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咕……”
强烈的窒息感，让血液几乎冲破大脑。
肯尼斯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一只巨型虎头钳夹住。
无论如何用挣扎，凯撒的手臂都如凝固的铸铁般纹丝不动。
“看看你，无能的挣扎，就像一只软脚蟹，十年前的你去了哪里？我得意的弟子肯尼斯去了哪里？那个桑坦斯的剑鬼，又去了哪里？”
凯撒并没有像对待罗伯特那样的干净利落，反而提着肯尼斯，慢慢的收拢五指。
肯尼斯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紫。
眼睛很快充起了血丝。
肯尼斯的挣扎慢慢变得微弱。
然而，凯撒却没有直接将他掐死。
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失望。
凯撒随手一扔，就像扔破抹布一样，把肯尼斯扔到一旁。
旋即转头对安东尼说道：“喂，放了她。”
“哈？”
本来，三人被凯撒全部放倒，安东尼看着，有种看斗犬的快感，真看的爽呢。
没想到这时候，凯撒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让安东尼猝不及防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凯…凯撒先生，您的意思是……”
凯撒瞥了一眼被安东尼架住，已然泣不成声的安吉丽娜：“我说放了她，放她过来。”
“哈？”
“我啊，还是有一点点同情心的。”
凯撒说着，回头又看向瘫软在地的肯尼斯：
“反正你带安吉丽娜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吧？既然这样，我杀也一样。怎么说，肯尼斯也是我的弟子，就当同情他，让他和心爱的女人一起死吧。”
安东尼听到这里，犹豫了。
他踌躇了两三秒，有些为难的说道：“那个…凯撒先生，这合适吗？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三个，然后……”
“我说的话不够清楚吗？还是你要质疑我的判断？”
凯撒的愠怒，让蔚蓝的天空都仿佛变得阴沉。
凌冽的杀气，让安东尼心头猛的缩紧！
听从命令，放了安吉丽娜！
安东尼的第六感在疯狂的提醒着自己。
如果不听，会死！
毫无意外的会死！
这里两万大军根本拦不住眼前这个男人。
安东尼吞了口唾沫，犹豫了些许，最后，还是选择放开了安吉丽娜。
一挣脱束缚，安吉丽娜顾不得身子的无力，提着婚纱裙，一瘸一拐的冲了过来。
“哥！哥你怎么样了？哥！！”
安吉丽娜试着推搡罗伯特。
然而罗伯特却只能简单的发出一些类似于喘息的字节。
重伤让他动弹不得。
但罗伯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放在肯尼斯身上。
安吉丽娜抹着擦不光的眼泪，又直奔向肯尼斯。
虽然中途摔倒了好几次，但她忍受着身体的病痛，艰难的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爬到了肯尼斯身边。
“肯尼斯……”
安吉丽娜扑倒在肯尼斯胸口，无力的抽泣着。
她已经没力气说话。
而此刻，任何道歉，表白，倾诉，都已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两人的心，这十年来从未分开过。
仅仅是相互依偎着，一言不发，彼此也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心中所念。
只有对方。
两人的心中，唯一挂念的，只有对方。
安吉丽娜扑在肯尼斯的胸口无力的哭泣着。
肯尼斯仰面朝天，蔚蓝色的眸子，折射的正是那天穹的颜色。
已经，回不去了啊。
就算早就知道，但无论面对多少次，都无法适应的悲痛。
两人不怪命运。
这就是圣罗兰大陆。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任何美好的事物，都会在人的贪婪和欲望下被摧毁。
留下的，只有凄凉。
“真丢脸。”
凯撒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对男女，嗤笑般的咧开嘴：“肯尼斯，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两次了，两次你都没有守住安吉丽娜。告诉为师，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肯尼斯此刻的内心，剔除了悲伤后无比安宁。
除了仰望着那炫目的天穹，其他什么也做不到。
复数的燐光灼烧着双眼，肯尼斯的泪腺静静地几近崩溃。
哈的漏出了一声满是湿气的叹息。
我…真的已经不行了吗？
“够了，肯尼斯，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安吉丽娜为他试去眼角泪花。
勉强着早已流干眼泪的自己，安吉丽娜向着肯尼斯，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真的，可以休息了吗？
十年了。
我真的，累了……
啊…已经可以…休息了吗……
“为师改变主意了，为师要你活下去，带着这份痛苦，一无所有的活下去吧。”
说着，凯撒没有任何同情的，将安吉丽娜从肯尼斯身上拽离。
犹如扛着破沙袋一样将安吉丽娜扛起。
凯撒的眼中划过一抹失望，转身，没有再理会肯尼斯，径直向着安东尼走去。
“喂…等…等一下……”
眼看着安吉丽娜被凯撒扛着离去。
肯尼斯伸出手，试图抓住凯撒的脚踝。
然而无力的手，甚至连让凯撒的步子停顿些许都做不到，就被挣脱开。
“等…等一下……”
肯尼斯无助的看着远去的安吉丽娜。
在凯撒的肩上，心爱的女人抬起头，就像那次最初的邂逅。
那纤细的侧脸小幅度地转向这边，道出了未曾改变的话语。
“你已经很努力了，肯尼斯，这一生，能遇到你，真的…太好了，就这样，别动，只要你活下去就好……”
——努力，了吗？
咯咚一声，心脏仿佛被痛击般悸动着。
凯撒回头，嗤笑般的瞥了一眼肯尼斯：“是啊，为师饶你一命，你就好好的苟且偷生吧，带着你什么都没有做到，你赔上了荣誉和一切，到头来一无所有的痛苦。”
“我…一无所有……”
肯尼斯不甘心的看着远去的凯撒。
“安…安吉丽娜…殿下……把她还给我……”
凯撒没有理会肯尼斯，径直走到了安东尼身旁。
安东尼此刻目睹着这一切，显然有些不满：“画蛇添足也就算了，凯撒先生，你不杀他们，真的好吗？”
“这里没有敌人，剩下的只是丧家犬而已，丧家犬没有杀的价值。”
“可是……”
“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
凯撒冷冷的瞥了一眼安东尼。
零度的杀气，瞬间击溃了安东尼的愠怒。
“不…不敢。”
说着，安东尼也只能畏畏缩缩的低着头，跟凯撒一起，准备离开。
毫不理会背后，泪腺再次崩塌的肯尼斯。
等…等一下……
肯尼斯侧躺在地，空洞无助的向着凯撒的背影伸出手。
安吉丽娜……
望着渐行渐远的凯撒。
肯尼斯无助的对着空气空抓着。
这一刻，无尽的悲痛在肯尼斯心中沸腾起来。
和上次一样！
为什么和上次一样？！！
我…
还是没有守住吗？
在彻底的绝望中。
这一次，肯尼斯终于踏出了沉沦的囫囵！
这一次，肯尼斯终于点燃了意志。
不…
不要！！
我不要！！！
我……
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了！！
绝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