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淡茶却芬芳馥郁,茶叶中淡淡的苦涩,在味蕾的细细摩挲中,一股清雅之息绕至周身,氤氲成韵。
慕谪仙依着自己用作借口的竹椅,此刻,安静地笑着享受着。
“巨兽啊巨兽,你可不要那么简单就把世间仅有的武学奇才,天下第一的儿子,流云昭,流少庄主玩死啊,如果说,他还能回来的话,我亲手了结也是极好的。”
他呷了口茶,他知道这茶淡而苦,自己也不会品,但却喜欢喝,有种高尚的感觉,他便是喜欢这样的感觉。
“慕谪仙啊慕谪仙,在村子里面,他们都怎么称呼你的?谪仙谪仙,自小受仙子青睐,取名带有仙字,地位非凡,非凡?在这地方,再怎么非凡,也不过是个耕地、打鱼、砍柴的黑脸人,上仙宫还不是给那些自命不凡的仙子当走狗?”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往茅草屋里走,脸上的笑意不止,越笑越得意,越得意越阴险。
“流云昭啊流云昭,你也知道我家那个老头子,一个不会说话的老好人,要我说就是榆木脑袋,峭壁上代代都会留下用肉掌抓出来用来爬的坑坑洼洼,而且那河,水流急不急并没有影响,早就由老祖宗穿好铁链,轮到他的时候便没有,那是因为他儿子早做好手段了。”
慕谪仙推开茅草屋的门,脸上写满的都是嫌弃,这样的屋子他怎么想都不配自己。
“唉,你能来到这里,你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捷径就在这里啊,要上仙山从这里走,事半功倍,而且,从这里还可以到仙山的一片林子,里面的果子吃了功力大增啊,只可惜你一辈子都见不着了,甚至还能离开这个地方。”
慕谪仙掀开铺在石床上的被褥,几行字刻在上面:天下第一人洛擎空,挖山取道一窥仙颜,千里寻女只为一见,胸前一痣洛家烟霞。
“人道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这里,我想上仙宫便上,我想出去这牢笼,十余年的夙愿也在不经意间完成了。”
这个时候,慕谪仙感觉地在颤,不禁笑得更大声了,那大家伙肯定把流云昭折腾死了,可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一次怎么只有动静,听不见半点那大家伙的叫声,他也没怎么在意,就像这声音村子那边永远听不见一样,应该是游远了。
这时,流云昭被这大玩意儿搅得七荤八素,它像是一个生气的小孩,也不知道怎么发火,只知道在哪动来动去,结果苦的是流云昭。
流云昭死死抓出那块石壁,想要咬紧牙关躲过一劫,可是哪知道,脚上像是站得久了,麻了,这可是大忌啊,向来练武的人都是站桩、马步那么练过来的,练到像流云昭这种程度的话,脚麻了,那不就意味着身体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这么一想,流云昭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也有段时间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面露愁容,流云昭硬是两脚往下蹬,活动双脚,咬着牙,让自己的脚恢复过来,可没想到的是,这脚踢出去,抓着的石壁,像是从这大玩意儿身上脱落一样。
这可糟透了,这不就像是漂着的一块大石头,不管沉不沉下去,这大玩意儿只要稍一动作,流云昭都管不住自己了。
果不其然,这大玩意儿也不知道怎么动法,一股无法抵挡力把流云昭拍向一边,流云昭还想着别撞到石壁,否则真的是伤口上撒盐一般,结果,自己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上,一口鲜血喷出口,可流云昭知道这口血喷出去只会加快自己死去,灌水的滋味可不好受,忙闭上嘴,留了半口血在嘴里,硬生生咽下去。
还好身体还能撑得住,但已经感觉到手上无力还有些皮已经有些皱了,说不定马上就要像那些漂在水上的尸体一样,变得浮肿。
流云昭还没有放弃,这个时候,还是想要找到出口,四处搜素,还是那个样子,黑压压的,找不到那些出口的光,如果说,外面在下雨那种阴天的话那是没有办法,晚上的话没有那么快,现在还要挣扎。
一脚蹬出去,还是先沿着石壁吧……
