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瞻亭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纸面,墨水都快要被涂得浸满整张宣纸,皱了皱眉,看向商语卿,眉目间的冷意让商语卿不自觉地抖了抖。
“阿嚏!干……干嘛?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不是喜欢那谁吗?我给她腾位置行不行?”
商语卿说完,把“休书”往陆瞻亭身边的茶桌上一放,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用此方式给自己壮胆。
陆瞻亭得心应手收起眼底深藏的疲惫,瞥了那张“休书”一眼,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撇开一角,端出泡好的茶,优雅揭开杯盖,吹了吹浮沫,眼也没抬,低声问道:“说完了?”
“说……说完了啊,不然还要说啥?”商语卿见陆瞻亭似乎没有生气,挺直脊背,朗声道。
“说完了就该睡觉了,若是王妃觉得夜深人寂,孤枕难眠,也可以……”陆瞻亭说着,抬头朝向自己的床榻,用眼神指了指,眼中之意不言而喻。
商语卿瞬间懂了陆瞻亭的意思,往后退了退,激动道:“果然是个渣男,心中有别的女子还能对我说这种流氓话!”
陆瞻亭挑眉,淡然道:“王妃替本王挑选姬妾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把字签了,我明天就搬出王府,再也不烦你。”商语卿走到茶桌旁,指着“休书”右下角的空白处。
“不签。”陆瞻亭放下茶杯,压在那张“休书”上,丝毫没把它当一回事儿。
商语卿鼻子一酸,只觉得莫名一股委屈之意袭上心头。
“那我算什么啊?要不是那根梅枝断了,我现在早就死……”
“你是祺王妃。”陆瞻亭冷冷打断她,“你是祺王妃,是西容嫁过来的和亲公主,身担两国姻亲重任。”
商语卿闻言,心中更加凉得彻底,喃喃道:“我明白了,陆子澈,我不过是一个政治工具,又有什么资格谈及儿女私情,更是有什么资格质问你?堂堂大辰的王爷!”
说完,商语卿扯出茶桌上被茶杯压着的“休书”,含泪撕成碎片,扔进一旁的纸篓中,拂袖而去。
茶桌上那只茶杯,倾杯而倒,没喝完的茶水流到桌案上,再滚了一圈,掉落在地上。
“哐当!”
茶杯应声而碎,裂成好几块,茶叶摊在地上。
一片死寂。
陆瞻亭看了看纸篓中那团墨迹凌乱的碎纸,眸色深处浮现出人前难见的疲惫。
商语卿没有回屋,在王府中逛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那口井。
周围高檐斗拱,朱墙漆窗,却难掩那口井的幽深和寂寥。
新婚之夜,她就是被祝心璃扔进了这口井里。而井口那棵寒梅,依旧开得鲜艳,在寒风中愈发幽香怡人。
商语卿行至井口边上,借着月光,打量着它。井中那根寒梅断枝已经被人清理了,井底依旧漆黑一片。
那张美如蛇蝎面容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是那么恐怖又狰狞。
她是上天选中的穿越人士,是不会认输的。
至少,要把坏人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