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挣扎二
“杏子？到家了。”圣轻摇还在睡梦中的丝草，望着她消瘦的脸颊，微微皱起了眉。
“嗯？”丝草揉揉困顿的眼睛，意识还不是很清明。“到哪了？”
“日本。”
“啊？”忽的丝草的意识在一瞬间恢复，她看了看外面熟悉的环境，莫名的红了眼眶。
“走吧，爷爷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嗯。”
圣拉着丝草的手走出机舱。
“爷爷。”丝草一下飞机就看见等在前面的一位老人，虽然他的双鬓已经斑白，但是挺直的背脊，展现出他的傲气，一双利眼看似严厉在对着自己的宝贝孙女时，却一场温和。
“终于回来了。”老人伸手抱着自己的宝贝，双眼泛红。
“对不起。”
“你呀，以后都不准离开日本半步。”推开丝草，老人声音严厉。
“是，再也不离开了。”反正除了日本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好。”老人中气十足，喜笑颜开。
“欢迎回来，宝贝。”老人身后站着两个和圣差不多年级的年轻男子，一头金色头发的男子先行伸出手。
“二哥，我好想你啊。”丝草抱着泽田明男撒娇。
“那我呢？”一张娃娃脸的男子也伸出手。
丝草毫不犹豫的立刻投入他的怀抱，“三个，我也好想你。”
泽田春彦也拥紧了丝草，“终于回来了。”
“好了好了，不要撒娇了。”老人揽着丝草的肩，“终于回来了，你和圣的婚事也得抓紧进行了。”
“哎？”丝草震惊的望着老人，她压根就忘记了有这回事，求救的看着圣，圣则回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爷爷，这件事，我们晚点再说吧，杏子刚回来，应该很累了。”
“对对对，先回去吧。”老人点点头拉着丝草向前走。丝草回头向圣投去个感激的笑容。
洗完澡，丝草环顾着自己的卧室，忽然觉得有点陌生。这么大的卧室让她觉得孤单，她怀念起智厚家的客房。
咚咚咚……
适时的敲门声，阻止丝草陷入思绪里。
“请进。”
来人推开房门，端着托盘进来。
“哥？”
圣笑着把托盘上的牛奶递给她，“刚回来，不适应吧。”
丝草笑着接过牛奶，点点头，“确实有点不适应。”
“那愿意和我谈谈吗？”现在的泽田圣少了白日的盛气凌人，只是个一心爱护妹妹的哥哥而已。
丝草看着他，转开视线，喝着牛奶。圣也不催促，只是端坐在一边耐心的等着。
“哥，我有喜欢的人了。”丝草轻声开口，说到自己最喜欢的人，应该是甜蜜的，可是丝草的脸上却露出淡淡的忧伤。
“嗯，那个具俊表？”提起那个人，圣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曾经我以为我喜欢他。可是最近我才知道，我真正喜欢上的是另一个人，不对，不是喜欢，应该是爱，我深深爱上了一个人。”
“那天晚上的人？”
“嗯。”
“要告诉我整个故事吗？”
寂静的夜晚了，只有丝草的低喃，诉说着一段他和她的故事。
智厚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到俊表的卧室。
“俊表？”看到那个站在窗边失魂落魄的身影，智厚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
具俊表转头面对智厚，满脸的憔悴让智厚惊讶不已。
“怎么了？”
“丝草是泽田家的人。”看到智厚一点也不惊讶的表情，具俊表自嘲的一笑，“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智厚依旧沉默不语。
具俊表转身面对窗外一大片的树林，“听说泽田圣是丝草的未婚夫。”
“嗯。”上次的报告里有提到丝草的父母早逝，泽田老爷为了不让丝草感到孤单，就从孤儿院里领养了三个孩子回来，外界一直在传闻泽田老爷属意最有才能的泽田圣做他的接班人，并且想要把丝草嫁给他。
“昨天，他把丝草带走了。”
“什么？”智厚不敢相信，他就晚了一天，丝草居然被带回泽田家了。
“昨天我带丝草回来的时候，他来我家和我母亲谈论关于收购案的事情。”具俊表简单叙述了下昨天发生的事。
两个人之间是长时间的沉默，智厚看着眼前的俊表，心里微微感叹。仿佛一夜之间发生了许多事，他似乎感觉不到俊表身上的霸气了，他仿佛颓废了很多。
“你打算怎么做？”
“我？”俊表低哼了声，“就算他们要打垮我们神话，我也不会妥协的。”握紧拳头，神话是他父亲的心血，他不能将之毁于一旦。
“那……丝草呢？”智厚小心翼翼的求证。
“她？”俊表缓缓转身面对智厚，“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
智厚微微一震，“什么意思？”
“如果你是以我朋友的立场，那么你就应该避险，如果不是，你又何必关心那么多，这不像你。”
“我……”难得的一向冷静自持的智厚有了一丝慌乱。
“你还爱她的，是吗？”
智厚握紧的拳头，心里在挣扎。他爱丝草，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不明白现在俊表问这个的原因。反复思索了下，这次他决定遵从自己的心，那天俊表带走丝草时，她失望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他不想再有一次。
“是，我爱她。”智厚说的坚定无比，说完后智厚才有种解脱的感觉，虽然第一次承认爱上丝草是在俊表的面前，可是他终于说了出来。
“果然。”虽然答案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是心里还是闪过一些复杂情绪，这次不是他退让，而是他已经没有资格拥有，因为丝草的心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
