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在这个桃花盛开的日子里,大烨的百姓即将迎来他们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桃花节。
桃花在大烨被奉为国花,是一切美好的象征。
桃花节这一天,上至皇家贵族,下至黎民百姓,无论男女老少,皆着桃衣,戴桃花,携亲属家眷祭拜花神,以祈福求安。
节日的气氛已经蔓延开,家家户户的的门前都摆上了桃花,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各种由桃花装扮的花车、花灯,商铺更是摆满了与桃花有关的特色商品,如桃花糕,桃花酒,桃花蜜……
每个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气氛中,为节日做着准备,所谓入乡随俗,江离姐妹俩当然也不例外。
自家院子里没有桃花,江离便去山上的野桃林里折采了一些回来,与雪萄一起将小院装点了一番。
雪萄是第一次过节,新鲜得不得了,抱着桃花满院子跑,一会儿往这插两枝,一会儿往那儿摆一束,忙得不亦乐乎!
看着雪萄乐呵呵的小脸,江离的心情自然也跟着好,带雪萄去衣铺裁衣服时破天荒的给自己也裁了一套应景的桃粉色衣裙。
第二日,桃花节正式打开帷幕,明媚的桃花几乎堆满了所有的街道,远远望去,整个皇城俨然成了一片粉色花海。
白天大家都忙着做各种与节日有关的美食佳肴,等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得到空闲,纷纷携亲友出门游玩。
此时,万家灯火齐亮,城中犹如满天繁星坠落,映着那满城桃花格外动人。
街上人流如潮,热闹非凡,许多平日里见不到的杂耍戏班随处可见,每个人脸上都不由自主的染上了一层喜色,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主子,此处民风好生怪异!”
一众粉红中,却站着两道不一样的身影,其中一人身穿黑色长袍,周身难掩贵气,另一人着便服,腰配长剑,正满目疑惑地打量着四周,说话的便是此人。
但见周围不论男女老少,都身穿粉衣,头插桃花,更甚者在脸上画着桃花纹样,无一列外,如此一来,倒显得他二人格格不入。
着粉衣,配桃花,其实这只是桃花节的一个习俗罢了,若不愿戴桃花则可在脸上用朱砂描画,女子一般画在眉心,男子则画在眼角下方。
“走吧!”
陌渊开口道,赫连紧随一旁,挡开时不时挤过来的人群,尽管如此,陌渊还是不适地蹙起眉头,他知道凡界人多,没曾想竟多到这种地步!
“主子,要不去那边的茶楼歇会儿吧!”赫连指着不远处的一座茶楼提议道。
陌渊看了眼,遂点头:“也好!”
坐在茶楼里,从三楼的窗户朝外望去,只见满城桃花,彩灯遍挂,无数粉色的衣衫交织在一起,似红浪翻涌,风飞花舞。
陌渊望着窗外,深邃的金色眸子里一片沉静,良久道:“赫连,你说她会在这些人中吗?”
赫连立于一旁,闻言回道:“陛下,寻踪问影石的指向确是此地无疑!”
陌渊拾起腰间悬挂着的一块暗紫色玉石,看着玉石中央闪动的微光,眼底不由划过一丝柔意,是啊,她在这里!
赫连看了看窗外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有些欲言又止,如此红海茫茫,即便对方真的身在其中,纵有灵石指引,只怕也很难寻到吧?
“哇,好漂亮啊——”
来到街上,望着眼前的景象,雪萄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小姑娘今夜穿了一套崭新的桃粉色衣裙,眉心精心描画了一朵桃花,多出如此一份精致,更显水灵,让人见了都忍不住要伸手去捏一捏她那粉嘟嘟的小脸。
一旁的江离同样一身桃粉色长裙,裙摆垂及地面,上头洒满了纷纷扬扬的粉色桃花,两鬓的头发用一根桃色丝带在脑后简单挽起,并斜插一枚白玉细簪,较之平时,多了几分温婉之态。她的眉心同样描画了一朵桃花,桃花的妩媚与女子眉间的清冷,本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此刻竟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美得让人惊叹,只可惜,肉眼凡胎所能看到的最多也只是一道令人遐想的背影罢了,无怪乎周围会有那么多失望的目光。
雪萄拉着江离兴奋地在人群中钻来挤去,摸摸这又看看那,今日不同于往常,大烨周边诸多邻国商贩皆聚于此,带来了许多独具特色的有趣玩意儿,雪萄新奇得不行,几乎是见一个要一个,好在江离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备好了装东西的篮子。
“哇哦——”
就在姐妹俩玩得不亦乐乎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呼,姐妹俩一齐扭头看去,不由都沉默了。
“江离啊,我还从没见你打扮得这么漂亮过呢!”
