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嫦娥不敢相信地抬起手,想要描摹那人的脸,却在碰触的一刻,胆怯地收了回去。
太久了,从一开始的希冀,到后来的绝望,嫦娥不知道月亮圆了多少回,直到最后,试图去遗忘,去忘记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美好。
那人抓住嫦娥想要收回的手,轻轻放在脸庞,温柔一笑:“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来,明明是开心的,嫦娥却笑不出来,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思念,现在就因为这句话,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后羿抱着怀里失声痛哭的人,眼睛里盛满柔情,看着怀里的人,整个世界仿佛就在怀里。
“对不起。”
后羿知道的,怀里的人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在每一个夜晚为自己流了多少的眼泪,声嘶力竭过多少个月圆。后羿都知道。
每次看着她的眼泪从脸上流下来,后羿多想伸手擦干,然后把人轻轻抱在,告诉她不要哭,我就在你身边啊。
可是,透明的手穿过她的肩膀,她的眼里没有他的身影。他碰不到她,她看不见他,两个人明明就在咫尺,却不相见。这就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神,给予他们的惩罚。
原本以为,他和她就会如此到永远的。某一天,一个人,不,一条鲛人游过黄泉,来到忘川河畔,对着凝视彼岸红色花海的他说。
“喂,你想不想见她?”
一开始他是不相信的,没有人能够违背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但是那条红色的鲛人却做到了。她让他寄宿在一棵木犀里,带着他来到一个冷到骨髓的地方,然后他见到了,那个自己透过忘川也看不到的人。
刚开始,他的神魂很弱,只能默默地注视着那个人,看着那个人在深夜里默默的流泪。他想要安慰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看着她脸上流下的泪水,他的心里疼到了极致,却无能为力,只能拼命地修炼,让自己的神魂强大起来,终于有一天他可以离开木犀树了,却发现自己怎样都触碰不了她,明明就在眼前,两个人却无法相见。
“哈哈哈……”后羿发出绝望的笑声,眼睛里是红色的癫狂。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对待他们,他们究竟犯了何错,偏要如此这样永远不得相见?!
那个鲛人却说:“别担心,我有办法。”
他抬起头,问那条红色的鲛人:“你为何要帮我们?”
他们两人于她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他不明白,为何她要如此帮助他们,难道是有什么图谋?
鲛人笑了笑,淡然道:“因为我喜欢美好的东西,看见美好的东西,我就会开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鲛人眼里盛满了笑意,眼眸流光溢彩,他从来没见过笑得这么开心她的。
从这之后,鲛人就不见了。少了她,月寒宫更加的寂静,冷月之上的那个人,抱着她送的兔子,望着平静无波的海面,眼眸漆黑无光,银色的月辉再也照不进她的眼里。
月寒宫里只剩下他和她,还有一只兔子。他看着她做了一盘又一盘的桂花糕,他看着她站了一晚又一晚。她等待的人却都没有再回来。
看着这样的她,他心里疼,有时候会想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相见,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无论他如何想,时间却不会重来,他看着她日渐落寞的身影,把自己的灵气渡给那只小白兔,希望在灵气润养下它能够开了灵智,陪她说说话,让她不至于总是一个人度过漆黑的夜晚。
一天又一天过去,兔子终于在他的期盼中开了灵智,有了兔子的陪伴,她也没有了之前那么的落寞,脸上终于有了一星半点的笑意。
日子就如同海面的银辉,随太阳的升起而一点点消失。看着她脸上逐渐恢复的笑容,他觉得就这么陪伴着她,即便她可能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遗忘他,但只要她开心,哪怕再也无法触碰她,他也很满足了。
他只想她过得快乐,却没想到原来真的会有奇迹的。
抱着怀里温热的人,后羿抬起头,看着那个幽蓝的身影,低声地说了句,“谢谢。”
那人笑了笑,一样的声音却是不一样的语气,“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你们能如此在于是你们自己如何做而已。”
幽蓝的火焰摇曳着,一双金红色的眼眸露出来,那里依旧落满了银辉,却有暗红的光一闪而过。
后羿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那条鲛人肯定经历过什么,可是……抱紧怀里的人,后羿此生只想以后好好地陪着她,其他的一切他都无心再管,欠了的恩情就让下一世再还吧。
空间开始崩塌,蓝色南鲲包裹着晕过去的四人从云天梯里出来。
吉菊站在识海之中,远处的山水云烟缭绕,识海里安静极了。浮在半空的画卷打开来,一块碎片亮起来,金色的木犀树下是一对相拥的男女。
蓝色的南鲲在脚下的水底游过,用头轻轻蹭了蹭吉菊的脚。
众人醒过来时,已经是回到了入口的传送阵。虽然只是打到了第五十层,但收获已经很丰硕。吉菊和天飞雪经验条已经满了,只要成功度过天劫就可以结丹,升到金丹期。花柔也还差一点经验就可结丹。
天飞雪把获得的战利品清算一下,有骷髅王的骨戒、魅娘的百香丸……按照功用一一分配。
这么一场连环攻塔下来,众人也累了,约好下一次的时间,就各自离开。
从游戏下线回到现实里,看着熟悉的房间,吉菊忽然有一种不真实感,似乎是玩游戏的时间过长。洗了个澡,这种怪异的感觉才散去。
走到客厅,花柔还在房间,大概还没有下线。
这时候才下午三四点,还不到吃完饭的时间,但吉菊已经觉得饿,想到游戏里的桂花糕,决定自己也动手试一试。
不过,家里没有桂花,只找到面粉和砂糖,吉菊就照着教学视频做了一盘没有桂花的桂花糕。
刚做好,花柔就闻着香味出来,问:“菊菊做了什么?这么香!”
“我做了一些白糕。”
吉菊把收在柜子里的茶具和茶叶拿出来,泡了一壶龙井,和花柔吃了一顿简单的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