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蜮之主毕竟是在自己特有的领域里,任禾白能力再高,也只能将其重伤,不能将其击杀,最终禾白抱起吉菊和蓝宝用了空间卷轴,瞬移回雪峰之上。
“吉菊”与禾白之间的气氛很凝滞,蓝宝很乖,不敢吭声,自动自觉地回到自己的灵宠空间。
禾白把“吉菊”放下来,眼睛一直不敢看对方,身体僵硬地站在“吉菊”面前。
“吉菊”不说话,禾白也不说话,雪无声飘落,坠在枝头,枝丫承受不住重量,雪滑落下来,雪落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很响。
将衣服上的雪花拂落,“吉菊”把耳朵的碎发拨好,正眼看前面的人,勾唇问:“师尊,怎么不说话?是厌弃弟子了么?”
闻言,禾白抓住剑柄的手不觉一紧,嘴唇抿着,视线望着远方的群山,就是不看“吉菊”。
“吉菊”盯着禾白的后脑勺,仿若要洞穿对方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白雾缭绕的群山,近在眼前,吉菊一脚踏在南鲲的头上,南鲲仰天嘶鸣一声,从水里冲出来,跃到天上,在连绵不断的群山里飞行。
古老的画卷缓缓打开,沿着山色,千年的时光在眼前展现。
白衣剑仙牵着白衣女子在逃,群山渺迹,绿草丛生,刮破衣服,勾乱了头发。
把白衣女子推进一个山洞里,白衣剑仙说:“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罢,转身就走,把紧追身后的人拦住,欺骗说没看见人,然后带着追兵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白衣女子的衣服很脏,脏乱带着斑斑血迹,捂着胸口咳嗽,背靠着山壁,咳得死去活来,声嘶力竭,宛若风中残烛,下一秒就要熄灭。
没过多久,白衣剑仙真的回来了。看着白衣女子的情况,蹙起好看的眉,布下层层禁制,坐下为女子疗伤。
有了白衣剑仙的灵力,女子的脸色稍微好转,不像之前那般毫无血色。
白衣女子倚在白衣剑仙怀里,喘着粗气,抬起浑浊的眼睛,努力看对方的眼眸。白衣剑仙以为女子在担心,“无需担忧,他们不会再追来。”
纤弱娇小的手攀着白衣剑仙的衣领,用力攥紧,细小的手腕微微颤抖着,眼泪从眼角滑落,白衣女子伤心哭道:“对不起,都是弟子害了师尊。”
白衣剑仙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素白的小手,摇了摇头,“这是为师的选择。”
白衣女子拼命,声音哽咽,“都是弟子的错,如果不是弟子有不该有的想法,师尊又怎么像如今这般?”
“别哭,这不是你的错。”
白衣剑仙轻轻擦掉女子眼角的眼泪,那断线的泪珠落在他的心里,惹得生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笨拙地说着“不是你的错”。
收起哭声,白衣女子看着对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师尊听过鲛人泣珠的传说吗?”
白衣剑仙默然,点头。
“那师尊相信吗?”白衣女子露出一丝笑容,看着白衣剑仙,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比一般的时候都要明亮,眼波楚楚地望着对方。
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白衣剑仙一开始没出声,过了良久,才说了句,“有人传即有他的道理。”
“呵呵呵……”
闻言,白衣女子笑了起来,不小心扯到伤口,忍不住痛呼一声,白衣剑仙立刻担忧问道:“哪里疼?”
白衣女子咬住苍白的嘴唇,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这里疼。”白衣剑仙不疑有他,把手掌放在上面,贴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将灵力传过去。
“还疼吗?”
垂头看着白衣女子亮晶晶的眼睛,剑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拿开,别过头,露出来的耳朵红了耳尖。
白衣女子闷笑出声,不觉又牵扯到伤口,咳嗽起来,闻声剑仙连忙把头转回来,蹙起眉心,既生气又心疼,“明知有伤,还如此顽劣。”
“因为有师尊宠着啊,顽劣一点又何妨?”白衣女子笑得漫不经心,幽幽地瞧着对方。
白衣剑仙没出声,算是默认,清醒了大半世,没想到最后却落在一只小小的妖精手里。
等到休息得差不多,白衣女子指着剑仙长剑的剑穗,说:“把我的血弄到上面。”
剑仙把她的血滴在剑穗上,金红色剑穗上的两尾锦鲤活了起来,变成一个手镯,口吐海水,变成一面水镜,上满是水纹的地图。
白衣女子指着其中标红的地点,说:“我们去这里。”
没有问原因,白衣剑仙点头,抱起不便行走的女子,按照地图的指引御剑而去。
画卷大半部分已经有了颜色,卷合起来。
吉菊从南鲲上跳下来,手上的福铃镯响起来。落在半山腰,脚边长着一颗开小紫花的药草,紫绒仙,疗伤的妙药。把东西连根拔起,放在戒子空间里。
“吉菊”双手攀着对方的脖子,用力,禾白脖子上青筋突出,终于回头看着对方,一瞬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珠,鲜艳如血,和无数个夜晚里的噩梦一模一样。
禾白没有一丝的反抗,看着对方,不言不语。
如果这样可以让她好受一点,如果这样就可以弥补自己的错误,还有什么比这还要应该做的?
“为什么不反抗?”
“吉菊”愤恨的望着对方,手里的力度逐渐加大,发泄着压抑在心底积淀多年的恨意。
无论怎样做,都不能令自己的憎恨消去一分,都不能让一切……从来……
“吉……菊……”
虚弱的声音从禾白的嘴里传来,“吉菊”的手一颤,浑身力气泄去,双手滑落,跌坐在雪地上。
禾白捂着脖子干咳着,嘴角有血丝渗出来,刚刚的打斗,让禾白受了不轻的伤,只是表面看不出来。
吉菊茫然地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鬼蜮一下子就回到雪峰上,看见跪在雪地上咳出血的禾白,大惊失色,扑过去,拿出空间里的紫绒仙。
“快把它服了,你怎么弄成这样?”
禾白服了药草,调理内息,终于止住咳嗽,内伤也好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