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仲俞没有责怪自己,但夏侯澄的心中依旧不是滋味。
队伍稍而整顿了一会,又继续了他们的行程,目的依旧直指崆峒山。
夏侯澄所在的四人小队,忍不住在后方讨论了起来。
“若我未曾猜错,那男子便是先前教唆徒柳来迫害我们的人。”世奚皱着眉沉吟道。
阿芦点了点头附议道,“嗯,阿芦也这么觉得。”
其实他们的推论是显而易见的,因为那红衣男子使用了与徒柳先前袭击世奚所用的毒蒺藜,也同样使用了那神秘的蓝色精粹,用来提升自身实力。
况且,这名来势汹汹的男子的强大实力,远不是徒柳那恶贼所能及的。由此不难猜测,先前徒柳口中所言的“大人”,便是戴着目罩的红衣男子。
只是…这人究竟是谁?他到底有着怎样的理由非要带走夏侯澄一人不可?这在先前就成了夏侯澄想要了解的真相之一。
(…我什么时候惹上这种人了?好奇怪…)
夏侯澄不解地挠了挠头,面对此种境况他当真是一头雾水。
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突然涌上了浮霜的心头,她突然想到,若是仲俞没有怀藏那件戒尺状的宝物,此时的情况应该大有所变…
浮霜有些后怕地双手握紧,脸上的忧愁也已浮现出来。这一幕被身旁的夏侯澄望在了眼中。
“…怎么了浮霜?”他有些担忧地询问道。
浮霜抬头看了看身边这个青年的脸庞,随后表现得若无其事地摇摇头,“没事…”
(那个精粹…究竟在哪里见过?)
浮霜低头陷入了沉思,早在之前徒柳使用那蓝色精粹之时,她便产生了一股熟悉感,但久久都未能想起,自己究竟在何处目及过。
其实,那充满灵气的蓝色精粹,是由一种西戎秘术炼化而成,太明观队伍中无人知晓亦是情有可原,而属西域余拔族的浮霜,或许是因为魂灵禁制的缘故,忘记了这件事情…
眼下的谜团看似有了些眉目,实则依旧毫无进展,只是这让夏侯澄的危机感又上升了几分。
仲俞走在前方一直沉默不语,虽说被来者耽误了一阵子,不过在时间方面仍是无伤大雅,毕竟在日食来临前,他们的时限还很宽裕。
只是此刻他对世奚带来的这些朋友的好奇心,浓重了不少。
其中一位姑娘能够毫无障碍地与生灵对话,另一位姑娘施放出了可以帮助灵甲牛恢复人形的奇异强大术法,还有现在这一位好友夏侯师尘的族民,来了个修为不浅的神秘男子,非要带走他不可。
这几人身上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此时的仲俞连一知半解的程度都未曾达到。
不过往好的方面来看,或许这几位年岁尚轻的小友们,在接下来的行程里能够或多或少帮上一些忙。如此转念一想,仲俞的心中也不再郁结。反正待此间事了,自己与他们或许就再不相会了。
……
空焕有些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他脚步踉跄地来到了一块隐蔽空地处。
先前来自煅烅的一击,还未能让他缓过神来。若是些残兵小卒来挨,想必早已一命呜呼了。
“呵…沣容余孽,你又走运了一次。”空焕神情狠厉,对于夏侯澄的周全很是不悦。要不是仲俞的出手援护,他早已带着夏侯澄远离此地。
空焕不像其他修行者一般,他根本不想去争夺什么现世的神器,眼下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或许先要从夏侯澄的身上入手。
先是废物徒柳的暴毙,这会儿又是自己的受创,频频的失利让空焕的心中满是忿恨。
原本有气无地撒的他,在下一刻却突然心生一计。
“…既然强取不得,那就只好委屈一下你了。”
空焕望着远处的羸弱微光喃喃道,他在脑海深处慢慢构建起一个阴谋。
此刻的他似乎忘记了疼痛,全身上下都充斥着阴险的气息。
而后,他抬起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目罩,先前内里掩饰着的,竟是一双碧色的丹凤眼眸!