凌倾雪不知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满眼惊艳地看着江离,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待目光转到江离身旁的雪萄时,凌倾雪顿时眼冒桃心,翘起兰花指轻轻地点了下雪萄的鼻子:“哎呦呦,我的小萄萄,怎么可以这么水灵,这么可爱呢?”
这要是在平时,雪萄早就不干了,保不准要扑上去将他的手指头给咬掉,可这会子,愣是被面前的人一身惊人的打扮给震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离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倾雪,目光有些复杂道:“你没事吧?”
只见凌倾雪眉眼粉黛轻扫,薄唇点绛,身着一袭飘逸的轻纱粉衫,拖曳至地,长及膝盖的一头青丝,如泼墨般披垂而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上那顶用桃花编制而成的精美的花冠,凌倾雪的容貌本就精致柔美,如此施粉扫黛,精心打扮,愣是将周围一干女子都给比了下去。
“我美吗?”凌倾雪翘起兰花指拨了拨鬓角的发丝,然而风情万种地朝江离抛了个媚眼。
江离只觉得一阵恶寒,二话不说,直接牵起雪萄的小手转身快步走了。
“哎哎哎,别走啊!”见江离如此不给面子,凌倾雪在后头气得直跺脚。
“真没眼光,本公子捯饬了好多天呢!”凌倾雪看着姐妹俩的背影无比怨念道,随后身子往桥栏杆上轻轻一倚,托着腮幽幽地望着河里的鱼问道,“鱼儿呀鱼儿,你说是我好看还是那什么夕墨好看?”
凌倾雪最重视的东西之一便是他的脸,就算是身在凡界,以敛颜术遮掩神颜他也不愿意像江离那样把自己弄得普通得不行,那简直就是对他这张俊美无双的脸蛋的侮辱,所以就算是要敛颜,他也要整一张比一般人好看的脸。
三万年前,先花神殒世,花域重新选主。
出众的容貌是当选花神的首要标准,是以历代花神,不论男女,皆为容貌绮丽之人,当时众多参选者,大家最看好的便是凌倾雪,就在凌倾雪以为这花神之位已是囊中之物时,谁知偏偏半路冒出个程咬金,仅容貌上的一票之差硬是把他给挤掉了!
时至今日,凌倾雪对此事都还耿耿于怀,虽说这雪神也不错,那么大一片雪域可都是他的地盘,可跟执掌天下百花的花域相比他这寸草不生的雪域到底还是单调了些,再说,他凌倾雪长得怎么就不如那谁谁了?这才是最可气的地方!
“哎哎哎,等等,等等,我问你们个事!”凌倾雪快速追上姐妹俩,一脸认真严肃地问江离道:“老实说,你觉得我和夕墨谁长得更好看?”
夕墨便是如今的花神!
江离不知道凌倾雪又抽哪门子风,本不愿费口舌,但想到这厮素来的脾性,于是问道:“夕墨是男人还是女人?”
“当然是男人啊!”凌倾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还会有人以为夕墨是女人?
“那你好看!”江离不假思索道。
“真的?”凌倾雪顿时心花怒放。
“你今天的模样比女人还要好看,他自然比不过你!”江离道。
雪萄挠了挠头,疑惑地问江离:“姐姐,夕墨是谁呀?”
江离摇头:“不知道,姐姐也不认识!”
“啊?”雪萄疑惑地眨了眨眼,随后“哦”了一声,然后指着前方对江离道,“姐,你看那边还有卖花灯的呢,咱们快去看看吧!”
对于姐姐不认识的人小姑娘也懒得去关心!
两姐妹高高兴兴地走了,凌倾雪则在微染凉意的晚风中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