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到周五。
吉菊和赵月去到老师家，开门的却不是老师，而是一个与老师有三分像的漂亮女子。
女子一头亮紫头发，脸上画着欧美浓妆，眼线描得极黑，直勾勾刺进人心，眼角深紫眼影却像一层雾散开来，把极具攻击性的艳丽遮起来。丹凤眼、仰月唇，东方特有的柔美韵雅，却被嘴边微微上扬的一丝笑，硬是带上一分不明不白的邪魅，将东西方的美完美融合在一起。
吉菊捻了捻手指，这张脸太有特色，太适合被画在纸上，还好赵月及时出声，唤回吉菊神游的思绪，才没有失了礼节。
赵月，“你好，我们是来找张老师的。”
女子唇角一扬，“你好，请进，张老师在里面。”
吉菊跟在赵月身后进了门，女子带他们去了画室，里面，张老师正在整理画卷，梨木桌上摊开着一副泼墨山水，一团一团的墨色，堆叠的成了山，晕开的成了水。
张老师一身淡色布裙，和女子一身花边高定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但都突出两人不同的美。
“来了？”
张老师把手里的画卷放下来，笑着迎上前。
赵月和吉菊齐口道。
“老师。”
“老师。”
张老师指了指站在门边没有走的女子说，“这是我女儿，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她叫张舒玉，她也是学画画的，你们可以叫她师姐。”
吉菊和赵月从善如流地叫了声“师姐”，张舒玉凤眼一眯，对他们笑了笑，眼角处的眼影像一只翻飞的蝴蝶，有一种说不出的幽魅，一点都没有她名字里“玉”字的温润舒雅。
似乎是吉菊脸上的神色太过明显，张舒玉带电的眸子扫了吉菊一眼，笑着说，“是不是一点都没想到我叫这样的名字？”
心里的想法别人说出来，吉菊脸上一热，不敢搭话。张舒玉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想想逗逗这些还未出社会的小年轻。
“有很多东西都是和它名字不相符的，小朋友以后不要思想这么单纯。”
“好了，你别逗妈咪的学生，回你自己的工作室去，你不是还要赶稿子？”
张老师出口打断，帮吉菊解围。张舒玉也没有多逗留，转身出去，还把门带上。
吉菊和赵月帮张老师把画室里的画拿出来，一幅幅分门别类，整理放好，接着就继续讨论之前画卷的事。师徒仨特别投缘，一讲起来就停不下来，一直到傍晚，屋里暗下来，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话题。
张老师留下他们吃完饭，赵月帮忙把晚饭做好，吉菊去张舒玉的画室叫她出来吃饭。
站在门口，吉菊敲了敲门，没有人应，伸手门把一扭就开了，吉菊走进去。
里面很干净，黑白灰的风格，一扇落地玻璃窗，阳光没有任何阻拦照进来，把整个空间照亮。
工作室摆设很少，除了必要的东西，基本没有其他装饰。张舒玉坐在中间的黑色桌子前，用数位屏埋头画画，听见吉菊的脚步声也没有抬起头。
“师姐，吃饭了。”
吉菊走过去，看见数位屏上面一个白衣飘飘的仙女，竟然是古风的？
张舒玉没有接声，吉菊也没有继续打扰，自己沉迷的时候，也是这样选择性听不见别人的话。
看着张舒玉一笔一笔把图描出来，吉菊觉得有点眼熟，这不就是《轮回之镜》里面的游戏登录空间的白衣仙子安素吗？
吉菊再看桌面上放着的画稿，就是《轮回之境》里面的人物设计图，那个白胡子拖地的老头子绝对是神霄派的掌门云霄子，那三千头发一样的白须，吉菊印象深刻，绝对不会记错。
“师姐是《轮回之境》的画师吗？”吉菊忍不住问。
把最后一笔勾上，张舒玉点了保存，才抬起头来。
“你也玩这个游戏？”
“对啊，这是里面的人物吧？我超级喜欢游戏的画风的，和我想象中的古风完全吻合，超级喜欢的。”
讲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吉菊眼睛就会变得亮亮的，语气也激动起来，一点都没有一开始的那种拘谨。
张舒玉看着吉菊的眼睛，眼角一挑，深紫眼影盖下来，把里面的兴味遮掩起来，“不只是画师，是美术主设哦。”
吉菊心里提起一口气，睁大了眼睛，血液开始快速流动起来，“啊！你就是《轮回》的主设？！我超级佩服你的，游戏真的超级美，不论是人物还是场景，都超符合古风修仙的那种设定，根本没有其他游戏那种打着是古风的旗号，其实只是魔幻，甚至是没有灵感后还要现代的来凑，我真超级佩服你们这个游戏，《轮回》是我玩了这么多游戏中，最喜欢的，没有之一！”
“哦？你玩过很多游戏？”
张舒玉眸子在眼前这个斯斯文文外表安静的女孩子身上转悠，玩味一笑。
不小心把自己真面目暴露出来，吉菊脸上一热，顿时止住自己未说出口的话。
张舒玉也不为难吉菊，站起来，“走吧，不是吃饭吗？”
吉菊低垂着脑袋，藏起微红的脸，小尾巴似的跟着张舒玉走出工作室。
吃完饭，吉菊期期艾艾的，不想走，但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对《轮回》的喜爱之情，对张舒玉的敬佩，脸上藏起所有情绪，心里默默翻涌着，默默跟着赵月离开。
吉菊习惯了的，就算再喜欢也只会深深藏在心里，不会表露出来，仿佛对此漠不关心的，难得有时候憋不住，感情自己流露出来了，一腔热血到了口，也会自己冷却下来，倒流回去，然后淡淡一笑，只留下激动过后的空虚。
似乎是因为一次次的喜欢、一次次的期待，等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得不到。触摸不到的感觉太过强烈，吉菊已经习惯仰起头，看着夜空的那轮圆月，不再希冀会有如何的交集，能够看见，似乎就是所有的满足。
这是吉菊预约过很多古风游戏，却被里面的“单车”“摩天轮”吊打回现实的经验总结。越高的期待只会带来越深的失望，游戏玩玩就好，不要当真。
《轮回之镜》却是不同，里面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甚至超越了吉菊的期待，在游戏里的一切，带给吉菊的是深深的震撼。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梦想能成真。
只是，时间好像有点晚了，吉菊已经习惯收起自己的喜欢，远远看着，注视着，却不再表达。这种默默的喜爱，已经变成吉菊的态度。不去干扰，任其发展，已经是吉菊全部的喜欢。
所以，即使经历了那么多不愉快，吉菊依然想要玩《轮回之境》。
几天之后，吉菊收到一个包裹。
花柔一脸好奇：“这是什么？”
吉菊把纸皮箱打开，里面是一个画轴，展开，一位脚踏祥云的白衣仙子跃然纸上。
花柔惊讶地张大眼：“这是谁啊？好漂亮！”
吉菊笑了笑，把画挂在画室里。
虽然包裹没有署名，吉菊却知道是谁寄来的。
白云身上衣，月色脚边裙，素手轻弹，一曲轮回唱不尽。
吉菊还记得当初《轮回之境》PV里安素出场时配的那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