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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世界末日

洛杉矶这几天的天气不知道怎么了,连续一个星期以来,黑压压的云层遮天蔽日,跳动着的雷电在云层里滋呀炸响,往日的晴空丽日早已不再,气温一天比一天冷,已经要下降到零度以下了,这在往年从未有过。

这里是典型的地中海式气候,每年冬季的最低气温也不会低于20摄氏度,更不用说现在是四月份,春夏交接的季节。

许先急匆匆地走在西郊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黑沉沉的天空,云层虽厚,却没有一丝雨滴,空气干燥得可怕,他大口的喘息着,像一条缺氧的鱼,刚才的一阵急赶,周围的氧气仿佛都被他吸干了,这让他眼前一阵恍惚。

“啪!”

一块翻起的下水道井盖让他摔了一跤,不光膝盖破了皮,早上刚换的干净西装也脏了一大块。

“该死的鬼天气!”

“……”

许先狠狠地咒骂了几句,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现在才下午两点,因为天气的原因,巷子里变得无比幽暗,一眼望去,长长的甬道就像通往地狱的阶梯,让他一阵肌骨发寒。

眼看就要迟到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快速穿过这条街道,前面拐个弯,就是一栋三层的破旧小楼,晦暗的墙壁,掉漆的窗棂,显示出这栋楼很有些年头了。

二楼的玻璃窗户上,从里面贴着白纸红字的广告,写着——科尔外语培训中心,这家连老板带员工一共只有三个人的培训中心,就是许先目前兼职的地方。

下午两点到六点,他在这里教授汉语课,晚上再去唐人街的一家中餐馆打工,一天拼死拼活,赚取不到50美金的报酬。

五年前,许先大学毕业,迫于国内的就业压力,他怀揣着童话般的梦想来到美国拾金。

然而在这个“大学生多如狗,硕士博士遍地走”的年代,他一个国内二流大学的毕业生,走在哪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他一眼。

五年了,他依然到处做着兼职,领着微薄的薪水,惶惶度日。

好在他外语学得不错,五年来,已经能说上一口地道的美式英语,这让他很容易在一些中餐馆里找到兼职服务生。

上个月父母打来电话,乡下老家的房子太旧需要翻新,为了多赚点钱,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培训中心的兼职,钱虽然少了点,总聊胜于无。

走进院子,看门的老白人——鲍威尔不见踪影,只有他养的那条拉布拉多犬,使劲想要挣脱门上的锁链,向天上狂吠。

“怎么回事?这只懒狗,平常就算被踩了尾巴也懒得哼一声,今天怎么像吃了chun药似的?”

许先抬头望了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闪着幽寒绿光的眼睛,他的心脏猛地一缩,那双眼睛就这么赤裸裸地和他对视,丝毫没有退让。

等到他定下神仔细看去,只见二楼阳台花盆间,一团白影迅快地窜上了屋顶,闪了一下就不见了,不过他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纯白色的猫。

许先忍住心里的悸动,快速上楼,刚才那一眼,他感觉非常奇怪,总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一双猫的眼睛。

二楼的小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刺骨的寒风从残破的窗户玻璃口子里灌进来,呜呼哀嚎。

或许是天气太过恶劣,今天没有一个学员来上课,许先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一声,看来这个地方也呆不了多久了。

推开旁边那间休息室的门,许先走进去,像往常一样,打开桌上那台老旧电脑,连上代理,登上QQ,用QQ音乐放着《解脱》,笔格格温暖醇厚的歌声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QQ上仅有的几个老友都不在线,许先泡了杯咖啡,端着站在窗口,隔着玻璃望着窗外黑暗的世界,那诡异的云层和跳动的电蛇,让他一下子就联想到电影中的末日场景。

“难道真要世界末日了吗?……”他喃喃念道。

突然,“砰!”的一声大响,劲急的烈风将两扇窗户撞开,玻璃碎了一地,猝不及防的他吓得赶紧跳开,狂风肆掠,桌上的书籍文件哗啦啦掉了一地,手上的咖啡也无情地洒了他一身……

反应过来的他正要去合上窗户,窗台上突然白影一闪,多了一团东西……

精神紧绷的许先吓得再次退开,这东西出现得太突兀了,配合此时的场景,任何人都会被吓一跳,等他凝神向窗台上看去,才发现是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只白猫。

刚才是远观,就发觉了这猫的怪异之处,此时只隔了两三米远,再次对上那一双碧绿的双瞳,更觉得妖异无伦,和它对视片刻,灵魂似乎都要脱体而出。

许先大吃一惊,赶紧移开视线,那猫本来是匍匐在窗台上的,不知怎地,转瞬间就到了桌上的电脑旁,屏幕的亮光,照着它身上晶莹剔透的毛发,光滑得如同缎子一般。

许先绝不是个胆小的人,可他此刻却被这只猫吓住了,一直退到了门边。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一个柔媚到极点的女声突然响起,飘渺得如同天外之音。