这一回流云昭绝望一般呆在在原地,两个火红色大灯笼就在眼前,它好像张大了嘴,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像是无形的手抓住流云昭,然后,一切彻底黑了。
我没有死。
流云昭以为自己死了,可是并没有,这大玩意儿的体内竟也有一番天地,虽然黑得很彻底,但怎么摸都摸不着边,最为难受的便是还是要把这口气憋着。
几经晃荡,流云昭意识还在,却也渐渐模糊了双目,眼睛生疼。
这果然和老虎那种猛兽不一样,像是那种猛兽都是一口口咬死再吃,这样等死的经历,流云昭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那么唯一的希望便是它再一次张开嘴了。
念头一动,一束微弱的光随着大玩意儿的嘴张开,也照进了这里,心想事成?流云昭一时间感觉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虽然暗自侥幸,也不停往外游,这是不免有个让这大玩意儿吐口气的想法。
谁又能想到这大玩意儿真的这么做了,眼前的光亮近在迟尺,看着岩石缝正够自己通过,全身的力气又像是回来一般。
过来了,光打在水上又照到流云昭身上,他看见了太阳,现在只要一直往上,一切都还是预想的那样,登上仙宫,照样暴揍那个女人一顿。
“吼——”
这一声让流云昭停住了,这声音只会是那个大玩意儿的,只是没有先前的暴躁,多了的是它的忧伤。
流云昭转过身去,从那个缝往里看,那双火红大灯笼眼盯着流云昭,这个时候,流云昭觉得,这大玩意儿完全有实力一口把他吸回去,可是它并没有,它好像在哀求,像极了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狗,它那么摇尾乞怜就像吃流云昭碗里的肉,还有就是流云昭亲手把它杀了的时候的哀求。
以前,他或许掌握不了自己拥有的,但是现在他这条命在这里以后无论在哪里,都是他一个人,谁都别想剥夺他的意志,因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他穿过这石缝,从透过的光可以看到,这本身是一个洞口,却因为塌方,这个洞口便被埋了,按这大玩意儿的体格完全可以撞出去……
原来如此,洞口本身对于这大玩意儿就有些勉强,如果是硬生生挤进来的话,它身上还扎进石壁也不是没有可能,而那个石壁也极有可能是这洞口密布是石锥,它没有出去的原因也就是这个了密布的石锥,有的长有的短,长的自不必说,它巨大的身体,也可以弄断,而短的和一些长的断了一截留下来的同样都有威胁。
如果洞口大也不必说,这洞口大小正好把这些石锥的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它要是真直接撞过去,这些石锥就像是一把把利剑,还没有撞到洞口,石锥就像一只只手抓出,撞还没有撞到,疼都疼死了。
流云昭本想先上去换口气的,可是这大玩意儿倒像是奄奄一息一样,倒在一边。
其实,流云昭觉得这个洞口只要这大玩意儿挨得住痛,虽然会受很重的伤,但也不会这样被困着。
无奈,流云昭只好游到石锥的地方,别看这些石锥对那大玩意儿来说跟玩一样,对流云昭可是环抱还有余的。
流云昭或许真的有犹豫或是退缩,毕竟密布的石锥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点难度,但是流云昭还是动手了,用他那双手,在水底受着水的阻力,一根一根劈断石锥。
他痛,痛得血肉模糊,却痛得耀眼,那大玩意儿都要仰望一个比它弱小太多的人,尽力用脚蹬着保持在洞口顶部,一只手飞快闪过,有时候,石锥会掉下去,有时候没有,他的手打在石锥上,石锥没有动静,可是他却还是使着这些力。
流云昭知道了,原来这水下洞窟的震动是它的躁动,它出不去,像个小孩一样折腾,也或者是因为石锥深深插入身体中,其实,还觉得,它身上还是有插着石锥的。
一时间,流云昭没了对它的抱怨,它其实很像流云昭,小时候他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向往着自由,可是没有本事又哪里来的自由,江湖上飞贼、强盗哪一个是你学艺不精的人该招惹的,而往往,这些人都会找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