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琳坐在那里等他，就好像知道他会出现在哪里，要去什么地方。
第二天大约中午时分，杰克在东方文华酒店夹层的迈尔鞋店闲逛。酒店艺术廊里挂着一副费拉里的绘画作品，他看了看上面的价签，然后走进詹姆斯·陈服装店，与店员帕特里克沟通了几句。
走出服装店，他看到她坐在快船廊餐厅里，向他招手。服装店位于酒店后面的夹层，远离主要通道，但她就在那里。
她又挥了挥手。他回头嘱咐了帕特里克几句，然后穿过大理石走廊，向餐厅走来。一个穿着金色外套的服务员急忙跑过来，整理好桌子，让他坐下。杰克把外套丢在一旁的空椅子上，挨着卡琳坐在棕色皮沙发上。
“你好呀。”
“还是在詹姆斯·陈那里做衣服？”她问。
“你了解我，卡琳，我不喜欢逛街。在这里买一次东西，够我用好几年。”
“就不能在家里找个人帮你做这些事吗？”卡琳问。
“家里没有人。”
“还没有？”
“就这样吧。话说回来，前一段时间我不怎么需要购物。”
“为什么？”她问。
“我破产了。”
“我很抱歉，杰克。”她躲开他的目光，说。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正在上下打量自己，似乎要找出他衣衫褴褛的迹象，就像苏西那样。“别担心了，卡琳。新天地是我的公司，我要为一切事情负责。很长一段时间之前我就不再想这件事情了。”他转过头招呼服务员。听到她衣服轻微摩挲的声音，他转过来，看到卡琳向他靠近了一些，紧挨着他坐在沙发上。她的皮肤红润，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感受到她的体温，呈现出淡粉色。“我要一杯汤姆柯林斯，”杰克对服务员说，“卡琳你呢？”
“你可以叫我琳。”她说。
杰克看着她，有些犹豫。“你昨天告诉我了。好吧，琳，你要喝点什么？”
“两杯就好。”他对年轻的服务员说。服务员弯腰记下他们的酒水，然后快速走开。“艾丽西亚的事让我很难过，杰克。”她说，试图让杰克看着她的眼睛。
他屈服了，他看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她还是那么漂亮。他喜欢坐在一旁看着她，回想着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坐在她的旁边，直到马尼拉的痛苦记忆消退，不再影响他继续欣赏她美丽的脸庞、乌黑的头发和挂在肩膀上的裙带。
服务员把酒送来时，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服务员把酒摆好，还送上一碟坚果。杰克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汤姆柯林斯，又要了一杯。卡琳坐在旁边，等着他说话。
“是啊，那段时间很艰苦，但是已经过去了。”他已经至少有一天没有想起艾丽西亚了，中国让他无暇他顾。
“我离开米奇了，杰克。”
“你告诉我了，我一直很嫉妒他。”
“嫉妒？为什么？我以为你恨他。”
“我其实不恨他，我不恨任何人。当然，我的确不大喜欢他。”杰克接过服务员手里的酒，一口喝掉一半，“但是我非常嫉妒他。”
“为什么？”
“因为你把他当成上帝。”他看着她说。
“噢，杰克。”她又向他靠近了一点。
“那么，从离开新天地到管理陆主席的美国投资，你过得怎么样？”杰克问。他喝掉杯子里的酒，找服务员要来第三杯。
“我不知道正确的回答应该是‘一路坎坷’还是‘可以预见’，你来决定好了。离开新天地和米奇之后，我搬到温哥华。有一天我走在街上，一位摄影师邀请我去做模特。但是我时运不济的演员生涯很快就结束了。”
“你的演员生涯，我的天啊。”杰克说。
“时运不济的演员生涯，”她笑着说，“之后，我在香港参加一个B级片拍摄时，遇到了影片的出资人——陆主席。他认识我的父亲，剩下的事，用他们的话说，都是过去了。”
杰克不想知道米奇怎么样了，也不想了解陆主席生意的最新进展。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些问题。
杰克端起汤姆柯林斯，想着要不要再来一杯。卡琳杯里的酒还有一半。
“你还要再来一杯吗？”
“我更想去你的房间。”