“谁?”许先惊惧地四处打量,却发现,室内除了他自己和那只猫,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这让他肝胆皆颤。

太诡异了,许先的第一个反应是逃出去,转身拉了两下门,结果纹丝不动,他的腿就有些软了。

他把目光再次投向桌上的那只怪猫,那只猫也正在看他,目光似乎柔和了许多。

“是……是你在跟我说话?”许先惊疑不定地看着一动不动的白猫,脱口问道。

“是我……别害怕,我没有恶意!”果然,柔媚至极的女声再次在脑海里响起。

“我艹!”眼前发生的事情让许先有些发懵,他很佩服自己的勇气,没有吓得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

就在他盯着眼前这只灵异的生物,满腹疑问不知该怎样问出口的时候,一声惊天霹雳在窗外不远处响起,老旧的教堂屋顶被强大的闪电击中,轰然倒塌下来……

白猫扭头看了一眼,眼神显得有些慌乱,它急道:“我知道你很疑惑,不过没多少时间跟你解释了,这个世界马上就要毁灭,我会传你500年道行,送你去另一个平行世界,你准备好了吗?”

“这个世界将要毁灭……为什么?”许先茫然问着,大脑一时无法接受如此惊人的消息。

回答他的是窗外的一声轰然巨响,远处比弗利山上腾起冲天烟云,大地开始剧烈震颤,有炽红色的液体顺着山脊流了下来……

“火山喷发?”许先惊骇欲绝地瞪大眼睛,没想到电影中的末日场景,真的在眼前出现。

“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幸亏来得及找到你,再晚一会儿……”

“真的是世界末日吗?”许先早已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他冲到窗前,望着街道上哭叫奔逃的人群。

他没有老婆孩子,没有兄弟姐妹,这时候唯一牵挂的是远方父母的安危。

“我父母怎么办?我不想丢下他们!”许先哑着嗓子问。

“我很想帮他们,不过这已经超过我的能力范围。”

“那我不走了!”丢下父母独自求生,许先做不出来。

“好吧!我试试!”那只白猫似乎对他的执拗无可奈何。

“但这样就只能送你们的灵魂过去了,你们会获得新的肉体,以后能不能找到彼此,就靠你们自己了!”白猫说完叹了口气,开始念动咒语。

“等等!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许先急忙问道。

白猫抬头,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我不过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灵猫,前世你有恩于我,这次救你,全为报恩而来。”

许先呆了一呆,《白蛇传》中的剧情居然发生在他身上,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有名字吗?咱们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白猫的眼神带有淡淡地哀伤,柔媚的声音也出现了一丝波动:“这次助你,我可能会元神耗尽,能否相见,就看缘分了!记住,我叫白苏苏!我……要开始了!”

“喂!等等……”

许先感觉头脑一阵发晕,灵魂瞬间脱离了肉体,从窗户中飘出,越飞越高,他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大地,到处喷发的岩浆。

“她还来得及救自己的父母吗?”

这是许先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念头。

……

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市,靠近Newbury-Guest-House的街道转角,有一家叫做月亮湾的酒吧,此刻已经是晚上9点了,街道上的空气有些清冷,行人也比平常少了许多,酒吧玻璃门被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削瘦的少年,背上还背着吉他。

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一张亚裔面孔,还算清秀的五官,面容有些苍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往双手上哈了口气,用力搓了搓,少年向左右的街道上张望了下,这么晚肯定没有巴士了。

今天酒吧的客人太热情了,他不得不多唱了几首歌,以至于错过了最后一班巴士。

这么冷的天,走回去恐怕要冻成冰棍,少年狠下心叫了一辆出租,提着琴钻进了出租车后座,这里的出租很贵,基本费用2。2美元,每200米加20美分,每隔40秒加20美分。除了车资还需要再加上15%的小费,他的出租屋在伯克利音乐学院附近,光车资就要15美元左右,这相当于他一晚上三分之一的收入了。

“唉!早一刻钟出来就好了!”少年看了看表,最后一班巴士是8:30,现在是8:45,他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自己的钱。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在一条昏暗的街道口停下,少年下车后缩了缩肩膀,为了演出效果,他今天穿的有些单薄,薄薄的衬衫抵御不了夜晚的寒气,他飞快地穿过街道,按响了一家民宅的门铃。

这所看起来有些老旧的民宅位于街道最深处,交通有些不便,因此租金也较为便宜,房东是一对老年夫妇,无儿无女,靠租房为生,伯克利音乐学院附近有许多这样的出租屋,专门针对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学院规定,21岁以下的学员是必须在校内住宿的,可这个规定现在对少年无效了,虽然他也曾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之一,年龄也只有十八岁。

因为交不起学费,他已经从这所全世界知名的音乐学院辍学半年,现在靠在酒吧驻唱勉强维持生活。

“是Jayson·Xu吗?”房东约瑟夫的声音响起。

“是我,先生!”少年低声答道,他的嗓音浑厚、低沉,一点也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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