遮蔽双目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可此时空焕发现,自己似乎可以从这个方面做点不一样的文章…
“浮…霜?还要请你帮个忙了,我的族人。”空焕回想起不断陪伴在夏侯澄身旁的黑裙女子,冷冷地道了声。
……
时间过得还算快,不知不觉中东方的天空已有破晓之象。
太明观的队伍已然抵达了崆峒山脉的南面山脚处,此时他们正准备翻越眼前的大山。
“啊…还要爬山呀…”阿芦耷拉着脑袋,忍不住抱怨了一声,她的后跟确实有些疼痛难忍了。
“阿芦妹妹,你还好吗?”一旁的夏侯澄询问道。
听到身后两人出了声,世奚回过头来,望着阿芦道,“阿芦姑娘,可要我向师尊禀明,歇息一阵?”
闻言阿芦摆了摆手,“不要不要,那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先前阿芦时而的走路异样,还有她因脚的刺痛而表现出的忍痛模样,被浮霜尽数看在眼里,此时她正向着阿芦的身边走去。
“阿芦,跟我来。”浮霜温柔地牵起了阿芦的左手,示意后者跟随她走。
见状夏侯澄疑惑地询问,“你们要去哪啊?不走了吗?”
浮霜转过头来望了夏侯澄一眼,随后回应道,“你们先走,我和阿芦一会能跟上。”
“哦…”夏侯澄挠了挠头。
既然浮霜这么说了,那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世奚对着浮霜点了点头,而后叮嘱道,“二位姑娘小心为上。”
“嗯。”浮霜点头回应。
队伍还在行进着,浮霜将阿芦带到了路边的一个石块旁。
“浮霜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阿芦说呀?”阿芦虽然有点疑惑,不过还是任由浮霜带着走。
“坐吧。”浮霜平静地对阿芦道了声。
尽管浮霜没有说明来意,但阿芦仍旧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阿芦缓慢地坐到石块之上,然后静静地等待浮霜的下文。
紧接着,浮霜站到阿芦的身前,而后面对着她蹲下了身,在后者讶异的目光下,开始动手脱起了阿芦的鞋。
“啊…浮霜姐姐…你…”见状,阿芦有些花容失色。
浮霜没有理会阿芦的神情,而是将她的鞋放到一旁后,随后握起了其中一只小巧玲珑的玉足。
阿芦静静感受着浮霜的纤手,在自己的脚面来回温柔地按压,在下一刻,她有点吃痛地叫了一声。
“啊——”
浮霜发觉了异样之处,随后停止按压并道,“后跟红肿得厉害。”
阿芦强忍着泪水,对浮霜道,“我没关系的,浮霜姐姐。”
浮霜轻轻摇了摇头后道,“你再忍一下,很快就好。”
而后浮霜将手掌贴在了阿芦的后跟处,运用掌间的柔和灵力不断轻轻地揉搓起来,阿芦只觉得此时脚跟的刺痛逐渐在消散。
半刻之后,浮霜不再是以掌搓互,而是改用几指,开始按压起阿芦足间几处特殊的穴位与经络。
“啊…浮霜姐姐你好厉害啊…”
阿芦闭着双眼,静静感受着那些穴位的按压给自己带来的舒适之感,并不时从口中发出几声呻吟。
一刻过后,浮霜的揉捏动作停止了。此时阿芦脚跟的肿胀已然退尽,不仅是恢复如初,甚而是一阵明显的精神舒畅。
待阿芦将鞋穿好后,她吟笑着望向浮霜,“浮霜姐姐,谢谢你,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浮霜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没关系。”
“嘻嘻~那我们快跟上小橙子和世奚哥哥他们吧。”
“好。”
……
“你俩刚刚到底干嘛去了?神秘兮兮的。”夏侯澄望着从后方赶上的两个姑娘,忍不住出声询问。
浮霜与阿芦正拉着手,此时后者转头望了眼前者,随后会心地笑了一笑。
“以后谁要是娶了浮霜姐姐,那可真是太有福气啦!”阿芦开心地回应道。
闻言夏侯澄疑惑地挠了挠头,“啥意思啊?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有福气了?”
他的话音落下后,只见那穿着黑裙的玉姿女子,正带着略微冰冷的神色望着自己,那表情仿佛像在说,“我是哪里不好吗?”
“呃…咳咳…”望见浮霜的表情,夏侯澄有些尴尬地虚咳两声,然后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走在前方的世奚暗自轻笑了一声,然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