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庞梓开车来接路远。
“我说胖子，为了你的事，可是要牺牲我和木头的休息时间，你要请客，让我们好好地吃上一顿才行。”
路远上车，看到林琳也在，跟她打声招呼后，就喊着让庞梓请客。
他的公私分得很明白，在警局时，都是叫林琳的名字，只有他们几个同学在一起，才会喊她木头。
“没问题！”
庞梓拍一拍腰包。
“特意磨了主编，让他批了经费，足够我们去大撮一顿。”
“老八麻辣火锅怎么样？”
“行！”
路远和林琳一起点头，口中不由就泛滥起口水。
老八麻辣火锅，够麻够辣，吃起来够爽。
一顿饭吃到晚上九点多，三个人都撑得弯不下腰，这才结账离开饭店。
从市里去齐公湖，还有差不多三十公里，开车要半个多小时。
“现在时间不晚吧，要不要我来给你飙一下车？”路远看看表，问了一句。
“不晚。”
庞梓把车钥匙递给路远。
“正常速度行驶就行，据那封举报信中讲，要到半夜十二点以后，才会有偷偷的排污行为，我们早去了，也拍不到什么东西。”
路远在前面开车，庞梓和林琳就坐到后面说起悄悄话。
行驶到齐公湖附近，路远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
三人下了车，打起手电照着路，开始寻找举报信中所说的那个具体位置。
开始是一片荒滩，没有什么发现。
三人继续向前走，前方有一个小树林。
透过稀疏的树木往前看，隐约能看到有星点的灯光，还能听到几声机器的轰鸣。
“应该就是那里吧？”
路远指了指前面。
前面传来灯光和声响的地方，很像是个工厂。
环境治理一直是政府的一项重要工作，有些小厂，环保设施不达标，政府不允许他们生产，他们就半夜三更偷偷地干。举报信说有偷偷排污行为的，通常就是他们。
看到前方的灯光，听到传来的机器声，庞梓也变得兴奋起来。她打开摄像机，先拍了个远景，照下那个工厂和附近的湖泊。
“没错，就是那里，从我们停车的地方走过来，拐过一个小树林，再往前方就是。”
“走，咱们靠近了去看看。”
一路走，一路看齐公湖的情况。
夜色中，齐公湖的水质无法看清，还不能判断是否有污染。
靠近了工厂，也只是能稍微闻到空气中多了些异样的味道，却也不是让人难以忍受的那种。
“胖子，那举报信该不是有人胡乱发的吧，我怎么觉得这里没有多少污染。像这点异味，估计是能够达标的那种吧？”
林琳不时地抽动下鼻子，判断着那异味对她的影响程度。她觉得这种浓度很正常，她在那些每天能正常生产的工厂闻到的，比现在这味道还更刺激一些。
庞梓也是同样的感觉。
“再等等吧，到半夜他要真排污的话，就算他的气味达标，那也是跑不了了。”
“对，再等等。”
路远和林琳一起点头同意。
初冬的深夜，寒风刺骨，幸好三人吃了顿麻辣火锅，辣椒的能量让他们暂时还能抵抗得住。
找一个避风的地方，三人蹲下去，守着。
汩，汩汩！
冻了大概有一个来小时，正感叹寒夜难熬时，突然出现的水花声让三人的眼睛一亮，一下就来了精神
“是他们开始排污了吗？”
庞梓循着声音，看向前方那黑乎乎的夜空。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琳回应一声，打开手电，拉着庞梓就往湖边跑。
“别着急，看好脚下，这大冬天的，掉进水里就麻烦了。”
路远紧跟在后面，嘴里絮叨着，跟个老妈子一样。
到了湖边，庞梓扛起摄像机，就开始朝水面上拍。
水面上，水花翻腾。随着水花，一股腐烂的淤泥味扑面而来。
尽管手电的灯光昏暗，还是能看到现在的水非常混浊。
不知是工厂排出的水就是这样，还是排出的水冲击了湖底的淤泥后，淤泥飘浮到水中，才让水变成这样。
“偷偷排污跑不了了！”
“这家工厂肯定是在偷偷排污！”
庞梓一边拍着，嘴里还不时地念叨两句。
“他们的日子长不了！”林琳转头明那家工厂看一眼，脸上是憎恶的表情，“等你曝光了他们的行为，有关部门肯定就会来查封了他们，到时，该有的处罚一样也不会少。”
路远没参与她们的议论，他的眼睛一直紧盯着水面，甚至还靠近湖边，弯下腰仔细地看。
“二眼，看什么呢？”注意到路远的异常，林琳向他问道。
跟路远一样，林琳也只是在和他们几个同学聚到一起，才会喊他们的绰号。
“刚才我看到翻腾起的湖水里，像是有一截骨头。”
路远随口答着，眼睛不离湖面。
“木头，你把手电递给我，我再好好看看。”
“好！”
林琳往前走两步，把手电递给路远。
然后，她也站到湖边顺着路远的目光看向那如同沸腾了一般的水面。
“唉，我说你们两个！”庞梓有些无奈，“都进入到我画面里面了。”
不过，庞梓也知道路远和林琳两人，他们并不是在办正事时还喜欢开玩笑的那种人。
所以，她也只是在嘴上嘟囔一句，并不会要求两人退后，反而是她自己，向旁边走两步，另找角度，避开了两人。
“二眼，你刚才看清楚没有，到底是不是骨头？”
林琳看了半天，眼睛都瞪得发酸，还是没有发现。
那浑浊的湖水中，草根树皮之类的倒是不少，就是没见到路远说过的骨头。
路远挤挤眼皮，让发胀的眼肌休息下。
回想着刚才映入眼帘的那幅画面，路远很肯定地点头，“我不会看错的，就是根骨头。”
“那……就继续找！”
林琳对路远很信任，他说看到了，那就一定是看到了。
湖水沸腾的程度小了些。
庞梓抽空看了看时间，从开始排污到现在，过去了四十分钟。
“你们两个，找到了没有？看这情况，工厂的污水马上就排完了。”
拍到现在，该记录的情况都记录了，庞梓停下手里的机器，也站到湖边，帮着路远和林琳一起找。
“还没……不，不，我又看到了！”
听到庞梓的问话，路远正遗憾的回答，突然他又兴奋的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