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疼!
夜流苏突然被疼的睁开眼睛。
阳光豁然照上去在眼睛上,她又被刺的闭上了眼睛。
我还没死?
身上虽然还是很痛,但已经不像刚刚开始时那样痛的无法忍受了。
夜流苏缓缓再一次缓缓的睁开眼睛,褐色的木制房顶映入眼帘。干净的翠绿色床帘似乎用了很久的样子,有些褪色。偶尔还有一两声不知道什么鸟的叫声传入耳朵,很清脆。
猛地一下子,夜流苏想要起身,结果却因为牵扯了伤口被疼的惨叫一声。人也仅是像上了岸的鱼一样扑腾了一下,弄出了不小的响声却没有一点的动弹。
“夜姑娘醒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夜流苏身边响起,夜流苏扭过去头一看,是一个正在念着佛珠的妇人。
妇人身上穿着的是前一段时间女子很流行的一套衣服,很适合花龄的小姑娘穿,她穿上显得格外的不搭。衣服很干净,但是似乎是洗过了很多遍,衣服上的颜色显得很淡,有的地方像是还有被修补过的痕迹,但修补的手法很好,看起来并不明显。有些微小的皱纹爬在她的眼角,告示着这位夫人的年龄实际上已经很不小了,不过保养的很好,如果她现在没有在笑的话估计完全看不出来。
夜流苏看着这位妇人,似乎明白了这是哪里。
凌家。
她现在在凌家!
眼前的这位妇人的名字是白桂虹,凌城主的正室。曾经凌城主为她举办过一场凌燕赤城内所有女子都羡慕的婚礼,向她许诺一生不离不弃。但随着凌城主年龄逐渐变大,凌夫人的花容逐渐消逝,凌城主将曾今的诺言抛弃。直到先皇驾崩,他毫无顾忌的将她打入冷房,开始另寻新欢。
凌夫人就这么被冷落了。
夜流苏疑惑的看着凌夫人,想要说什么。不过她只是微微地张了张口,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你是想问什么吧。”凌夫人注意到了夜流苏的动作,继续说到:“你现在身子很虚,想也是说不出话来吧。我也不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就把我知道的都给你说说吧!”
凌夫人将一条沾过水的手绢搭在夜流苏的头上,缓缓的说到:“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凌家的事了。”
“前些日子,我和平常一样浇花除草。本以为又是跟平常一样冷淡的日子。那些笑话人的事你也该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了都好几年了,他连一次都没有来过。”
凌夫人自嘲的笑了笑。
“那天他也没来。来的是月茹丫头。”
“月茹丫头也好久没来了,可那天突然来了。她还带着一些人来。他们抬着一个架子,架子上躺着的就是你。那时的你,被她们绑的很严实,死死的固定在那架子上。”
“我以为又是要埋到土里的人。”
夜流苏露出不解的神情。
凌夫人解释道:“那丫头每回来这里,差不多都是干这事吧。到现在我这里差不多有五十多具尸体被埋下了。我每日求佛念经,也不知道他们被超度了没有。那天见到你,见你那副浑身是血的样子,我从没有见到没弄成这样子的人。”
“我以为你也是要被埋下去的人。但他们没有。”
“他们直接把你抬到了屋子里的地上,然后告诉我说,要我把夜小姐你养好。”
“我不知道你是造了什么福,到这里居然没被他们埋掉,还要我治好你。”
“我是真的没见过你这么严重的伤势啊!都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活着!”
凌夫人不断念着手里的佛珠,继续说到。
“我也只能尽力的试着治你,没想到姑娘你这么福气,这么重的伤都活过来了。”
“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不要多想了,活下来就是福啊,老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夜小姐,相比你以后的过的不会比现在差的。”
夜流苏昏昏的听着,慢慢的听不清凌夫人在说些什么。只见凌夫人的嘴一张一合,手里的佛珠一念一念的,像极了那些寺庙里的老和尚。
凌夫人见夜流苏睡去,为夜流苏盖好了被子。
“愿夜姑娘做个好梦。”
......
夜流苏再次醒来,已经是在晚上。
这一次的情况比上一次好了很多,不过喉咙里很干,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水!”
正在对着佛像念经的凌夫人听到,连忙起身倒了一碗水,扶夜流苏起来,喂着夜流苏喝水。
夜流苏喝的很急,一下子就喝岔了气,急得咳嗽了起来。凌夫人一边拍着夜流苏的背一边说:“慢点,慢点!”
夜流苏喝完水以后,嗓子终于没有了那么难受。凌夫人把叶流苏放回穿上,道:“叶姑娘先休息下,我去准备些稀粥来。”
凌夫人离开房间后。留下夜流苏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
没有死掉吗?
夜流苏静静的想着。
我该怎么办?
连死都死不了。
难道真的要嫁个凌傲?
那么,凌傲为什么非要她夜流苏?
是当年的报复让他还不痛快?
等等,报复?
