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等一下啊蕾姆！”
毫无防备的克里斯就这样被蕾姆拉拽着，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跳舞的人群中。
“一个不会跳舞的人在这里瞎蹦，很羞耻的啊。”
一眼望去，正随着音乐起跳的其他人虽不说精通，好歹也是有模有样。
“好啦，华尔兹其实很简单的啦，我教你一下你就明白了。”
说着蕾姆把克里斯的右手放在她的腰间，自己则把左手放在他的肩上，右手手和克里斯的左手牵在一起。
“......”
虽然克里斯也曾通过其他途径了解过华尔兹，知道这种舞蹈的最基本规则，但总归没有亲自尝试过。此番亲自上阵，还和蕾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不免有些紧张。
“那我们就从最基本最简单的脚步开始吧。跟着我说的做，左脚向前一步。”
“诶？这样不就踩到你的脚了吗？”
蕾姆咬咬牙，脸上露出了难以捉摸的复杂的表情，大概她只是在强忍着自己的怒火，尽可能把自己的智商也降低到和她的对话者同样的水平：
“你这傻瓜...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
克里斯乖乖地照做了，在他迈出左脚的那一刻蕾姆的右脚也跟着向后退了一步。
“很好。接下来右脚滑过左脚旁，向右横移一步——模仿着我的动作就可以了。”
克里斯完成了第二步。
“左脚向右脚靠并拢。”
“然后，右脚后退一步。”
“左脚滑过右脚旁，向左横移一步。”
“右脚向左脚靠并拢。”
“没错，就是这6步，然后循环。”
“1-2-3-1-2-3-1-2-3......”
然而仅仅只教授了脚步的动作，身体并没有能配合脚步的协调的动作，克里斯的舞姿不管怎么看都很别扭。
更像是被蕾姆拖着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循环。
就在这时，脚步时大时小、毫无规律可言的克里斯一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的另一对中年的舞者。
“啊——对不起对不起！”
克里斯的脸霎时变得通红。
那一对中年男女只是看了一眼克里斯和蕾姆，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的不满，反而友好地摆摆手笑了笑。
“哈哈，没关系呢，看样子先生你也是个初学者吧？”中年男子问到。
“额...是的，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多跳几次、习惯了就好了。”
又是一番礼节性地客套话后，那对男女随着音乐继续他们的舞蹈。另一边，尴尬不已的克里斯转过头，匆匆朝着窗边的座位走去。
“等一下。”
蕾姆一下拉住了他。
“你不打算跳了吗？”她问到。
“不跳了不跳了，”克里斯很坚定地回答到，“这么丢人，我为什么还要跳啊，难道还要我继续出洋相吗？”
“......”
蕾姆不说话了，只见她默默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失落。
克里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好像确实不太友好。
“...主要我确实不会这种东西，你如果实在想跳的话可以找其他人的吧——”
说来也巧，克里斯恰好看到了巴迪尔从他的视野中经过。
“看，那不是巴迪尔吗？——作为市长身边的秘书，像这种交谊舞他一定会很擅长的吧？”
克里斯努力通过各种方式想化解目前的尴尬气氛，但蕾姆依然低着头不言一语，眼中依旧充满了失落。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行吧...我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跳舞，也不愿意和巴迪尔跳......”
有点委屈的声音，说完这话，蕾姆松开克里斯的手，独自一人朝着他们原本的座位落寞地走去。
克里斯的印象中很少看见、甚至可以说从没看见过蕾姆这样，就算她下一秒真的落下眼泪哭出声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奇怪。
是自己太过分了吧？
她或许是真的很想跳舞吧？
“唔...反正总感觉有些高冷吧，一般人很难接近她的。大概是因为她的实力太出众了，所有高难度的委托都是教会点名要她去完成，大家自觉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去接触她，她也基本不会主动去认识其他人，久而久之就这样了......”
克里斯又想起了前段时间，若伊给她提到过的、蕾姆生活中的另一面。
尽管每天在教会处理着各种繁琐的委托、是被很多人称为“前辈”的绝对强者，但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毕竟也是个“24岁的妙龄女孩”。好不容易能参加一次这种上流聚会，谁会愿意只是坐在那儿吃饭而不做些其他有趣的事呢？
再想想，从和蕾姆在贫民窟相遇的那一天就受到她诸多的照顾，这段时间虽然她暂住在自己家中，但也没少享过她的口福，于情于理，他欠她的也确实太多了。
克里斯决定豁出去了。
他回到座位旁，看着蕾姆正用手托住腮、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景，玻璃窗映射出的是她那张依然不开心的脸。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陪你跳还不好吗？”
“诶？”
蕾姆发出一声不敢相信的疑问句，回过头看着克里斯。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不说我是个死脑筋的老实人吗，那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噗，也是呢，老实人——像个呆子一样......”
脸上原本的阴郁随着克里斯的这番话渐渐消散，蕾姆又露出了一张笑脸——
这阴晴转换之快，让克里斯甚至怀疑她刚刚的失落是不是装出来的。
呆子，她有说过自己是呆子。
大概，自己真的就是个呆子吧？...
“那么，我要你来邀请我跳这一支舞。”
“喂喂喂，怎么感觉越来越过分了啊。”
“嘻嘻，谁叫你刚刚让我有过那么一瞬间的不开心，当做是赔礼道歉可好？”
“......”
刚刚的猜想似乎已然变成了事实，克里斯意识到面对眼前这个女子，他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的。
万般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模仿着电视上看过的那些舞者的姿势优雅的伸出了手：
“这位小姐，能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嘻嘻。”
蕾姆浅浅地笑着，把手搭在克里斯伸出的手上，被克里斯牵着一同返回到宴会厅的中央，和周围的舞者一道随着音乐的节拍起舞——
唯一不变的，是克里斯那依旧笨拙的舞姿。
不过他真的在努力做得更好了。
蕾姆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欢快的跳着，脸上的笑容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音乐随着大楼传来的整点钟声而结束，在8点的钟声响起的那一刹，窗外阿弗雷加市上空绽放出了绚丽的烟火——
“哇——”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这出人意料的美妙时刻赞叹不已。
“好美啊。”
蕾姆同样轻声感叹着，一脸陶醉地看着窗外燃放的烟火，左手依然搭在克里斯的肩上。
望着蕾姆的侧脸，那发自内心的满足而又开心的笑容，克里斯的心跳有些不自觉地加速。
就在这时，整个宴会厅的灯全部熄灭了，只剩下窗外的烟火依然在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