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羽站在屏风前看着玄铃睡去才从又春殿里出来,他心中依旧对玄铃有些顾虑,这一切来得太过巧合,若说他是哪个宫房里安来的眼线,也是有可能的。炽羽低着头若有所思的走下台阶,走到庭院里才发现,玉书正站在亭下等他。
“你何时来的?”
炽羽走到凉亭里,玉书是他少时的好友,也是妖族另一分支蛊族的二王子,这些年来每月朔日之后他都会到访,今日事多他竟忘了。
“从你搂着个小公子回到又春殿,我就来了。”玉书打趣的上下打量着炽羽,玩味的说道:“不曾想一月未见,你竟变了趣好。”
炽羽听完直接一个灭魂咒丢了过去,还好玉书早有准备,用护身屏将自己包裹了起来,玉书假装委屈道:“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真是……”话未说完,只见炽羽又抬起了手,玉书赶紧道:“诶~,你可就我这一个至交,若是杀了我,日后谁与你同饮千日醉?”
炽羽没好气的把手一甩,放到了身后,转身坐在了石凳上,玉书见炽羽坐下后,便收了屏障也坐了下来,笑道:“我看那小公子长得甚是娇俏,说不定是个女儿身。”
“我并不关心此事。”炽羽抬手一挥,在石桌上摆下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拿起酒壶说道:“反而觉得太过蹊跷,只是暂时看不出端倪。”
“我看那小公子,倒不像善于谋心之人。”玉书接过炽羽递来的酒壶,往自己的杯中也倒了一杯酒,说道:“倒是率真得很。”
炽羽饮完一杯酒看着玉书,自己身在这宫中,自幼便没了母妃,父王对自己虽然关爱,也全因自己有九幽之力,也正是因为这个力量,从小便陷于谋害之中,御守宫里的探子、眼线更是来了一批又一批,如今储君之位悬而未决,四方力量都想拉拢自己,王后更是屡次构陷,实在无法对人信任。
“我看你也别想了,这再过两日便是百鬼门开的时候,你还要去百鬼族的地界镇守,既然看不出端倪,顺其自然也好。”
玉书看着炽羽愁眉深锁也甚是心忧,好好一个妖族御守,却每日担心着被旁人构陷,明明长得一副阳光样,都给愁成马脸了。想到这里玉书不由心叹。
“你看这妖生还长着呢,你已经是御守了,整个妖族王室只有你一人有九幽之力,也不必担心废了你,你也就不必害怕奸险小人。”
虽然炽羽心知玉书说得有理,可是上有前御守穆辞可鉴。
前御守穆辞被人诬陷,说他有谋逆之心,便被王上执了活僵之刑,此术法可以使人死而不僵,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就这般被控制着在御守宫中数万年,直到炽羽继任御守,才解了术法,炽羽继任御守时,穆辞将御守信物交予他,用最后一点残存的妖识对他说:“老夫此生,不能闻不能说更不能与所爱之人在一起,这御守看似一人之下,实则却是个被诅咒之位,娃娃,好生行事切莫可轻易相信他人。”
穆辞说完便灰飞烟灭了。炽羽至今都还记得穆辞死前空洞的眼神,那时的他不过九千岁,颤抖着双手接过了信物,他拿着信物走出又春殿登上朱雀台,受万妖敬拜,可他的心中寒凉无人可知。
“行了,喝酒吧。”
玉书看炽羽半天也不作答,想必是又想到了前御守之事,只能摇头兴叹,自从炽羽继任御守后,连和自己喝酒也不似从前般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