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孟半醒对那种乌鸦的了解,她猜,乌鸦第一次在酒吧街杀人时,周楼就是那个留下脚印的人,但是他不是嫌疑人,只是目击者。
被那种乌鸦抓伤了的目击者。
伤痕就像是乌鸦给这个人做了标记,周楼只要没有被杀,伤痕就不会痊愈。
其实也不难猜,周楼在酒吧街时带着伤仓促跑掉,留下了脚印,那些乌鸦忙着饱餐一顿没有去追,而后,星期五当晚,周楼被找到了。
但他依然逃过一劫,因为跟他在一起的裴成豪阴差阳错做了那个替死鬼。
本来裴成豪都不该死的。
她没有透视眼,但是有识骨眼,识骨眼一开,她就能看到周楼白色的身影轮廓的左肩,那个爪痕的颜色越来越深了。
她不打算救周楼。
她没有歧视的意思,于孟半醒而言,周楼也只是个陌生人,该来的他逃不掉。
她可没有那副好心肠。
两个人就此别过,但校园八卦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听说了吗?周楼是孟半醒的朋友?”
“哇,这……一时间我不知道谁更牛逼。”
“我觉得我今天睁眼的姿势可能不太对……”
“ohno,我不信!”
“好像纪封也是孟半醒的朋友?”
“谁?”
“初中部的老大纪封。”
“……可能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吧,我不懂。”
“我也不懂。”
小道消息迅速传开,但当事人之一的孟半醒没有承认,当然,也没有否认。
只有周楼自己知道,自己跟她没有一毛钱关系。
放学后,孟半醒去了书店。
实在是怕兔子闷着,在上周给它洗了澡之后,每逢出门,孟半醒就会把兔子放到书店那里让第五清源照看,放学后再接回来,可惜兔子不愿意在那里待太久,不然孟半醒都直接把它扔在那里不管了。
她到书店三楼的时候,正看见柯破律坐在茶几旁边,拿着一根草在逗兔子。
兔子高贵冷艳地趴着,不给柯破律一分面子。
“这猫被孟二宠坏了。”
柯破律知道她来了,也没抬头,转着草围着兔子的头绕圈,“像你宠孟二一样,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兔子眼睛跟着那颗草转,抬起爪子抓了抓,没抓到。
孟半醒挑了挑眉。
她慢慢走过去,带些讽刺地说:“再怎么嚣张,那也是我宠出来的,我就乐意护着他。”
柯破律把草往兔子身上一扔,从地上爬了来,“跟它主人一个性子。”
“小安怎么你了又……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草有点眼熟?”
“我在二楼花盆拔的,哦,好像是盆红豆杉。”
孟半醒:“……”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盆红豆杉就那一棵小苗苗,第五清源最近宝贝得紧。
她看了那红豆杉的叶子半天,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
她在沙发上坐下,“什么风把社会我时哥吹过来了?”
“瑞森让我调查你。”
孟半醒一愣:“……调查我?”
那个死老头搞什么啊。
柯破律翻了个白眼,“查你以前的资料看有没有漏洞。我确认过了,你当初是叫孟半醒,但是年龄太小还没登记,所以你这个人等于没有。”
兔子站起来,抖了抖毛发,轻轻一跃就扑到了孟半醒的怀里,蹭了蹭,低低“喵”了一声。
楼梯传来动静,第五清源上来了。
二楼有客人,他上来从柜子里找新茶,温声对他们说:“留下来吃饭吗?”
两个人同时摇头。
第五清源轻笑了一声,又对孟半醒说:“兔子真的是警惕性很强,我准备的东西它都没吃,你要不要跟它说道说道?还有这……”
他在茶几旁边站定,垂眸看着那片可疑的叶子,“……这是什么?”
柯破律:“……”
孟半醒:“……”
两个人同时对视一眼。
柯破律突然察觉危机。
孟半醒一张嘴,马上就要把柯破律出卖,但柯破律反应更快,他扑到孟半醒面前,一把捂住她的嘴,一本正经脸:“猫,那只猫抓下来的,你不是要招呼客人吗,快,快去。”
“……”孟半醒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呆了,“柯——”
如果让她说下去,她可能史无前例地念对柯破律的名字了,但柯破律不给她这个机会,捂得更加用力。
第五清源看了他半天,不是很理解这两个人怎么突然这么亲近了,但想到客人确实还是比较重要的,便将信将疑地拿着茶叶下去了。
三楼安静下来。
柯破律松开孟半醒,往后面一靠,他脸上有几道还未散开的淤青,大概又去血拼了。
他压低了声音说:“……值得吗?这点事你值得说出去吗?”
孟半醒生无可恋脸。
柯破律:“……你怎么了?”
孟半醒:“兔子扑过来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只猫。”
柯破律:“?”
孟半醒:“……你扑过来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一头熊。”
柯破律:“……”
“你,你……”孟半醒皱着眉指着他,“——个臭不要脸的你还敢嫁祸给兔子?!”
柯破律:“……”
孟半醒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兔子趴在她腿上打了个喷嚏。
她也没有认真追究什么,漫不经心地听着柯破律的调查,再一一核对消息。
其实就那五年时间,根本没什么资料可以查。
兔子抓着她的手指就啃,小尖牙磨过指腹,她没有收回手,倒是柯破律双手抱胸,睨着那只越发大胆的猫:“是不是你养它养久了,我记得它以前都不敢主动靠近你的。”
孟半醒没有动。
兔子胆子是肥了,但也不敢过了,大概只是想吓唬她一下,马上收回了爪子。
“你刚刚,说什么?”
孟半醒给它顺着毛,看不清表情。
柯破律一愣,“什么?你养它养久了?”
“不是,上一句,”孟半醒抬起眼直视他,目光不带温度,“你说周楼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