经过这几个月，具俊表突然想开了，自己曾经以为拥有的一切，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可笑，他以为他得到了丝草，现在才发现，他们之间的爱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不堪一击。
“这次，你不会再把她推开了吧。”
“俊表？”智厚不解的皱起眉。
“她爱你。”
智厚直视着具俊表，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他们现在应该在日本了吧。”
“俊表……”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的爱给丝草带去了多大的伤害，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在你身边比在我身边还要合适，原来是因为丝草爱我，所以我才不放手，现在她都不爱我了，我又何必执着于一个不再爱我的女人呢？”他表面说的洒脱，可是智厚透过他略显僵硬的脸颊看出他的硬撑。
“谢谢。”
俊表一拳打在智厚的肩膀上，“好好照顾她。”
“嗯。”智厚点点头。
坐在具家的专用飞机上，智厚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紧张不安。丝草会原谅他吗？会愿意见他吗？从来没有过的忐忑让智厚交握的双手有着些微的颤抖。
终于飞机稳稳的降落，智厚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出舱外，坐进一旁待命的轿车里。不管前方的阻碍是什么，他都必须去争取。
大约一个钟头，智厚的车停在了泽田家的大门口，下车站立，望着铁门后矗立的那一座城堡，智厚的拳头捏的更紧。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汽车鸣笛的声音，智厚回身望去，黑色的敞篷车里坐着一位黑衣男子，神情冷峻的和他对视。良久那个男子从车里走出来，站在智厚的面前，两个同样高大俊挺的男子就这么对立着。
“来的到很快，是要来参加我和杏子的婚礼的吗？”圣一开口说的话就足以震住智厚。
“什么意思？”声音上他力图镇定。
“字面上的意思。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我是杏子内定的未婚夫一事吧。”
“我……”他是知道，一直以为那只是谣传，却没想到今天会亲耳证实这个传言。
“我听杏子说你很关照她，我作为她的未婚夫应该要好好的谢谢你。”圣向智厚礼貌的伸出手。
看着那只手，智厚心里翻涌起伏着。他说丝草时那种宠溺的口气，温柔的表情让智厚看了很是碍眼，尤其他以未婚夫身份向他宣誓zhu权的时候，更是让他窝火。
“她答应了吗？”他不在乎这个男人说什么，他只在乎她，只在乎她的想法，她同意了吗？她真的是要嫁给这个人，是什么原因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的？难道他真的让她心灰意冷了吗？
“当然。”圣无所谓的收回手。回答得很肯定。
“我想见她。”
“想见她？可以，不过……”圣故意卖了个关子。
智厚等着他说出要求，他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就能见到她的。
“你先在外面等着吧，我去问问看她要不要见你。”圣也不管智厚会不会同意，转身走回自己的跑车面前，坐了进去，然后将车子驶进了铁门内，在他进门后，铁门又立刻关了起来。智厚看着那辆跑车离开，心里隐隐的知道，他的麻烦来了，不过他并不在意，不管他们要怎么为难他都无所谓，他只想见她。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智厚在外面足足站了两个钟头，依然不见有人来回应。
“少爷，您先在车里休息吧。”司机不忍心见智厚在烈日的太阳下暴晒，不得不出声提醒。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他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这是他们的试炼，他不会认输。
“可是……”
“回去。”智厚的声音低沉，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是。”司机不敢再说话，乖乖的回到车里，开车离开。留下智厚一个人独自等待。
智厚站在太阳下，望着眼前的雕花大铁门，心里有阵安心。虽然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的让他见到丝草，不过他不在乎，他们刁难也好，阻拦也罢，他的心不会改变，曾经他徘徊在友情和爱情之间，现在才知道爱情不是可以退让的。
大约过了1个小时，智厚眼前的铁门缓缓开启，一个身穿黑衣的保全从警卫室走了出来，用着纯正的韩语对智厚交代着。
“大少爷请你进去。”
智厚点点头，抬起脚步向门内走去，在他身后铁门关起的声音让他心里一阵，收拾好心情，他向前方走去。
走了一会，就看见一个和他染着一样发色的男子站在路中间。
“你好，我是泽田春彦。”男子扬起一抹无害的笑容，“我是杏子的三哥。”
智厚了解的点点头。
“好吧，你应该知道我大哥不会这么简单的让你见到我们家宝贝的吧。”
“嗯。”
“哎，你果然不爱说话，算了，不和你废话，你的第一关是我，我们比剑道。”
智厚瞥了眼放在一边的木剑，从容的拿在手上指向春彦。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两几乎同一时刻两个人都将木剑高举过头下一秒同时向对方劈了过去。
