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直到夜里,商语卿都没想明白余老板那句“渊源颇深”是什么意思。
据店里的账房小伙子小王说,余老板名唤余生,是京中有名的商人。
小王还说,余生今年不过二十几岁,就已经家财万贯,京中的生意多半都有他的股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老板,可以说以他一人之力,掌握着整个京城的经济命脉。
霸道总裁啊,商语卿当时便感慨道。
原来这个年代就已经有言情小说里那种垄断整个商业帝国的总裁的存在了?
那……话又说回来,她和他之间,能有什么渊源?
管不了那么多了,琴行顺利开业,以后她就是老板了!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才有钱花了!
最初开始时,由于商语卿是第一次当老板,也是第一次当老师,略显生疏,也很难做得面面俱到,好在账房小伙小王是个聪明人,在不只是关于财务的问题上,都可以替商语卿解决许多后顾之忧。
熟练之后,商语卿愈发乐在其中,每天白日在琴行内只管教几个“学生”弹弹琴,晚上日落之前准时回王府,就是充实的一天了。
这日,回王府的马车上,商语卿终于可以摘下面纱,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道:“露微轻罗,你们这里的女孩子,一般怎么保养手的呀?”
露微愣了愣神,有些不明所以,她们西容的女孩子骑马射箭都不让须眉,怎么会有保养手指的方法?
轻罗轻声开口:“王妃,近日我见你时长翻看手指,也知晓弹琴对指甲有损,特意寻了个法子,方才买了白芨,晚上回去试试?”
商语卿很是感动,没想到轻罗竟是如此无微不至,当即开心得揉了揉轻罗的脸蛋,笑道:“你这小丫头,真是贴心,露微你好好学学!”
“是是是!”露微无奈地看了看商语卿,轻声叹了口气。
三人每日便是如此,开开心心一起回家。
到了王府,商语卿想起一件事,之前陆瞻亭替她出了许多买琴的本,她如今有了七日的收入,可以还上一部分了,免得被人看轻了去。
支走了露微和轻罗,商语卿独自一人径直往笔棠斋而去,平日里这个时候陆瞻亭刚用了晚膳,都是在书房写字的,商语卿对陆瞻亭的习性还是略有了解。
可今日却有不同,商语卿手中拎着一袋银子,欢天喜地地走在笔棠斋外的小路上,却在一抬眼间,愣住了,整个人不自觉僵硬在原地。
不远处的书房里,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依旧在那写字,只是往那执笔一站,便是一副雅致而令人倾心的风景。
可那片风景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喜笑颜开,娇羞而热烈,正低头替一旁写字的男子磨着墨,金面镂空的黑色墨条上,葱白的兰花指如柔荑一般娇嫩白皙。
本该是蛮横无理,阴险狠辣的女子,在他的身边,却生生成了这副模样。
商语卿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