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萧然第二日一早就进了宫,吩咐乘风去宇文识的住处打点安排,今日是北狄使者进宫朝见的日子。
鸣鸾殿里,南宫景行威仪满满,高高地坐在盘龙的龙椅上,高荃躬身在一旁候着,朝堂两侧全是云燕国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和朝中大臣,一片肃穆。南宫景行轻轻摆手,示意高荃。
“宣北狄使者宇文识觐见——”鸣鸾殿的大门尽开,进来两个人,宇文识刚进门,南宫景行的眉头就重重地皱了起来——宇文识一身玉白色的翠竹宽袍,全然没有北狄的野蛮气息,反倒像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怪南宫景行戾气重,怪只怪宇文识今日觐见带了一顶薄纱斗笠。
宇文识和身后的随从还没走到南宫景行跟前,下面的大臣就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今日面见陛下是何等大事,这北狄使者如何敢如此轻率带着薄纱觐见?”郎应良最先出声,抓着机会就开始议论,郎应良的弟弟当然知道大哥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今日使者觐见可是大事,万不能有什么疏漏。
“大哥,说多必错啊…”郎应超在身后小声提醒着自家大哥。
“哪有什么错?北狄再轻狂也没有像今天这般!”郎应良说着不但没有平息怒火,反倒越说越来劲。
“郎兄说的不错,”夏涛出来帮腔,“这蛮夷之人竟敢如此无礼!他们眼里还有偌大的云燕国吗?”
“就是就是…”一句一句,议论声越吵越大,宇文识信步坦然走到南宫景行面前,两个人右手半握拳扶在胸口,微微颔首,“北狄使者宇文识参见陛下。”宇文识都不等南宫景行说话,行完礼默然站立在堂中。
“且渠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可曾休整完全了?”南宫景行碍于天子的颜面,不好对于宇文识直接呵斥出声,只能迂回让宇文识自己主动将薄纱斗笠取下。
“陛下思虑周全,晋王安排妥当,宇文识这几日在乐陵城里十分舒适。”宇文识明白南宫景行是什么意思,但是装傻就要装到底,并不给南宫景行这个面子。
“陛下——”夏焘出列,最先出声,南宫景行这个时候需要有人出来替云燕国和他寻个面子。“宇文识乃北狄使臣,出使云燕国,面见圣上,如何能以薄纱覆面,于陛下如此无礼?”夏焘慷慨陈词,算是替南宫景行出了口气。
“无妨,无妨,”有人替南宫景行唱了红脸,南宫景行自然而然的就显示自己的宽容,“许是且渠有难言之隐。”
宇文识默不作声,身后的随从倒是先开了口,“陛下,我们大人无论何时,从不以真面示人。”
没等说完,宇文识抬手制止,“宇文识天生与常人有异,还请陛下见谅。”
“朕不是说了,无妨。”南宫景行嘴上说着无妨,但是嘴上还是有些挂不住。
“陛下应该清楚宇文识此次出使贵国是为了两国互市谈判之事…”宇文识不屑也不想与南宫景行接着废话,直入主题。
“是,两国连年交战,若是可以这种和平互市,于两国也都是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