧书,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附带一提,柳玄那厮说,书狱认主就相当于订立了主仆契约,只不过书狱消失则主人必死,主人死则书狱将会再回到清静峰,等候下一个主人。
(谢淼:神特么主仆契约,到底谁是主谁是仆?!)
“我就是偶然给自己算了一卦,发现此剑是我精进的契机。”谢淼找不出合理的理由,只好把柳玄那厮的借口换了个主语告诉虞紫凤。
虞紫凤听后十分怀疑,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还能算卦”?
谢淼咳了咳,脸更红了。
[柳玄你这个老骗子快给我出来!]
谢淼的身前出现一道绿光,走出来位身形清瘦手握卷册的青年,当然,这些只有她能看到,对虞紫凤和宋意来说书窟里一切如常。
[找我干嘛?]
当柳玄的目光触及虞紫凤与宋意,他的脸更臭了。
有时候他是真搞不懂书狱,明明是逆天级大杀器,选主人的眼光却差到不行。
[我刚刚告诉凤姐我卜了一卦,现在她对此表示怀疑,你快来救个场。]谢淼毫无心理压力地支使起柳玄,要不是这货对莲华剑的执念太深,自己也不至于扯出那么个理由。
[你自己冒充卜修,又不关我事。]唉,虞紫凤跟宋意这俩孩子都已经筑基巅峰了,酸呐!
谢淼听了这话很不高兴。
要不是为了莲华剑,她至于编出这么个理由吗?
当初她想告诉小伙伴关于书狱的事,柳玄这厮却恐吓她说,所有知道书狱的都会和书狱产生因果联系,要么成为它的主人,要么成为它的囚徒。言下之意是,要么她谢淼生不如死(书狱的规则是原主人死了或被囚才可能换主),要么别人生不如死,这是天道规则,谁也逃不开。
谢淼不是个坏人,可她也只是凡人,还是死过一回的凡人,上辈子死得太惨,这辈子她想好好活一场。
所以,谢淼退了一步,她告诉自己:
如果宋意与虞紫凤不问起来,她就不说;只要他们问起来,她必定坦诚相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谢淼现在才只能采取迂回战略,不然以她怕麻烦的性格,早搬出柳玄这尊大佛。
[今年的宗门大比有莲华剑,我总得给凤姐一个我必须要这把剑的理由吧。]谢淼说这话的时候万分委屈。
柳玄听了这个解释,脸色终于好了一点。
他翻开书,取出自己的竹枝笔,对着空气比划了一番。
片刻后,柳玄不经心的表情一收,眉头紧锁。
[你今天会遇小人,大凶。]柳玄给出了一卦。
“谢淼,你在想什么呢?”虞紫凤见谢淼眼神呆滞地看向前方,只以为她是不想说,“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今天先回去吧。”
有人总喜欢用“你如果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开头,好像这样就显得自己格外善解人意。
可虞紫凤不会,或许她原先会,但在与谢淼的相处后她不会了。
好的关系不是你说一句体谅我说一句体谅,好的关系是晚来天欲雪时你润物细无声。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几年常常梦见一高人,他说莲华剑会是我问道的契机。原先因为莲华剑在哪我都不知道,我也就没多想,今天乍一听说奖励是莲华剑,就又想起来了,”语末,为了提高自己这话的可信度,谢淼特意把刚刚柳玄卜出的那一卦添上,“高人昨晚还告诉我,今天我会犯小人,受重伤。”
此话一出,连宋意的神色也开始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