隐隐的,夜流苏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她好像答应了一个人什么。夜流苏想要想起来,结果只是让她的脑子发昏了起来。她闭上了眼睛。
一段声音突然出现在夜流苏的脑海里。
......
那么,现在你要成为我的奴隶,从此失去自由。你愿意吗?
我愿意!
......
什么?她变成了一个奴隶?夜流苏瞬间惊醒。
“呀!姑娘醒了。趁着还没有凉,快吃吧!”凌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她从桌子上端起来碗,扶起来夜流苏准备喂她吃。
碗里是一些稀饭,温度并不高,看样子是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
这么短的时间,夜流苏竟然又昏了过去。可见,她现在的身体真的非常的虚弱。
凌夫人喂她吃完饭后,又照顾夜流苏缓缓入睡。
第二天,夜流苏醒来,凌夫人仍是在那佛像前念经。
“夜姑娘醒了,可是要再吃些?”
夜流苏缓缓的点点头。
第三天,夜流苏醒来。
“夜姑娘醒了?可是要吃些?”
“谢谢!”
......
一个月后。
“夜姑娘可是好受些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夜姑娘虽然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不用担心,凌夫人,我会注意的。”
夜流苏斜靠在床边,虽然她身上骨折的伤还没好,但其它的伤都已经无恙。骨折情况比较轻的左臂已经可以做一些轻微的动作了。
就如凌夫人所说,夜流苏在这里一共两个多月了,期间一个凌家人都没有来过。夜流苏的
身体愈佳,从最初昏迷一个多月后会时不时的醒来道现在已经可以规律的作息,凌夫人一直在照顾她。
凌夫人每日除了念佛之外,还经常照料一下室外的花草。夜流苏醒来后,偶尔和夜流苏说上两句。每当夜流苏说自己是怎么落到如此地步时,凌夫人总是常常的叹上一口气,然后拿出手里佛珠念上一阵子。
夜流苏夜逐渐接受了现实,不在渴望着死亡。这一段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时光让她暂时忘却了之前的一切,即便那血刻骨的伤痕还没有消失。现在的她,可以平静的和凌夫人交谈着。
哐当!
啪!
突然,门被打开,紧跟着一声鞭子甩在地上的炸响传来。
凌月茹迈着步子进来,厉声朝着凌夫人喝道:“我不是说只要她醒了就告诉我吗?为什么还要把她养好?”
说着,凌月茹一鞭子抽在了凌夫人身上,把凌夫人抽在了一边。
见凌夫人倒地不起,凌月茹切了一声,说到:“真没用!还天天念佛,难道念佛能让你回到以前吗?没一点用的老东西!”
说完,凌月茹不在去管凌夫人,转而走到夜流苏面前,一脚踩在夜流苏的腿上。夜流苏忍不住惨叫了一声,疼的浑身抽搐。
凌月茹端住夜流苏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道“哟,想不到夜小姐长得竟然如此标致,真是个美人啊!也怪不得大哥会看上你!”
“不过,谁准你这么安稳的活着了?”说完,一巴掌甩在夜流苏的脸上,把夜流苏甩到了床下面。接着,又一把抓住夜流苏的头发,把夜流苏揪起来。
夜流苏红肿着脸被揪着头发,忍不住的惨叫了一声。她使劲盯着凌月茹。
“眼神不错嘛!”说完,凌月茹又把夜流苏仍在地上。
凌月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表现,点了点头,向后伸手,道:“拿过来!”
跟在她身后一名婢女听到后立马递过来一样东西——那是一条用来拴狗生锈的铁链子。
啪嗒!
“还敢自杀?嫁到凌家有让你这么痛苦吗?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我大哥看重的女人吗?呵呵!你以为死了就可以解脱了?好,我偏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凌月茹说着,把那链子扣在了夜流苏的脖子上。
“你不是想死吗?我告诉你,只要你还没有死,你现在就是我的一条奴隶,连狗都不如!”
凌月茹说完,便抓住那条链子,拖着夜流苏拖出了凌夫人的房间......
......
你甘心就这么结束吗?
我不甘心,但我又能怎么样呢?
那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什么?
一个恶魔的交易!
是什么?
我可以给你能够把违抗你的人都杀死的力量,不过这力量需要你慢慢的获得。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你的一切。
我的一切?我还有什么吗?
你还有自由!
自由?我还有吗?要是你得觉我有,那你就拿去吧!我想要你说的力量。
那么,你现在将要成为我的奴隶,从此失去自由。你愿意吗?
我愿意!
你的一生都将没有自由!
我不怕!
......
明月高悬,夜流苏半昏不死地被栓在凌月茹房间的门口,和一条断了腿的死狗毫无区别。
她的身上有多了几处新鲜的鞭痕,血迹沾满了她的衣裳。
唯一还算完好的,是她的脸。
寂静无声的夜里,夜流苏的额头上,一道晦暗的黑色印记突然开始悄无声息的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