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新京市,联邦安全局总部。
一改往日的神秘与清静的氛围,今天的联邦安全局外聚集了一支规模庞大的特工与干员队伍,以及种类繁多的安全局涂装车辆与飞船,引来了四周,包括侦察兵团在内的各种政府机构人员的目光。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都用面具蒙着脸,外人根本无从知晓他们的具体身份,只是暗自感叹一句‘安全局人真多,装备真给力’,便继续去完成天塔分派的任务了,无人会在这里围观。
而那些列队于此的安全局人员,更是没有把这些工资不如他们的公务人员放在眼里。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历来傲慢且迂腐,只会给予自己的顶头上司尊重,因为那是他们的生活来源,而对于所谓联邦安全局的责任与担当,完全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
他们产生这样的思维并不反常,甚至可以说是人类联邦数十年来错误路线的一种极端化的体现——‘新星’计划对社会大众改造的不彻底,导致社会低端人口被飞速进步的科技大量淘汰,失去工作岗位甚至提升社会地位的机会,滋生了严重的社会问题。丧失学习动力的安全局特工与干员不愿成为被淘汰者的一员,宁愿局内增设大量虚职也不愿接受无人化办公,这是联邦安全局问题的根源。
当然除此之外,联邦自身的体制僵化和官僚化也是一个原因,但随着战争的爆发,无数民众的视线聚集在这个以往无比神秘的部门身上时,他们这帮在自己的舒适圈里过惯了公务员生活的‘情报专家’,正在变得越来越焦虑,因为他们的舒适圈正在被一点点瓦解。
“各位,各位大家好。这是我作为联邦安全局局长对你们的最后一次训话!所以我不管你们恨我也好,喜欢我也罢,都把头抬起来好好地听!”站在总部大楼的楼梯上,局长俯看着街道上列队站好的他们,神色平静,嘴边甚至挂着笑容,丝毫没有即将失业的慌张感。
“首先,我要走了,当然,我的政策也就跟着走了,你们再也不用担心局里会引进国企类绩效考核系统的问题了,你们自由了!”
他的呐喊引发了队列里的骚动,许多‘顽固’分子都不禁眼前一亮,都在期待着新时代,安全局新的轻松制度——局长执行的人员整顿方案其实根本说不上严厉,不仅没有改变新人招募的标准,甚至连这些老顽固的蛋糕都没动,毕竟这些看似社畜的情报人员,实则拥有向上举报的大权,一旦他们集体反弹,失去工作的反而是局长自己。
“那局长大人,今天为什么要在总部外面的大道上来训话呢?我记得安全局没有这样的先例吧?”这时,一名站在队列最前排的二级特工突然发问,引起了众人的附和。
毕竟今天到场的是联邦安全局编制内的全部外勤人员,而总部里更是有绝大部分内务在静静地聆听着,哪怕现在是特殊时期,哪怕整个新京市都没有记者,都是自己人,他们多多少少还是觉得有点不符合情报组织的神秘气质。
“这个嘛...是我跟你们新局长,还有总统先生商量之后决定的,目的是让大家多晒晒太阳,别长期宅在房子里,容易憋出病来。”他笑了起来,半开玩笑地说道。
所有人的神情都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有人努力憋笑,有人却把不爽写在脸上。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让我们的同事们,严格意义上的那种看看,联邦安全局究竟是一支多么威武、强大、战无不胜、无坚不摧的组织,让他们好生了解一下,究竟是怎样一支强大的力量才能让卡门协约无孔不入,让联邦公民生活在恐怖主义的阴云之下。”他收起笑容,视线从二级特工们移向普通干员,再移向天空中的船队,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所有人身上。
“联邦安全局在我们手上变成了联邦危险局,甚至是联邦恐怖局,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讽刺的事情吗?你们是真的废物,我说实话,你们是那种非要等到全世界都来批判你们,等到天塔都亲自出面要点名批评你们的错误,要撤整个安全局的福利的时候,你们才知道自己错了,自己不该那么废物,自己该尽职尽责,而不是跟那些底层公务员一样领着联邦的补助屁事不干。都TM晚了,一群蠢货!”
刺眼的阳光打在安全局车辆与飞船的黑色涂装上,被那特殊的防侦测涂料完全吸收,极具象征意义的徽章也因此变得毫无光泽,如同粘在民用轿车外的贴图,全然丧失了作为政府机关标志的威信度。
“局长是真的很生气啊...”塔莎的耳机里还在不断传来局长的批评声,引得她一阵感慨——也许是壮志未酬,也许是即将离职无所顾忌,局长的话说得很重,即便是一直以来表现较好的情报官都不由得陷入沉默,整个情报中心也许只有作为‘关系户’的塔莎,能用一种吃瓜的态度对待这一切了。
史蒂夫作为新任局长在总部大厅里等候,并未与二级特工们站在一起,但他听到了塔莎的话,沉默片刻后才说道,“那可是气了他整整五年的一帮废柴,现在他终于有机会谩骂他们了,依他的性格肯定是会发泄出来的...他太不容易了,这么多年改革举步维艰,最后要离职了还得替安全局背上骂名...也许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安全局变好一点,让他安心一些吧。”
长三角的核武危机无疑是压垮天塔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怕安全局事后第一时间宣布核武已被全部寻回,不会再有袭击危机,群情激愤的公众还是围堵了各地的安全局公开办事处,并在联邦政府官网下方大量刷评,要求严厉整改安全局,部分袭击受害者甚至组织公开游行要求关停这个部门。
内忧外患之下,天塔只得让现任局长退位以平息民愤,并向全民披露所谓的‘整改计划’,然后调动全联邦的新闻媒体大规模报道前线战事、敌人的残暴程度和目前的战备情况,降低安全局话题的热度。
但是很明显,如果新任局长依然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成绩,不能取得公众的信任,联邦政府可能真的会舍弃这个历史悠久的情报组织。
想到这里,塔莎的笑容僵住了,心里满是对史蒂夫和安全局未来的担忧,“可是好难啊...据我所知,他们很多人都不太愿意改革的,连基本的绩效制度都不愿意接受...”
“那可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史蒂夫冷笑一声,“所以说,你们核心星域人就是活得太幸福了,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生存的危机,也就不会明白什么叫做‘特殊时期,特殊政策’”
塔莎眨了眨眼,“你准备强制执行吗?”
“不,比这个更甚,我要搞一言堂,要把他们最不喜欢的制度加到他们头上,让他们明白安全局不是废物的集散地,而是精英的大礼堂。”
“好...好吧。”
“不过在那之前,你要帮我先调查清楚企业联盟那边的情况。我们现在急需一场胜利让公众感受我们的改变,三个敌人里最弱的企业联盟是最好的目标。”
“嗯,我正在查,但是有关企业联盟的数据很少,我怀疑他们应该是做了很多伪装的。”
“一台电脑就调动全部电脑,一个人不够就调动整个情报中心,‘特殊时期,特殊办法’嘛。”史蒂夫坏笑着说道——他知道塔莎患有社恐,很难融入情报中心那个小团体,但是她终究是副主管,这个身份要求她必须融入他们当中,否则可能会给未来的工作造成麻烦。
“嗯...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给你两天时间,尽快搜集情报,我们要展开反击了!”
“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