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烨皇城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高高低低的房屋楼阁串成了皇城最繁华的街道,街道上人头攒动,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玲琅满目的商铺一个挨着一个,此时正是万物复苏的开春时节,最不起眼的泥土将勃勃生机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姐姐,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街道的尽头亦是街道的起点处站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小的身影紧贴着大的身影,胆怯却又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从未踏足过的陌生的世界。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雪瑶一如受惊的小兽,瞬间躲到姐姐江离的身后,待那骇人的响声停止,才怯怯地探出半个小脑袋朝那声音先前传出的方向望去,这时几个约莫八九岁的孩子追逐嬉笑着从巷子里跑了出来,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
当看着这些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时,雪萄瞬间睁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他们,直到顽皮的孩子们钻进了另一条巷子里不见了。
“姐姐,他们……”雪萄抓着江离的袖子,有些茫然。
江离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小孩子!”
“这里……有很多小孩子吗?”
“嗯,有很多!”
于是,雪萄的眼睛亮了起来。
江离微微一笑,牵起雪萄的小手带着她往前走去,脚下的路于他人而言不过是千万条路中普普通通的一条,但对姐妹俩来说,却是一切的开始!
纵然心中充满了对陌生世界的恐惧,但是同时也充满了好奇,雪萄缩在姐姐的臂腕间,小脑袋却悄悄地左右转个不停。
外面的世界实在太不一样了,这么多人,这么多房屋,还有这多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饶是在脑中幻想过无数次,但亲眼所见仍远超出想象。
小脑袋转着转着忽然不转了,雪萄大大的眼睛愣愣地盯着一处,江离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看起来同雪萄差不多大的女孩儿,站在一家商铺前似在等人,女孩儿很漂亮,打扮得十分精致,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裙边滚着一溜狐狸毛,门襟上坠着两排莹润的珍珠,应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女孩儿。
雪萄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有些沉默地低下头,两只小手缴着自己泛黄的衣角。
江离俯下身,摸了摸雪萄的头柔声问道:“是不是喜欢她的衣服?”
雪萄咬了咬唇,轻轻地点下头。
江离笑了笑,牵起她的小手:“那走吧,姐姐带你去买!”
约莫一刻钟后,江离带着雪萄来到一家成衣铺前,这家铺子和周边几家很是不同,别家几乎是人满为患,他家却是门可罗雀,掌柜的干脆坐在门口打盹。
江离不想带着雪萄跟人挤来挤去,适才选了这家,走进去后发现这家铺子也不是真的没生意,只是人有点少,这不里面正有两名妇人在挑选衣服,江离打量了一下这家铺子,发现规模倒是不小,足有周边铺子的两倍之大,衣服的品类也极为丰富,且样式精美,再看那正在挑衣服的两名妇人给,心中顿时有些明白这家铺子生意惨淡的原因了,估摸着是衣服价格不菲,而且还是很离谱的那种!
有客人进来,正打盹的掌柜不由清醒了一瞬,只是上下扫了眼江离姐妹俩,便又耷拉下了眼皮,只挥挥手:“二位客官有什么喜欢的,随便挑随便看!”
掌柜的态度和语气都十分敷衍,江离倒也不在意,带着雪萄朝那一排排花花绿绿走去。
“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江离对雪萄道。
雪萄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什么颜色都有的衣服,只觉得眼睛都花了,不由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江离被她的举动逗得一乐,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前面正挑衣服的一妇人见她们走进,打量了她们一番,见大的一身素白衣裙,一丝绣纹也无,穿的跟崩丧似的,至于小的那就更寒酸了,身上裹着件又糙又黄的麻布衣,整个皇城就是最穷的人家也没有穿成这样的,妇人不屑地撇了撇嘴,与另一妇人道:“也不知从哪个穷旮旯里出来的,也敢到这里来,买的起吗?”
另一妇人道:“买不起过过眼瘾呗,这种人你又不是没见过!”
两妇人虽看似窃窃私语,却并没有压低声音,她们说的话江离自然是听到了,不过却也没多大反应,挑了挑眉,她们可就不是从穷旮旯里出来的么?
“姐姐……”
即便不太明白两妇人说的话的意思,但雪萄也听出了其中的恶意,有些怯怯地拉了拉江离的手。
江离温柔地朝她笑了笑,示意她继续挑选衣服,两妇人说了一会儿,发现对方压根没当回事,不由觉得无趣,渐渐的也就懒得说了。
“有喜欢的吗?”过了一会儿江离问道。
雪萄的小手指向一件粉色的衣裙,又犹豫着指向另一件鹅黄色衣裙,然后又指回粉色的。
江离见她犹豫不决,便道:“不如先试试看合不合身!”
雪萄点了点头,拿上衣服去换了,那边的掌柜见她们挑了这么老半天,还要试衣服,有些欲言又止,不过终究没说什么。
雪萄先试的是鹅黄色的衣服,小姑娘本就白净,鹅黄色又很衬肤色,当她穿好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江离不由点头说好看,小姑娘顿时红了小脸,急急躲回屏风后,当将第二件粉色的换上后,江离的看着粉嫩可人的小娃娃心都化了,一连夸了好几遍,小姑娘害羞得不行,将头埋进姐姐怀里半天不肯出来。
“哪件合身?”江离问道。
“两件都合身!”雪萄想了想如实道。
“那咱们两件都要了好不好?”江离道。
“真的可以吗?”雪萄有些惊喜道。
“当然可以了!”江离摸了摸雪萄的头又道,“不过两件应该不够穿,咱们再挑两件吧,萄萄还有别的比较喜欢的吗?”
雪萄回头看了看那一堆花花绿绿,有些犯难,于是道:“萄萄听姐姐的,还是姐姐选吧!”
其实江离也不太会挑衣服,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她也犯难,想了想,干脆捡不重样的又挑了一件浅绿色和一件水蓝色的。
这时,先前的那两名妇人的目光已经变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惊讶,要知道这丝缕阁里的成衣可是一件千金啊,人家卖出一件都够别家铺子大半年的进账了!
掌柜的看着姐妹俩亦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看在你们买的多的份上,给你们打个折,一共五千三百两!”
闻言,江离蹙了蹙眉,遂道:“你借我用一下笔墨!”
掌柜的两眼一瞪:“我们这儿不赊账!”
江离淡淡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钱,我给你写字据,你自去钱庄提便是!”
闻言,掌柜的这才将信将疑地取来笔墨,江离写好字据后,从袖中取出一物压在字据上,那是一枚月牙形状的银色坠子。
掌柜见到这坠子不由大吃一惊,在看字据上写明的钱庄为“轩辕钱庄”时,神色顿时一凛,再看向江离的目光不由变了,带上了几分敬畏,他这时才发现江离左耳发丝掩映间一抹碧色若隐若现,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东西!
江离倒不在意掌柜的变化,让他将衣服包好后,便带着雪萄走了。
“您慢走!”掌柜一路恭送出门,尽管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