两只木剑在空中相遇，二人各退一步，使出全力对抗，在春彦准备发力的时候，就看自家的铁门再次开启，一辆熟悉的轿车向他们驶来，春彦心里暗暗叫遭，没想到丝草居然提前回来了。
春彦立刻收回手，将手上的木剑给扔到一边，智厚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突来的举动，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黑色轿车已经驶到了他们的面前，车子还没有停稳，左侧的车门就被人打开，一个让智厚朝思暮想的身影冲了出来。
“智厚前辈？”丝草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冲进智厚的怀里。不过三天没见，丝草却感觉有一世纪，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体温，丝草不自觉的用脸颊蹭着智厚的肩膀，好舒服，果然智厚的怀抱和别人的不一样，在这里她觉得被宠溺，被珍惜，还有被爱。只有这个怀抱可以让她忘却伤痛，可以让她感受幸福。
智厚的木剑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接住忽然冲向他的身影，智厚收紧在她背后的双手。眼里有着狂喜。他以为他至少要经历过一番抗争才能见到丝草，没想到还没有真正开始，丝草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在他的怀里。如此柔软的娇躯，属于丝草的，想起，让智厚差点红了眼眶。
“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丝草靠在他的肩上小心的询问。
“我……”智厚张开欲解释，却被一声暴喝给打断。
“该死的，放开我的孙女。”老人拄着拐杖，站在车边。
丝草从智厚的怀里退开，两人并肩而立，一同看向那个怒吼的老人。
智厚向老人一鞠躬，用着纯正的日语发音向老人自我介绍，“您好，我是尹智厚。”
不卑不亢的态度获得老人的赞赏，很少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还能如此的傲气，他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勇气。不过看着孙女不顾一切奔向他的时候，老人又不悦的皱起了眉，收起对他的欣赏，语气冷淡。
“你来干什么？”
“爷爷。”丝草立刻出声，虽然不知道智厚是为了什么而来，但是她不希望爷爷用这样的态度伤害智厚。
智厚轻拍丝草的手臂，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转向老人的时候又恢复面无表情。“我是为了丝草而来。”
瞬间丝草的眼眶泛红，眼看就有要决堤的趋势。智厚快一步的捏住她的鼻子，丝草噘起嘴巴，拍掉他的魔爪，刚刚的泪水也被逼了回去。智厚纵容的揉了揉她的发，一如往昔的温柔。丝草甜甜的一笑，智厚有种被蛊惑的感觉，霎时间仿佛静止，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般。
可是有些不甘被遗忘的人还是想要不遗余力的发出点声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喂，臭小子，把你的脏手从我孙女的头上拿开。”老人使劲的跺了跺拐杖，在石子地面上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爷爷，他不是臭小子啦。”
“我管他是什么。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他。”
“爷爷……”
“额……我说，要吵咱们回去吵好不？”春彦看着日头的太阳，不得不出声提醒。
顿时四周安静了下来，两祖孙用着一样愤怒的表情瞪着他，春彦退后了两步，“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你们继续，继续啊。”春彦干笑的想要退到树后面去。
丝草来回看了眼智厚和春彦，再瞥到春彦脚下的木剑。“三哥，你们刚刚在这干什么的？”
“啊？”死定了，这是春彦心里唯一的想法。“没，没什么，只是……他一直在等你，我怕他无聊，所以和他切磋了一下。”春彦想智厚投去一个祈求的眼神，要是让丝草知道他们不但让他在门外等了近2个小时，还准备了一系列的考验等着他的话，一定会给他们一人一个飞踢的。
“真的吗？”丝草怀疑的视线看向智厚。
智厚微微一笑，点点头，“是的。”他好笑的看着春彦明显松一口气的表情，他们似乎很怕丝草。
“你来很久了吗？”
智厚摇摇头，“没有很久。”
丝草现在才发现智厚的双颊透着一些不寻常的红晕，她伸出手，放在智厚的额头上，果然。“你发烧了。”
“是吗？”难怪他觉得有点昏眩，浑身燥热。
“三哥，快去叫医生。”
“哦，好。”春彦抽出内袋里的手机，拨通号码。
“前辈，我先扶你回去。”
丝草握着智厚的手臂，走向轿车，待两人进去后立刻吩咐开车。
春彦打完电话，看着站在一旁，脸颊因为气愤而变得扭曲的老人，心里暗暗祈祷，那个小子大概惨了。
该死，真是该死，他的宝贝孙女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丢下了他，真是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那个臭小子好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